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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气氛沉闷倒很正常,没心没肺该吃吃该喝喝也能理解,可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是怎么回事?
“嗨,朱谨。”坐在门口的一个女生发现了他们。
“嗨。”朱谨说,“林婵,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钱少将派人来通知我们,说另一辆车找到了。”林婵的目光在两人牵着的手上扫过。
“找到了?”朱谨睁大眼睛,“人呢?只有车吗?”
“都在。”林婵笑着说,“抱歉我没说清楚,车子是开过来的,马上就到兵团门口了。”
朱谨:“……”
朱谨还想问点什么,手心忽然被周宇捏了一下。
“不用问了。”
朱谨会意,两人和林婵打了个招呼告别,去餐具区拿盘子打饭。
部队食堂菜品不多,却烧得清爽干净,一盆盆整齐码在窗口处,朱谨快两天没吃过一顿正经饭,此时不由看得食欲大开。
“大家对这个消息好像没有特别高兴。”朱谨一边塞了满嘴肉末茄子,一边在脑海里问周宇。
两人坐在食堂角落,离最近的人还隔了两三个桌子,不远处的头顶,空调正悠悠吹来冷气,面前摆着五味俱全的菜肴,米粒香甜软糯。朱谨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感通者计划、全球脑,都如同砂砾般从指缝滑落,最后只剩下掌心的温度。
周宇心底触动,抬眼注视着朱谨,随后轻轻咳了一声,不太自然地谈起公事。
“其他人应该和我们一样,也觉得另一辆车这时出现有些奇怪。出发时两辆车就在前后,目的地也相同,最后为什么我们会坠河,而他们却不见踪影,这点到现在为止都是个谜团,所以大家有这种情绪也正常。”
朱谨点了点头,“不知道大家都在车上吗?”
“我觉得都在的可能性比较大。”周宇思索片刻,“也许见了面,有些问题就能清楚了。”
“说话”间,周宇感到一束目光一直粘着自己,他不动声色,冷不防朝那边看去。
金益鸿瞪大眼睛,正无辜又欣喜地望向自己。
周宇:“……”
周宇有些摸不着头脑,自问和金益鸿关系也一般。朱谨低头喝汤,一边紧张地问,“金益鸿?他在观察你?呃,他……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周宇不能肯定,直觉告诉他,金益鸿不大可能是有问题的人,但也找不出理由解释这灼灼目光的由来。
“应该不是……”周宇说,“有问题的话他应该马上移开视线才对,可他还在看着我。”
朱谨:“……”
“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朱谨瞄了那边一样,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我听说金益鸿好像是gay?”
“……不会吧。”周宇表情好像吃了苍蝇,“我哪里看上去弯了?”
晚上八点,另一辆车的人终于通过检查,在第一次的会议室里和他们见了面。从第一个人进来起,房间里就开始骚动。
“朱谨!艾媛烨!”龚涵远远就开始兴奋招手,拖着江沛然一路冲来。
“林域!蒋玥嘉!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没事,没事,你们呢?你们还好吗?”艾媛烨和龚涵抱在一起,激动地问。
“我们也没事!放心好了!你们才是,我都要担心死了好吗?”
龚涵又松开她,转头逐一拥抱其他人。
艾媛烨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但很快消失,她欲言又止地看了龚涵一眼,等龚涵抱完所有人转过身来时,神情已恢复原样。
“你们去哪里了?”蒋玥嘉担忧地问,“发现你们不见时,我们都傻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
“请大家安静!”
