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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经脉逆转,走火入魔吗?”
“小天,你街上的话本看多了吧?”方淮狐疑地看了看他,又接着道,“我就是唬他们玩玩,就是他们把穴道冲开了也没事的。”
“……你可真是个大混蛋。”
“承蒙谬赞。”方淮眯了眯眼,与他一同上了楼,到了地字号客房门口,他敲了敲门,“杜月。”
“方大哥!”杜月兴奋地扑出来。
方淮往旁边闪了闪,而此时叶天歌机智地取下剑,于是杜月正好扑到了剑上。
“啧啧,”叶天歌忍不住捂住眼睛,“真是惨不忍睹。”
等杜月终于正常过来,方淮便拍了拍她的肩,“你去把对面的那位苏姑娘喊出来跟你一起去买早点,这是个任务,懂吗?”
杜月一本正经地回:“遵命。”
紧接着叶天歌就听到了他此生听过的最蠢的,没有之一的对话。
杜月:“苏北姑娘,你能同我一起去买早点吗?”
苏北:“可是……小名名告诉我,男女授受不亲呢……”
杜月:“我是个女的,就是女扮男装,伪成男声而已。”
苏北:“哇,这样好帅气啊!”
杜月:“怎么样,去吗?”
苏北:“走着!”
……
紧接着方淮便走进天字号客房,冲吴名拱了拱手,“区区有些事想请教兄台。”
吴名坐在桌边,缓缓地斟了三杯茶,“请坐。”他邀二人坐下,将其中两杯茶分别递过去,“愿为君解惑。”
“众所周知,阁下最善于机关巧术。区区只是想弄明白,李傲天请阁下去李府所为何事。”
吴名沉默不语。
室内燃了香,这时香味传到叶天歌鼻中,让他颇觉口干舌燥,他便端起那杯茶,仰首一口灌入喉中。
而此后天地昏沉,摇摇晃晃。
叶天歌似乎见到了一盏圆月,月光雪白雪白,泼洒整个大地。他忍不住醉到在这月光之中,随月光一同融化,终究化入一片黑暗之中。
搂着方淮的腰,叶天歌昏了个彻底。
“现在阁下可以说了?”方淮抚了抚叶天歌的脸颊,为他挪了个舒服的睡姿,本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吴名,却忽然勾唇笑起来,他张狂地问道:“为了让你修复那个匣子的机关?”
吴名诧异:“阁下怎会……”
“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方淮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收回笑意,他脸上的神色并不分明,不知是叹息,还是讥讽,只听他又问道:“苏北所中是何毒?”
吴名更加诧异,神色之中又有一些慌张。
“你不放心小天,我便由他昏了,我并非是苏北的朋友,也没兴趣多管你们的闲事,你大可放心,至于苏北毒清之后的选择,我是半点也不会管,当然,”他笑了笑,“作为你告诉我实话的交换,我也不会让小天去管。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吴名深深呼吸,终于静下神来。
“‘镇江北’李大侠并非是挟持我去的李府,他本来是送了拜帖到我府上,求我为他修复一个匣子的机关,并且为这个匣子造一把八窍玲珑锁。”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事情,自然也是知道,所谓八窍玲珑,根本是极不合理的。这是当年的机关大师‘鬼乾坤’为锁住魔剑遮月而特意制造的,之所以取这么个名字,就是为了警戒后人,言明这把剑的出世,亦是极不合理的。”
方淮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他却是勾着一抹笑:“这个大师有点傻,恰逢其会,发现他锁住的魔剑的这人有点痴。”
“你知道遮月剑的主人白衣天尊?”
“解开八窍玲珑锁的并非是白衣天尊。”方淮叹了一声,“你继续说吧。”
“会做八窍玲珑锁之人,大约这世间也只能找出一个我,所以李大侠找上我,也并不稀奇。只是令我惊诧的是,他居然知道我在寻找无味的解药。”
“这的确有些稀奇,众所周知,李傲天是个自恃甚高的人,他并不会去过多关注与他无关的事情,更何况,连我都不知道你在求无味的解药。”
“阁下口气倒是不小。”吴名似讽非讽地说了一句,继续说道:“我将苏北安置好以后,就因着这点疑问跟着他过去,方为他修复了机关,还未能来得及做一把八窍玲珑锁,便被杜兄……杜姑娘请来了这里。”
方淮点了点头,又问:“那匣子呢?”
“我已交给杜姑娘。”
“你给了杜月?”方淮茫然一霎,却是瞬地恢复寻常姿态,“多谢吴兄解惑。”他自怀中摸出一个青瓷药瓶,放到桌上,抱起叶天歌便向外走去,“这解药权当是谢礼了。”
“方兄留步!”
