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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乃是当朝国姓,当朝有皇子三位,分别是大皇子轩辕宏图,二皇子轩辕宏业,三皇子轩辕宏观,除了轩辕宏业,其余两位皆当真当的起这皇姓,北魏传承数百年下来都有个传统,那便是自婴儿生下来就会给他安排一个抓宝的宴会,这抓宝也是一门极为讲究的活儿。放置的物件儿每一种都代表了不同的意义,从兵器至文房四宝无一不有,婴儿抓中了什么便会被认为与这物件儿有缘。
大皇子轩辕宏图得天独厚,自幼便抓魏刀一把,皇帝轩辕青山微微一笑,轩辕宏图便从小被名师教导,修行百家武艺,事实上轩辕宏图当真被这相师说中,自幼便生的孔武有力,成人之后更是力能扛鼎,更不说一身武道修为已跻身当世江湖新人榜,三皇子轩辕宏观选择的乃是文房四宝,便被从小教导春秋大义,拜当朝大学士为师,二十年来一心向学,韬光养晦,实在当的起龙麟儿三字。
倒是轩辕宏业那时节既没选择兵器,也为选择琴棋书画,反而却对皇帝陛下的一只宠物猫儿极为喜爱,甚至打成了一片,就在满朝文武皆唏嘘不已时轩辕青山却无故放声大笑,这让文武百官皆不明所以。
轩辕宏业至今仍不明白那位久居深宫不出却对天下了如指掌的父皇为何将太子之位传给他,哪怕是破旧立新也实在是没有撇下老三将这将来执掌天下的位置传给他这个无论哪行哪业都毫无建树的皇子。
此番促成与西楚谈判的祥和年间头等大事便是轩辕青山让他来做的。
轩辕宏业自幼良善,不修四书五义却知晓仁爱的道理,先前那城门口遭遇独臂小老头儿一事,轩辕宏业舍下三五两银子便能看出其心系黎明苍生,怎奈当此关头,实在不愿与西楚留下什么不好印象。
轩辕宏业答应张明月比刀实属借坡下驴之法,否则如何解释这当街的三人?本以为这久负盛名的西楚昭阳公主定然是一温婉女子,虽学剑,却极少负剑,怎料朝阳公主这一剑如此风雷之势,险些让张明月当街丢了性命。更何况有约法三章在先,轩辕宏业眉头紧皱,下了马确认张明月并无大碍之后方才放下心来。
“公主与我约定在先,怎能突如其来出手伤人?”
轩辕宏业心道,我北魏好歹也是百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当称当世三国最大国,若不是因为蝗灾来的太过突然,举国上下皆受灾难,国库赈灾耗去大半经济,实在无多少余力对付虎视眈眈的西域番邦,又怎会卑躬屈膝求你西楚来相助?
况且这相助一事实在不能单单只算是北魏的相助,倘若西域番邦冲破北魏防线,受波及的乃是整个中原,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明眼人都能明白。
张明月站起身,平复心中翻腾的气血之后只淡淡的暼了昭阳公主一眼便做旁观状。
昭阳公主微微一颔首。
“本宫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位年轻公子是否真的只有六品修为,现在看来,是本宫多想了,中原果然是能人倍出,本宫佩服不已。”
轩辕宏业对这勉强算得上道歉的说辞不屑一顾,但面子功夫总还是要做足的。
“公主殿下要是再无其他事情,那我们就去国宾楼下榻,待公主领略一番我北魏山水时,咱们再坐下来慢慢谈也不迟。”
轩辕宏业淡淡道。
“既是如此,当客随主便,不过。”
昭阳公主别过头看了嘴角犹有血迹的张明月一眼。
“殿下能否让这三位陪同本宫一游,当是本宫的向导也行,如何?”
在一旁正在思量如何完美脱身的张明月身躯一震。
“这……”
轩辕宏业语塞,心想我都不知道这位公子从何而来,背景几何,甚至连名字都唤不出来,如何能做主?又如何能放心做主?
司马云当真对得起张明月的老狐狸之称,他道。
“既是昭阳公主相邀,那我等便无拒绝的道理,太子殿下且放心,这任务交给我们三人便是。”
司马云同时冲张明月使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眼色,两人默契自是不用多说,张明月当即道。
“张明月愿意为公主效劳。”
轩辕宏业此时为司马云张明月二人的随机应变心里已经竖起了大拇指,如此一来,名字也就知道了,他当即道。
“张明月,昭阳公主在北魏的安危就由你们三人负责了,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应当知道后果,在我北魏的铁骑之下,纵使你们有滔天的能耐也跑不掉。”
对这番算是警告又算是托付的说辞司马云只回以淡淡一笑。
“殿下且放一万个心,我等身为北魏儿郎,自当明白这其中的轻重。”
“如此最好。”
轩辕宏业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来人,赏张明月三人黄金五十两,即刻前往国宾楼。”
……
……
受了昭阳公主一剑,换来黄金五十两,张明月真不知这笔钱财究竟来的是不是划算,五十两黄金对于他乃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财富,更算得上是这大灾之年的一笔巨款,可张明月清楚,这五十两黄金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大的财富,可若是与两国谈判相比,说是九牛一毛也不为过。
“早就听说这位号称文武双绝的昭阳公主乃是天之骄女,却不曾想是这种骄横跋扈的泼妇,小爷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
酒家里,张明月司马云独臂小老头儿三人点了一桌酒肉俱全,色香味皆有的美餐。
“老前辈,以你看,这昭阳公主究竟实力几何?”
