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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大风吹过来,前面的松树针打在我脸上,隐隐作痛,穿过松树林,我用电筒扫了扫,看到前面草地中间好像有块被压下去了,便朝那里走去,越近心里越发毛,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看到江叔叔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睡意安详,连狗尾巴草垂下来,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他都没动一下。我终于放下心来,一定是他喝多了乱走,在这草地里睡着了,看来他的酒量也不过如此啊,人到中年,不吹牛逼会死。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江叔叔,回家了。”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刚想将电筒放在地上,准备拉起他背上,手机又响了,是江楚眉,我告诉她们江叔叔睡着了,我会马上背着他出去。
我将斧头别在腰间,又拍了拍江叔,见他还没反应,便不打算叫了,还是直接背他回去算了,我拉着他的双手,想让他先坐起来。但我立马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松开他的双手,拔腿就跑,因为我拉起他的时候,他的头并没有跟着身体一起起来,还是躺在草地里,闭着眼睛。
二婶和江楚眉正在路边焦急地等待,见我从里面冲出来,迎上来便问:“我男人呢?”
“在……在……”我脑子里尽是江叔叔那睡意安详的人头,嘴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你麻痹啊,好好说话。”二婶估计也觉得不对劲,对我吼道。
“他……死了。”
江楚眉一听我这么说,便朝树林里冲去,二婶也跟在后面,我在那冷静了十秒钟,还是跟上去了。江楚眉趴在江叔叔的尸体上痛哭,悲惨的声音响彻寂静的黑夜。二婶则抱着江楚眉抹眼泪,我走过去站在那里放哨,看都不敢看,尸体和人头依然分开着。
这时候二婶看了我一眼,然后目露凶光,突然像疯狗一样冲向我,抓着我的衣领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然后就是开始挠人。“你这个灾星,你害死我男人,你杀了他。”
“我没杀他!”我说。
“我要让警察抓你去枪毙。”二婶凶狠地说,又要挠我的脸,我一把推开她,冲她吼道:“我没有杀江叔叔。”
“你约他喝酒,不是你害死的,他怎么死的?”二婶已经泼起来,我根本没法跟她沟通。
“我不知道,我也没约他喝酒,是他想跟我谈楚眉的事儿,我们还是报警吧。”我说完,拿出电话便报了警。警察说到现场可能要一个小时,让我们不要动尸体。
二婶又要上来撕我,但被江楚眉拉住了,两人抱头痛哭,我有点搞不懂,二婶天天跟黄玄勾搭,江叔还说楚眉不是他亲生的,那她和江叔的感情到底怎么样呢?
我摸摸脸上被挠的伤痕,心情也恨沉重,看了看四周,依然是风吹树叶沙沙响,没有什么动静。我从地上捡起斧头,四处查看,想找找蛛丝马迹,但到处都是草地,加上风的原因,草被吹得四处乱摆,也没看到什么打斗的痕迹。
难不成真是悬棺里的鬼魂上来报复了?可为什么就报复江叔,他又不是烧棺的人,这说不过去,或者说是上次偷袭我的人?
“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等着警察来找你吧。”二婶冲我吼道。“死灾星,臭灾星,害死我一家人,还不罢休。”
“我等警察来就走,江叔的死跟我没关系,我也不觉得是鬼怪所为,可能是人,我得在这里保护你们。”我不知道二婶为什么说我害了她一家人还不罢休,我他妈谁都没害过,还救过江楚眉,但她现在是气糊涂了,也懒得跟她狡辩。我之所以认为是人,是因为上次在这附近我也被人偷袭过。
江楚眉死死抱着二婶,怕她再来撕我,我都不敢看她了。就算我没害江叔叔,但我也没保护好他,我要是坚持送的话,要么江叔叔不会死,要么我也被砍头,至少不会有这种局面。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归村会出现杀人的事儿,以前就算鬼怪传说多,大家最多就是不敢走夜路,杀人砍头这种事倒是没发生过。
我傻傻站在那里,心如刀绞,好像这件事真跟我有关系一样。
“水生,你去看看,我怕,好像我爸爸没有流血。”江楚眉带着哭腔说,毕竟读过书的人,再痛苦还是有最基本的理智。
“什么?”我愣着了,后背如果有汗毛,早就竖起来了,刚才被吓得还没回过神呢。头都被砍了,怎么会没流血,应该是鲜血如注才对。但江楚眉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怂,便朝江叔叔的尸体走去。
看了之后,我更害怕了,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难不成真是悬棺里的鬼魂所为,脖子的切口处虽然是血红色,甚至有点溢出来的感觉,但就是没有流出来,好像被固定住了,而且皮肤切口处有烫伤的痕迹。
二婶也看了一眼,然后便哭着掏出手机打给黄玄,说让他赶紧找人来。挂了电话,二婶便又盯着我说:“你别走,你就是杀人嫌疑犯。”
“我不会走,我相信自有公判。”我说。
看着江楚眉在那哭得跟泪人似的,我心中绞痛,大概她此刻心里也怪我吧,要是天没黑那会儿坚持不让江叔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就算最后证明江叔的死跟我无关,大概我们之间也会很别扭。
我呆呆地站在那,看着她们母女在那抱头痛哭,我也是第一次见强悍的二婶哭,她不是装的,真哭假哭很容易分辨出来。黄玄带了很多人来,熊老六,张蓬和查尔斯,黄老头也来了,不过连孙总都跑过来,我十分不解,他还很关心地蹲在江叔叔边上看着尸体,胆子很大,并不是平日里那种文弱书生模样。
黄老头推开人群过去检查了江叔的尸体,面露愁色,但他什么也没说,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无血斩?”张蓬说道。
“什么无血斩?”查尔斯问。
“古代的一种行刑方式,将锋利的鬼头刀烧红,一刀砍下去,高温会将血封住了,就流不出来。”
“那你判断这是人为的?”我问。
“大概率,查尔斯不是在断头崖边装了监控吗?去看看悬棺有没有鬼怪爬上来就知道了。”
“现在过去吧。”查尔斯说。
张蓬看了看布袋里的法器,然后点点头,我不想在这里,便打算跟着去。二婶却一把将我拉住,说道:“你不许走。”
“放心,我跟他们去看看情况,不会离开的,警察来了,我会去找他们说明情况。”我说。
“斧头留下。”她大概是怀疑斧头是凶器,麻痹的,张蓬都说用的是什么鬼头刀了,我这劈柴的小斧头能一下砍掉人头吗?锋口都没那么长,但她这么说了,我也只能递给她了。
二婶可以说看着我出生,看着我长大的,虽然她并不想看,但毕竟同在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心里应该知道我没这个本事,无非就是想让江楚眉更恨我罢了。
我跟在张蓬和查尔斯后面,路上张蓬听我说完过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不是你的干的,也冤枉不了你,这种事抓到凶手难,排除凶手不难。”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的相信我?”我问。
“这些歪门邪道,根本不是你这个年纪能掌握的,就算有人教你,也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你觉得会是我们村的人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