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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稍歇,数十个黑衣人箭一样穿梭在函谷关外的丛林当中,函谷关号称天下第一关,的确是易守难攻,雄关以北为贺兰山脉,雄关以南为秦岭群山;关两边壁立千仞,关前关后丛林密布,说不出的阴森感觉。骑兵在丛林中无法发挥突袭的战力,而数十丈高的丛林之中,如果有弩箭部队埋伏起来,对擅入者来说,就是通向地狱的关口。
魏武卒之斥候营百人队,乃魏军中最为精锐的部队,各军遴选体格与格斗最强之人,以墨门秘术训练之,上党之战中,斥候营便探得秦军诸多机关埋伏,为魏赵两军行军布阵贡献甚大。如今斥候营的千夫长于子期,更是墨门第十八代高徒,辈分尚在魏军上将军萧羽之上,虽身怀墨门各项绝技,然为人低调谦和,故人称于头;于头之弟子骞更是墨门十八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江湖人称“剑仙子骞”,鬼谷门善水堂曾根据江湖中有地位的顶尖高手交战史,编制战国兵器谱,子骞名列兵器谱第三,号称”子骞即出,剑无第二。“排在子骞前面的两位,一位是最为神秘的西蜀唐门唐家堡堡主唐文和,另一位便是鬼谷第一堂清风堂堂主轩辕清。
子骞原并不在魏军中从军,本次墨门鼎力相助魏国,子骞便率领数位墨门高手全力相助。于家兄弟这只十人分队,便为斥候营最强劲分队,大军在距离函谷关外五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斥候营的百人队便在这密林之中侦查搜寻。离函谷关更近的地方,除非走关前大道,两边马匹已经无法驰骋,众人便把马儿系在一处,轻步潜行。
“于头,上将军说函谷关必有埋伏,我们这里已经遥遥看到函谷关了,这两边虽然影影绰绰,却也一直未发现有敌军的重兵埋伏,感觉这防御比起上党来都不如啊。”斥候营十人长闫仲紧随于头身边,问道。
“你小子是老卒了,问这么低级的话题,越看似平静,越潜藏杀机。上将军与匈奴厮杀多年,又不是吃闲饭的,不会看错的。大家都多当心一点,天色已经开始晚了,我们再过半个时辰,就不往里面去了,撤回去,明天再来。”于头眼睛盯着丛林深处,手按了一下腰间的刀柄。
“兄长,你说这秦国也的确神秘。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丝声响,多年不见战争,六国已经开始逐渐奢靡起来,秦人一直如此古怪质朴,上党拿下后,六国常见的韩剑、楚绣、齐裳、赵貂竟是极少看到,好像秦人生下来就为战争二字一样。”子骞也跟上来,在于头身旁轻声道。
“秦法酷烈,虽因此而战力甚强,然而对天下苍生而言,的确魏、楚更好一些,我们战场厮杀,不过是为了手足乡邻亲善祥和,秦国雄心再大,也只是王权争霸,对秦人来说,大秦不过是一个图腾而已,他们的生命却更为卑微,不过也正是这种卑微,让他们觉得一直被六国贱看,才会一心求战。”于头虽仅为斥候营百夫长,却见识卓越,上党之战后,萧羽曾与于头商议,欲擢升于头为前军副将,但苦于斥候营之重要性,又一时无人可以替代于头,终未议定。
“兄长所言确矣,我们墨家一直虽一直视大秦为敌,但同时对大秦又甚为敬重,便是这质朴二字,大秦与墨家非常相似。”话音未落,子骞突然驻足,“大家且停,右后方有敌情”,他剑术极佳,耳力也更加敏锐。
众人立刻收住身形,一瞬间,丛林便恢复曾经的静谧。于头纵深跃起,如灵猿一般爬上身边一颗巨树,侧耳倾听,果然在右方数十丈之外,隐约中有兵器交错的声音。“兄弟们亮兵刃,随我来。”他翻身跃下,身体极为轻盈,踩在地上的枯叶之上,竟未听到一丝声响。十人杳无声息的向右方摸去。
半柱香时间,于头便看到惨烈的一幕,二十多具斥候营兄弟的尸体被利箭定在了在这一片的林间各处,大部分面孔上露出的不是惊恐,而是疑惑,半数人兵刃竟尚未拔出,仅有的几名挺尖高手应该也未能与对方交手几回合,全是左胸被刺穿,血都尚未止,却已无一个再有微喘之声;最可怖之事,便是这次秦军的埋伏打的如此干净,迅速,干掉二十多斥候营高手,周遭竟未发现一具秦军尸首。
“人未走远,大家小心”于头咬牙道,只见他已经把下唇咬出血来,全力的克制着眼睛中喷出的愤怒之火,子骞等人仗剑而立,已然怒发冲冠。“秦贼的黑鹰禁卫队果然如此辣手,咱们是小看了他们。子骞闫仲警戒,大家仔细查看有无活着的弟兄。”片刻间,众人已查验了每一个躺下的兄弟,并无一个活口。
“发信号箭让其他兄弟们撤,做下标记,原路回去。”于头朝闫仲喊道。
闫仲刚刚摸出信号箭,火石点起,只听“嗖嗖”声响起,两只利箭已经朝他射来,“小心”子骞侧身一剑,“铛铛”两下,帮闫仲荡开。
“寡不敌众,不必恋战。我和子骞断后。大家快撤。”于头张弓搭箭,朝着箭来的方向全力射去,片刻后,只听一声“噗”的一声闷响,对方应有人被射中从高处坠下。
“撤?你们已无处可撤了。”林中传出声音的同事,已有三只黑影自由远及近,而每个黑影的前面,则是闪着刺眼寒光的利剑。
“我来会会你们这群黑鹰。”剑花闪出,子骞迎上身来,缠住三只黑影。
于头再次张弓,却见数只箭已迎面而来,他冷静的丢弓拔剑,一一拨开;下令道,“兄弟们,速速散开,往东走。”伴随着话音,数十只箭影自丛林中各处射来,众人已有准备,各自迅速往东退去。
子骞剑术本无人可敌,但对方似乎也为秦军顶尖中的顶尖,有备而来,加上周围冷箭突发,只能勉力战平;三人与子骞兵刃相接,便知这是墨门最顶尖的高手,力尽全力缠住。
秦军越来越多,每一个斥候营的兄弟都开始遇到对手,再无一人可以全身而退;众人逐渐被逼退至一处,林中黑影更是逐渐增多,子骞的对手已不再是三人,而是有更多的高手加入战团,子骞天纵奇才,也没法抵抗越来越多的高手拼死相搏,突然一个念头醍醐灌顶,“秦军不应有如此之多的江湖高手,莫非唐门已然参战???”
天色渐晚,血战更加惨烈;子骞身边死去的兄弟逐渐增多,于头也已经肩负数伤,子骞虽已手刃数人,但这把曾经灵如蛟蛇,而今血光四射的剑,已经越来越重,越来越沉,莫非一代剑仙子骞即将命丧函谷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