司马云饮酒一杯,不慌不忙的道。
“单单一剑不好说,不知道这女娃娃有没有藏拙,不过以老夫看来,最低也有武道三品境界,多了二品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一品之境。”
独臂小老头儿淡淡道。
“那是自然,若真有一品之境,方才一剑之下这臭小子恐怕未必能留下个全尸。”
司马云附和道。
“这昭阳公主果真是一名奇女子,只是有些太看不起人了些,这一趟怕是不好走啊。”
司马云摇头叹息。
“拿了人殿下五十两黄金哪儿有不干活儿的道理,当真以为这五十黄金好赚不成?”
张明月白了司马云一眼。
“嘿嘿,你这臭小子又吃又喝的,看来那一剑受的只是皮外伤而已,这黄金收了事儿肯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可是接下来往南边走的行程,怕是要耽误一些日子了。”
司马云拍了拍张明月肩膀。
“无妨,三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几日,须知对于我们这种跑江湖的,最不差的就是时候。”
张明月倒是对此看的很开。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硬是给独臂小老头儿弄来了一身像模像样的衣裳,这么一换下来再没之前的半分猥琐之态,张明月也给自己弄了一身,倒是司马云不愿,说他向来都是如此英俊潇洒。
回了国宾楼,轩辕宏业已等待多时。
“这么一打扮下来倒真的有些像模像样了,张明月,司马云,我已差人调查了你们的身份,也知晓了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北魏这么大,轩辕宏业管不了那么多,可遇到眼前的事情却是不得不管,完成了这次任务,我会再给你们一些酬劳,从今以后也不要做那杀人的买卖,我北魏虽然遭受大灾,但万万没有让百姓饿死的道理,你们可明白?”
轩辕宏业虽年纪不过二五,但长年皇室的熏陶之下举手投足之间也有皇家的威严风范。
“哈哈,殿下切勿担心,有饭吃谁又愿意做那刀口舔血的买卖?殿下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司马云笑道。
“还有你,老爷子,此一行,有你作伴的话,那轩辕宏业便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轩辕宏业神秘一笑。
独臂小老头儿微微颔首。
“老夫既然应允了,便不会反悔,遇再大的麻烦,老夫都保这昭阳公主不死。”
“那我就放心了。”
张明月三人离开之后,房中便只剩下轩辕宏业一人,有不知从哪里来的第二人声音传来。
“殿下当真将昭阳公主安危交给他们?独臂小老头儿不外乎就是一介武夫,如何当的起殿下如此信任?”
轩辕宏业抿一口清茶,负手而立于窗前。
“须知这天下的武夫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这独臂小老头儿算几等?”
“……”
“有件事情我希望你弄明白,那就是还有一种武夫在这三六九等之外,武夫之能,能撼昆仑。”
……
张明月这三年来唯一住的算是比较有档次的酒楼就是这国宾楼,休息一夜之后第二日便被早早的叫了起来说是昭阳公主要趁大好春光游北魏,草草收拾了一番便负了刀出门,出门时司马云独臂小老头儿已在楼下等候。
昭阳公主换下了昨日的一身长衣裙,穿的乃是西楚最为名贵的金丝蚕衣,一袭素裙分外惹人注目,留下了大多数侍卫,只带了六名黑衣侍卫前行,她坐马车,张明月三人骑白马出城,临行时张明月不忘朝昨天那守城的城卫军兄弟丢了白银二两,算是昨天追加的酬谢。
正是春色大好,处处莺歌燕舞,出了城,昭阳公主便出了马车,换下了一名侍卫,直接骑上了马。
正在张明月疑惑这位昭阳公主出行为何不要侍女作陪时,昭阳公主快马一鞭直至他跟前。
“昨天那一剑有没有伤到你?”
