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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是个奇葩的城市，夏天的时候真的能热死人，下水道井盖上可以煎鸡蛋，暴雨时分分钟可以在a市看一片汪洋大海。冬天湿冷湿冷的，几乎整个冬天都看不到几次阳光灿烂的日子。
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往往夏冬之间的春秋过渡是基本没有的。
一秒钟变夏天，一秒钟变冬天。
这种诡异的温差之下，不小心中招生病的几率太高了。
十一月过了一半，a市突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小雨，好几天都不见天气有放晴的迹象。原本晚上还开需要开空调的，现在可好，盖薄被夜晚都有些冷。
温差变化太大了。
叶重阑的课上，几乎一半的学生都被冻感冒了，打喷嚏的咳嗽的各种擦鼻涕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一节课是实验课。
在实验室里，学生按照开学时就分好的小组来开始进行实验步骤。
南乔看着裴晴鼻头红通通的样子，还时不时要打个喷嚏擦擦鼻涕，“吃药没用的话记得去学校医务室打针啊。”
“嗯，我有在吃药，已经好多了。”裴晴的声音微哑。
梁若飞目光扫过同学们，“最近感冒的同学太多了，如果不带口罩就这样实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幸好这一节是实验课，其他专业其他系的学生是无法混进来旁听的。否则说不定要让更多的人都被传染得感冒了。
“叶教授一定也有考虑到。”南乔一边看着已经固定住四肢的小白鼠清理操作器具，一边说道。
“南乔你小心一点，衣服穿厚些，别也中招了。”少数没有生病的人之一的梁若飞说道。
裴晴赶紧点头，小小声地附和说大家都要小心点不要再感冒了。
组里还有另外一个同学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我说你们，赶紧开始试验，别在这儿说这个那个的了。”
那个同学的脾气不太好，她一催促，南乔三个比较熟的人也没再多说什么，赶紧开始试验了。
这个操作实验不是第一次了，大家的心理也都得到了一定锻炼，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几人一个观察，两个动手操作，还有一个做每一步的详细记录，分工明确，前面的合作过程还算是挺顺利的。
脾气不太好的女生主动要求动手，裴晴还没那个胆子，梁若飞是想着自己是班长，要把实际操作的机会让给其他人先来。
于是动手的就是南乔和那个女生两个人。
那女生虽然脾气不大好，性子有些急，但是成绩还不错，操作也基本没有问题，基本实验要求解剖观察的几个部位她都能精准完成。
轮到南乔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一晃神，出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失误。
梁若飞以为这种大失误是不该出现在之前表现一直很好的南乔身上的，他一下子望着那只不停地抽搐的小白鼠，一时说不出话来。
裴晴本来就胆小，这时更是吓傻了。
那个性子直的女生可没被吓住，而且她也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客气，“喂！你怎么搞的？这种问题也搞得出来？是不是以后做了针灸师，你都能一个不小心要扎关冲穴却给扎到商阳穴去？”
“对不起。”南乔立即道歉。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想做花瓶就不要来我们医学院嘛，去那种可以混日子的专业去多好。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多万能呢！你这样做个小实验都出这种重大失误，以后出去真做了医生，是不是就得草菅人命了？”
南乔继续道歉：“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实验课的成绩要占期末总分数百分之四十的，你现在这样来一下，你是无所谓，我们的成绩怎么办？不会做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嘛，老老实实做记录不就好了，受不了……”
小白鼠已经死掉了，这种实验小白鼠每次要用多少都是有定数的，不可能哪个小组弄死了就再给弄一只来让学生继续实验。
南乔这组的小白鼠没了，实验就没办法继续进行，无法补救。
裴晴听那女生说话越来越不好听，南乔就一直道歉。
梁若飞是个负责任的班长，他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再责怪南乔也没用，犯不着伤了和气。但是南乔做错了事，那个女生虽然有些得理不饶人，但是的确是说得有道理的，他无法责怪那个女同学。