方淮转头看他。
吴名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好容易摆出一个笑脸,“吴某这辈子都未曾感激过别人,今日却……”
“吴兄不必如此,总归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我皆是入局人,又何必言谢?”
“入局?”吴名低喃一句。
“情局难解,吴兄好自为之。”
方淮说完,就走进对面的地字号客房,他将叶天歌轻轻放到床上,关严了门。此时杜月还未回来,他站到窗边,向外望了望,心头情绪有些复杂。
不管是否付诸全部信任,与一个人处得久了……总是有感情的。
他原以为与他不同心的,只有一个人。
却没想到如今情况。
难道会是两个么?他不禁问自己,嘴角无意识就浮起一丝苦笑。
世道难行,人心难测。
他转身,目光落到叶天歌的身上,他忍不住深呼一口气。
小天,我能交由全部信任的,惟有你了。
若是你也背叛我,我所背负的一切,就再无意义。
他坐到床边,温柔而眷恋地吻了吻叶天歌的手心。
一声几乎可用“撕心裂肺”形容的“嚎叫”划破天际,传入他耳中。
“方大哥,我回来啦!”
一脚踢开门,杜月笑容满面地看着方淮,“方大哥,你看我好不好看?”
只见杜月插了满头杏花,白色的花瓣沿着她的头环绕一圈,“这个季节居然还能找得到杏花,是不是特别神奇!”
“杜月。”方淮忍不住喊她。
“怎么了?难道不好看吗!”
“我怀疑,中离夜雪的人,其实是你。”
“装习惯了总觉得这就是我本来的姿态了。”杜月以唇形解释一声,将头上的花都拆下来,以内息带上门与窗。
“教主。”她喊一声。
“嗯。”
“李飒已经会聚江阴众豪杰,说要在三天后于镇江楼……”
“声讨我么?”方淮轻轻笑了笑,打断她的话,骤然掐住她的脖子,“那匣子呢?”
“什么匣子?”杜月难以呼吸,却是十分清醒,“我自李慕手中将小知了吴名带到这里来,并不曾接触过与匣子有关的东西。”
方淮松开手,目光落到她身上,幽幽暗暗的,他问道:“杜月,你愿意相信李慕吗?”
“我……”杜月抿了抿唇,“我只相信真相。”
方淮叹一口气,他知道这已是杜月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而他,养一个死士不容易,他并不愿意就这般毁掉她。
“我答应你,”方淮声音带着一丝无法化去的悲哀,“若他是,我允你与他同死。”
“属下多谢教主恩赐。”杜月俯首跪拜。尽管她之前被方淮掐上脖子怀疑,这会儿却全似并未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一般。
“你来探探叶天歌的脉。”方淮又道,他扶杜月起身,“我怀疑他根本没中离夜雪。”
杜月一惊,立刻伸手探上叶天歌的脉。
“果然没有,只是那天,我也确实探出了离夜雪的存在……”杜月看向方淮,“我能取他一滴血吗?”
方淮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杜月于是拿出银针,在叶天歌指上刺开一个小口,挤出一滴血,使它落入玉瓶之中。
她将玉瓶放在鼻前,嗅了嗅。
“怕是同圣女一样,阁主在死前,为二公子传了武功,所以二公子也有了点窍的体质,任何毒都可自我缓慢清除。”
杜月定下结论,“他是中过离夜雪的毒的,却早已解了。”
方淮想起沙漠里叶天歌所中的毒,以及这次被迷/药药昏的事,不由问了出来。
“我想……”杜月不太确定地回答,“可能是因为二公子被封了记忆的缘故。”
“被封了记忆,连带着点窍这体质也时灵时不灵的……”杜月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这真他娘的不靠谱啊!”
而方淮似乎就接受了这听起来极其不靠谱的解释,他点点头,接着说道:“你现在到雪花楼找李慕,今晚我会传书与你们。”
“是。”杜月重新插满一头花,开了门,装作不情不愿地走出去。
“方大哥啊——嘤嘤嘤我可以不去吗!”
方淮面无表情地看她。
杜月于是哭哭啼啼地离开雁北客栈。
待叶天歌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阳光极其明媚,却并不炽热,照在人身上只叫人觉得十分温暖。
叶天歌下到大堂,却只看见方淮与掌柜两人,于是问道:“其他人呢?”
“都走了。”
“走了,”叶天歌茫然,“去哪儿了?”
方淮还没说话,掌柜就回答他:“后院呢,小伙计把他们做成了人肉包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