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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唐老西这名字,柳叶飞的印象很深刻。
并不是说俩人有多少交情,确切地说,俩人也只有过一面之缘,纯粹一种是冒牌催眠师与无辜受害者的纯洁关系,当初挂出天地一号那块祖传招牌时,接待的第一个客户就是唐老西。
也就是疯狂地拿着菜刀从春四胡同一路砍到秋四胡同的那个胖子。
胖子后来在面对警察叔叔的审问时,曾用一副蔑视性的目光对他们说他是大唐太子李建成,于是,毫无悬念地在看守所吃上了免费皇粮。
现在,眼前来了个长相一点也不善良的大个子,郝大雕!居然说自己是唐老西介绍来的,这让柳叶飞不仅觉得这家伙的名字取得很不要脸,还下意识地想到了万恶的“债主”两个字。
柳叶飞试探性地问:“你跟唐老西啥关系?”
“我们在看守所认识的,算狱友关系。”郝大雕像是怕人误会自己,进一步解释道:“我是跟人打架,不小心打伤了人,所以才被拘了几个月。”
“那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是啥意思?想替你的狱友兄出口恶气?”
“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要打你。”郝大雕诚挚地说:“太子哥说你的催眠术很厉害,能把好几世的记忆给整在一个脑袋里,我是奔这个来的。”
“你想催一把?”
“嗯。”郝大雕点着头,又道:“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老婆跟人跑了,所以我才揍他丫的,结果把自己整进去蹲了几个月。在看守所的那段日子,我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唐老西说得对,如果想干出一番让人眼红的大事业,光靠我现在这颗脑袋的智慧肯定不行,所以我今天特地来找你,希望兄弟你能帮我一把。”
光听前半段的倾诉,柳叶飞确实忍不住想同情一把。
但凡是个节操正常的纯爷们,相信没有谁能忍受自己头上冒绿光,揍他丫的一顿算是轻的,要换成他柳叶飞,分分钟都有可能切了那王八蛋的作案工具。
但是,后半段所谈到的主题是智慧与大事业。
说到要干番大事业,这就不可避免地会牵扯到利益问题,商人不谈利益,绝对不是一个好神棍。
在这件事上,柳叶飞分得很清楚。
柳叶飞点了根烟,问:“催你一把也不是不可以,你打算出多少钱?”
在柳叶飞的潜意识中,雕哥应该是备足了干货才来,毕竟雕哥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想干一番大事业的人,智慧再怎么不够用也不至于令人着急。
没想到淘气的上苍又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这位雕哥左掏右掏前掏后掏,把身上所有口袋都摸了个遍,最后摸出皱巴巴的62块5,还毫不羞臊地来了句:“如果你帮我催,我的家当全给你。”
刹那间,柳叶飞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个人。
就是经常在春四胡同东段老棒子面馆前蹲点的那个丐帮n代长老,运气好的时候,那位丐老随便打个咳嗽都能赚上好几百,人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无本买卖,除非那只面目全非的破碗是花钱买来的。
男人的世界里,丢什么也不能丢面子。
去他娘的62块5毛,敢情这招要用上催眠神器的催眠神功,连丐帮长老的一声咳嗽都干不过?
在这件事上,柳叶飞觉得已经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当即下了逐客令:“雕哥,这笔巨款您还是留着自个儿养老吧,不送。”
“兄弟,我可是诚心诚意地来找你,如果你不好意思收这么多,那我留五毛好了,真的不用跟我客气。”郝大雕激动地拽着柳叶飞的胳膊,死活要把这皱巴巴的62块巨款往他手里塞。
是他娘的够客气!
柳叶飞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一把甩开了他那只皮粗肉厚的遮天魔掌,转身就把那块在墙角里躺出了青苔的板砖抄了起来,举着它大呼一嗓子:“你丫的再塞一个试试!信不信我掀了你的门帘?!”
“兄弟……”
“兄你妹,滚犊子!”
眼看着这家伙依旧像堵墙一样执着地杵在大门口不肯走,这真要是干起来,柳叶飞还真担心一板砖呼不死他。他转身进屋把大门关了起来,隔着门喊道:“走吧,我这接待不了你这么高端的客户。”
门外传来郝大雕诚挚的呼声:“兄弟,你要真不好意思收这么多,我再退一步,5o块!这个真不能再少了,再少我会心理上过不去。”
有那么一瞬间,柳叶飞真想折回去死在他面前。
坐在电视机前的吴梦突然问:“干嘛呢?吵吵嚷嚷的。”
“外面有个逗逼,开了一个好几十块钱的天价让我帮他催眠,好像我还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真他妈想一板砖呼死他!”
柳叶飞倒了杯水,狠狠地灌了几口。
他突然想到一个严肃而现实的问题,如果照现在这样的进账度展下去,究竟要干到猴年马月才能真正地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法拉利?
思来想去,柳叶飞对吴梦说:“我决定了,就按你说的,开个医馆,明天你算一下从装修店面到铺货一共要多少钱,然后列个详细的清单给我。”
“这可是你说的。”吴梦扭过头来说:“等我列出清单后,如果你敢打退堂鼓,哼哼,到时可别怪我抱着煤气罐跟你一起死。”
“要死你自己死,小爷没空陪你去找阎王爷喝茶。”
柳叶飞还想去洗个澡来着,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刺耳的汽车马达声,大门也被拍得砰砰响,感觉就跟要拆房子似的。柳叶飞狂吐一个“草!”字,想都没想,捡起那块板砖立马杀了出去。
还以为是郝大雕那小子没完没了地在外面折腾。
结果没看到郝大雕。
大街上一字排开,停了七辆豪华跑车,十来个青年男女堵在门口,一个个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头染得五颜六色,有几个家伙的手里还拿着棒球棍。
领头的是个染着白毛的青年男,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
白毛望着柳叶飞打量了一番,一脸深沉地问:“你就是用小三轮拖法拉利的那个柳叶飞?”
“是。”
柳叶飞扭头看到一个只剃半边头的王八蛋站在自己的法拉利车头上,手里还抡着根棒球棍,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打砸的挑衅动作。
在这一瞬间,柳叶飞迅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外高架飙车的那伙富二代。
柳叶飞问白头青年:“你们找茬是不是?”
“请搞清楚,到底是谁先找茬。”白头青年拿出手机,划拉出某门户网站最新的头条新闻,顶到柳叶飞眼皮子底下念道:“法拉利哥给飙车族的忠告度不是唯一!你瞧瞧,这么牛逼的一个标题,呼嗤一声打在我这帮兄弟的脸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白少,你跟他嚰叽个球球!”站在法拉利车头上的半边头嚣张地喊道:“他娘的不是很牛逼吗?先砸了这辆限量版的法拉利再说!”
白少轻笑:“听到没有?我这些兄弟可不像我这么有耐心。”
柳叶飞问:“你想怎么样?”
白少叉出三根手指,跩不拉吊地说:“现在,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如果三分钟内你拿不出一个公道的说法,我只能表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