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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瑶瑶送回办公室之后,裴亦也没去吃饭,随便找了个花坛,坐了下来。
九月的花还将谢未谢,柳城的秋天总是来的比较晚。
小瑶瑶离开在三年前的那个秋天,裴亦也是在那时候送走了自己的养父。
虽然老头儿总说,“什么养父,你就是我亲儿子知道不!你姓都是跟我姓,我是裴大川,你是裴亦,咱们是亲爷俩!”
但是裴亦知道,不是。
裴大川是个单身汉,没房没车娶不到媳妇,哪有人给他生孩子?自己不过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被他抱回来的。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冷的天,我要不抱回去一定会冻死的。”裴大川本来只是想先让孩子暖和暖和,再送走。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裴川一直被养大,上幼儿园,上小学,上初中。
本来按裴亦的成绩,是进不了淮南中学这种重点的,但是那时候有个政策,孤儿,烈士家属,残疾儿童都有特招政策,裴亦的分数够了那个特招的分。
本来从来不让任何人提裴亦不是他亲生这件事的裴大川,自己亲自去给他办了手续,找了校长。
他说,“爸爸没本事,不能给你更多了,小亦要好好念书知道吗?”
这个生活艰难困苦的男人,把所有力所能及的东西都给了他。
这几年他都不敢想这件事,但是看到瑶瑶,他忍不住想起了爸爸,他们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啊。
如果瑶瑶的灵魂还在。
那么父亲呢,是不是也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裴亦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好受了许多,等他能力再强一些的时候,一定要把爸爸找回来。
“爸爸,为什么小朋友们都有爸爸妈妈,我却只有爸爸呢?”
“因为,因为你是上天看爸爸一个人太可怜了,送给爸爸的的礼物。”
小小的裴亦开心的不行。
他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不过他不能告诉其他的同学他是天上下来的,要不他们不和他玩了怎么办,小天使也是需要玩伴的。
“裴哥,你怎么坐在这啊。”刚吃完饭的陈南捂着肚子溜达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对着花坛发呆的裴亦。
裴亦深吸一口气,把思绪从记忆里抽出来,“晒晒太阳,补钙。”
陈南乐了,“是不是能长个啊,那我也来晒晒。”
“中午吃几碗饭?”裴亦瞄了一眼陈南的肚子,觉得至少三大碗打底。
“五碗。”果然没让他失望,“裴哥,你知道学习有多费力气吗?平常睡觉聊天的时候,我根本没吃这么多!这个你可以给我作证的,而且不吃饱了下午怎么有力气学习啊。”
裴亦竟无言以对,“这样下去我开始为你以后找对象担忧了,你还记得你高一多少斤吗?”
陈南摇摇头,浑不在意,“对象有啥用?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小说不好看?”
你牛!
裴亦给他树个大拇指,“陈小胖,这句话我帮你记着了,到时候见弟妹的时候原封不动送给她。”
“哎,哎,裴哥,我跟你闹着玩呢。”陈南立马反悔,一脸谄媚的对着裴亦笑,“裴哥啥时候给我介绍个对象?”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小说不好看?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裴亦怼他。
“哥,哥,我错了,你别走呀,哥!”
两人一路笑闹到班级,有几个同学正聚在一起打游戏,看到他俩进来,邀请他们一起玩。
陈南拒绝了,他的清心符时间快要过了,得赶紧趁机多学学。
裴亦也拒绝了,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告诉纪老师瑶瑶交代给他的事。
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是不信鬼神之说的,甚至很抵触,裴亦拿不清纪老师的想法,不敢贸然跟她说。
那就只能写信,然后偷偷放过去。
裴亦拿起笔,找出一张白纸,刚写了几句就划掉了。
“不行,这个字迹老师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又尝试着换一种笔迹,可是写着写着又跑偏了,看来模仿字迹还真不是简单的事。
他想了想,把两张纸都叠起来揣进兜里。
“还是找个打印社弄一下吧,到时候就看不出来是谁写的了。”
裴亦打定了主意,就不再想这件事,继续拿出书来刷题,时不时给小胖讲几道,两个人简直成了午休大军中靓丽的风景线。
晚上放学之后,裴亦没留在学校自习,而是找了一个复印社,把之前准备好的信打印了出来,又装进了一个信封里。
信是用小瑶瑶的口吻写的,表达了她对妈妈的关心与思念,同时希望妈妈可以不要再自责愧疚了,她这一生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可是已经非常知足快乐了。
信的最后,写上了瑶瑶的一个小愿望,是之前聊天的时候她告诉裴亦的。
她想最后让妈妈带她去一次水族馆,看看她喜欢的小海豚,之前生病的时候,她怕妈妈伤心,都没有提。
弄完这些,他又在网上查找关于假肢的信息,发现假肢都是要量身定做的,必须去现场,网上只能找到一些支架。
他是没有办法带瑶瑶一起去做了,那怎么办呢?
答应了瑶瑶的事,他不想反悔。
回到道观之后,裴亦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忽然,他想到一个可能,“玄武?你在吗?”
“在,打游戏呢,有什么事你直接说。”道观之灵的声音带着敷衍,显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游戏里。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裴亦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把瑶瑶的故事讲了出来。
刚开始,玄武嗯嗯啊啊的时不时附和几声。
到了后来,玄武变的很沉默,裴亦甚至听到了抽泣声。
“玄武?”
“假肢的事交给我吧,你那里有瑶瑶的尺寸吗?”
玄武的声音带着鼻音,他被这个小萝莉感动到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和她做朋友!
“有。”裴亦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念给了玄武,还好他今天给瑶瑶量了一下。
“解决了我会告诉你的。”道观之灵说道,“不过可能要你来付钱。”
裴亦点点头,看来要赶快联系吴凡,去隔壁搞一波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