于是只得左右为难，很冷的天气急出了一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反正实验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那个女生索性双手抱胸，冷笑着继续咄咄逼人地冷嘲热讽着。
南乔也不在乎她的阴阳怪气，就低着头继续道歉，保证没有下次。
“怎么了？”
梁若飞抹了把汗，露出得救了的表情，赶紧小心翼翼地把问题尽量客官地汇报了一遍。
那女生在一旁一脸不满地看着南乔补充了几句。
裴晴一句话没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南乔再一次低着头道歉。
叶重阑的课要求严格又严厉，不管课下他这人怎么恶趣味、怎么喜欢玩学生、爱讲冷笑话等等，但在上课的时候他的态度一向是严谨而专业的。
实验课只有两次，这是第三次，南乔这种问题，以前班上还没有出现过。
几个人都以为叶重阑会跟以前理论课上一样的反应，不带脏字地把犯错的学生贬得一无是处，恨不得切腹自尽，滚到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最好。
那女生敢那样不客气，也是因为深知叶重阑在上课时是完全不讲任何情面的。
可这一次，他们居然全都猜错了。
叶重阑听完他们的话之后，依然面带笑容，点了点头，手上那一截被他当做教鞭的上臂骨在手掌中灵巧地转了一圈，“这样啊，我知道了。你们实验进行到哪一步，怎么出现的问题，全都记录下来。这样的实验报告整理完毕之后也可以交上去。现在你们可以去看看其他小组实验进行的情况怎么样，等着这节课结束时我的总结。”
“好的老师。”梁若飞如临大赦。
叶重阑又点了点头，把玩着手里白森森的骨头向另一组走去。
裴晴也在叶重阑转身之后第一时间拍了拍胸口。
那女生冷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去过道另一边的那个小组了。
梁若飞和裴晴开始赶紧安慰南乔，让她不要在意，她们这才是第三次动手，出现问题是很常见的，只要以后注意小心再小心，避免再出现这种问题就好。
裴晴还涨红着脸一直道歉说对不起，她没胆子帮南乔说话。如果是她动手，说不定会做得比南乔更差什么的。
南乔盯着那只小白鼠，语气很平静地说：“不用帮我说话，本来就是我做错了，害大家都这样。”
很快，两节连在一起的课就结束了。
叶重阑果然在讲台上很不客气地把梁若飞这一组出现的大问题点出来当做反面教材来为学生举例说明问题。然后又提出了一些学生们在实验当中出现的大小问题，最后要求他们整理实验报告两天后交上去就宣布下课了。
走出教室之后，裴晴去拉南乔的手才发现不对，立即惊叫道：“南乔你的脸好红？手上温度也很高啊？你怎么了？”
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接下来是午饭时间。
学生都跑得飞快，南乔和裴晴是走在最后面的。这边是实验室，这节课除了他们班没有其它专业在这边做实验，所以此时旁边已经没有其他同学了。
南乔向来白皙如玉的面容染上了鲜艳的绯红，但眼神还是清明的，态度也很淡定：“早上有一点点低烧，我吃了药的，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事。”
结果没料到做实验时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坚持太久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眼花了一下，就出了问题。她以为这种小实验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高估自己果然要不得。
“但是你现在烧得很厉害啊！”裴晴用力地抿了抿嘴唇，“要不要现在写请假条，去医务室看看要不要打点滴，下午好好休息一下？你这样上课也没有任何效率的。”
南乔摇了摇头，“你先去吃午饭吧，我回宿舍吃点药，休息一下，下午上课之前如果还是不退烧，我就请假去医务室。”
“我去吃午饭？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事。我的宿舍在艺术系那边，跟你去的食堂方向相反。你看我说话还很有条理就知道，我没啥大没问题的，你快去吧。我现在就回宿舍了。”
“那我走了？”
“嗯。”
南乔跟裴晴分开没走几步，就被人挡在面前，“你这么要强干嘛？”
声音不满。
南乔抬起头：“你……”
“我什么我？早上一眼就看出来你在发烧了，我就想看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叶重阑无奈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