“自是伤到了,多谢公主挂怀,并无大碍。”
张明月拱手道。
“别多想了,本宫并未关心你什么,只是好奇你居然没死,看来昨天那一剑是我太轻了。”
昭阳公主冷笑道。
张明月满头黑线,心想若不是看在那五十两黄金的份上小爷早就一刀劈了你这劳什子公主。
“那我还得多谢公主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倒谈不上,你这条命现在本宫的,本宫让你你才能死,还有你身后这两位,好了,今天天气很好,本宫心情不错,听闻昭阳城距离中原道门圣地上清观不过一日路程,本宫正好想看一看这上清观究竟能否当的起圣地二字,更要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
昭阳公主说完,胯下用力,马匹从西楚万水千山而来的快马如利剑一般冲将出去,带起阵阵灰尘。
“这公主倒真是心大,谁人听到上清观不是心生敬畏,唯独她这般瞧不起。”
司马云淡淡道。
“倒也无可厚非,毕竟这女娃子可是皇室儿女,多的话就不说了,随这女娃子去闹腾一番吧,老夫也正想去上清观看看旧时好友。”
昭阳公主之后,独臂小老头儿随后跟上,十匹快马在前,马车在后,终于在日落时分抵达送仙山,也就是上清观所在的山门。
正是红日低垂,整座送仙山紫气浩荡,长虹贯日,隐隐有暮钟敲响,十匹快马到了山脚,马车是不能上山,山脚更是有下马的规定,上山的路乃是一条似能同往天上的青石阶梯,阶梯两旁是各种老态龙钟的古树,更是怪石嶙峋。
昭阳公主自幼习武,对于这阶梯自然是不在话下,一上了山便如同一欢呼雀跃的鸟儿一般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仿佛有看不尽的风采。
昭阳公主在前,六名黑甲在后,最后面才是张明月三人,偶能遇到上山朝拜圣地的香客,皆在遇到昭阳公主之时纷纷避让,最后还不免指指点点一番,倒是独臂小老头儿自打上了送仙山开始便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古人云,朝阳城外送仙山,送仙山上上清观,上清观下流云子,便上顶峰送真仙,这送仙山大抵也是从此闻名于天下。”
独臂小老头儿轻声道。
“上清观齐道云,道号流云子,修天道,终位列仙班,数百年来江湖无人能出其右,再度到来时,老夫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不知老前辈上一次来上清观是什么时候?”
司马云疑惑道。
“上一次来,老夫也记不太清楚了,三十年前,还是四十年前,那时候老夫尚未断臂,更未弃剑,不曾想再来时居然成了这般模样,倒是无脸再见故人。”
独臂小老头儿再度轻声道。
此时三人已至山腰,红日终于落下山头,依稀可见数百里外朝阳城中万家灯火通明。
任谁此时也有一种天下万峰我独树,拨开云雾见天高的凌云壮志。
“贵客来访。”
有一声遥远似从天际而来的大道宏音自送仙山上传来。
在前的昭阳公主以及侍卫六人不知不觉停下脚步,但见百步之遥外上清观山门打开,云雾缭绕,看不真切,有一白色云纹道袍,须发皆白老者踏出山门外,手持七星木剑拨开云雾,终得见上清观真容。
“贵客到访,鸣钟十三响。”
白袍道人朗声道。
蓦然,上清观大道宏音再度敲响,对于这胜似仙音之暮钟,昭阳公主不免有些迷离起来。
“没想到本宫才刚刚到山上,便有神仙道长前来相迎,倒是费了二殿下一片苦心了。”
正当昭阳公主准备收拾一番被山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青丝再上山时,但见那白袍道人脚踏七星剑,径直掠过她旁边,直朝最后面的张明月三人而去。
昭阳公主心里一凉,身后侍卫已然出刀。
“大胆。”
但刀尚未出鞘便被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的三位青衫小道士摁住动弹不得。
“山下须下马,山上须解剑,切勿叨扰了道门清净之地。”
六名侍卫刹那间脸色巨变,如临大敌,却被昭阳公主冷眼制止,当下便规规矩矩不再多说一句。
那白袍道人停在张明月三人面前,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轻声道。
“故人一直等待老友来访。”
素来除了对酒以外任何东西都不上心,便是雁鸣山中那修行数百年得道的恶蛟都没能让其眨一下眉头的独臂小老头儿忽然身躯一震,险些落下泪来。
当年他与这白袍道人初相识时正是同游江湖之际,两人不打不相识,终成挚交好友,只是后来他做了那仗剑江湖的剑客,他回到了送仙山当起了修身修心的小道人。
三十六年前一见,那时他已经是名动江湖的剑客,他已经是道门举足轻重的师祖。
他一心想成为天下第一,便不得不挑战这位旧时老友,那一场战斗引无数道门高人在一旁观战,最后却只打了一个平手。
他下了山,从此一别便是三十六年。
“李文谆,贫道已等你三十六个春秋,总算是将你给盼来了。”
从来都只干杀人买卖,不关心天下事,只关心温饱的张明月当即愣在原地。
便是那位骄横跋扈的西楚昭阳公主都娇躯一颤,随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声呢喃。
“中原剑神,李文谆。”
她自幼便学剑,更是向往中原剑道大家,如何不知这位风流江湖数十载的青衫剑神。
当即再也顾不上平日里的高高在上,不去管被青石青苔弄脏的造价不菲的衣裙,十一步快速下至老剑神跟前。
“小女之前不知是老剑神,多有得罪,还请李老前辈切勿见怪。”
对于昭阳公主这份变脸的速度,张明月真心想竖一个大拇指,当即疑惑的看向司马云。
司马云怎不知张明月心中所想,他笑道。
“与我走了三年江湖,你见过我何时做过亏本的买卖了?以美酒换老剑神保你不死,这笔买卖你觉着划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