龚涵的声音被一个响亮的女声打断,于咲雯和钱景毅一同出现在主席台上。
周围登时安静下来,抱着的人立刻分开,大家一齐看向台上。
“目前的情况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基地资料遭到泄露,我们在实践途中被袭击,导致一辆车坠河和两名工作人员失踪。”于咲雯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却收拾得很清爽,站在身材高大的钱景毅身边显得更加娇小,但气场竟不输给对方,“由于部分言论刻意引导,导致社会情绪不安,安防基地决定,大家暂由猎鹰兵团接管,接管期间兵团会保障大家的人身安全,同时也希望大家积极配合,理性思考,不要受到某些舆论影响,在事情明了之前做出不理性的事。感通班现在任命两位临时班长,周宇和何淑娴,他们负责每天的签到和其他管理事务,由我,于咲雯,暂任临时教官。好,以上就是我要说的,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教官,我有问题。”向荣兵说,“请问袭击那天的情况是怎样的?为什么一辆车会坠河,另一辆会两天后才安然无恙出现在这里?”
向荣兵问的直白且锋利,如同一把挑破帷幕的刀,不光是朱谨他们,另一辆车的人也屏息凝视等着于咲雯的回答。
“很好。”于咲雯点了点头,坦然看着他们。
“7月1日上午8点,我们乘坐的两辆车途径G山区,忽然遭到不明者袭击,前一辆车被爆胎,失控坠河。但可能是地形原因,瞄准后一辆车的子弹打歪了,司机反应非常快,我们一下子冲了出去,而奇怪的是他们似乎一击不中便放弃了,我们开出一段距离,也没人跟来。”
“达到安全地带后,我下车警戒,让学员用终端联络基地,可所有人都收不到信号,我们从昨天早上一直尝试到刚才,没有任何变化。”
“今天早上,我的士兵出去巡逻时发现信号塔被破坏。”钱景毅开口道。
于咲雯点头,“后来雨下得很大,我们只好暂停行动,今天早上我想起G山区是猎鹰兵团所在地,便决定过来寻求帮助。非常抱歉没有及时找到大家,这是我作为联络员的失职。”
另一辆车的不少学员在点头,表示可以证明于咲雯说的是实话。
现场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掂量这番话,向荣兵眯起眼睛,暂时接受了这个回答。
“请问我们为什么会来G山区?”黄骁毅忽然问。
“这次实践任务是关于某商界名流组织的慈善晚宴,他以慈善名义,其实是利用晚宴进行非法军火交易,地点就设在他在A山的避暑山庄。另外由于任务危险度高,难度大,基地将你们分为两组,以便接应,并派了我和苏武平两人全程跟进。”于咲雯平淡地说,“别看我们这样,好歹曾经是破釜战队队员。”
大家瞬间动容,连钱景毅也微微扬起眉毛。破釜战队,全国实力最强、最神秘的特种部队,专门负责执行各种危险任务,传言成立至今还未尝败绩。
周宇微妙地看着台上,从安防基地前往A山,确实必须经过G山区,这个解释没有破绽。
“那我们现在可以和基地联系吗?”蒋玥嘉问。
“抱歉不行。”出乎意料,这次是钱景毅作了回答,“首先信号塔修复需要专业人员,这里暂且是敏感地带,不便让外人进来;其次,原来的秘密频道已不再安全,不能再用;最后,现在很多情况依然不明,从已有迹象看,很可能有黑客侵入了基地网络,你们贸然联络,说不定会成为把柄。”
这下没人说话了,大家都泄了气般无精打采,好端端的实践变成了孤岛行动,简直像关禁闭一般。
“网上的那些资料……是真的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于咲雯眼里流动着说不出的意味。
“是真的。” 沉默了一秒后,于咲雯说。
“但这些资料不是全部,也不是最终决定。”她微微抬头,神态坦诚,“我不能、也不会左右你们的想法,有些事必须等大家一起回到基地再下结论。”
半小时的会面结束,于咲雯看着大家陆续离开。她的背影在巨大空旷的墙边显得单薄,一直目送最后一人走出会议室,方转身看着钱景毅。
“钱少将。”她微微俯身,笔直注视着座位上的男人,“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一谈。”
走廊的灯耀眼明亮,驱散了窗外射来的月光,于咲雯跟在钱景毅身后走进办公室。
这是个不大却异常整洁的办公场所,于咲雯打量着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张会面用的沙发和盆栽,便别无他物。
钱景毅做了个手势,警卫员便推出门外。
“好了,有什么事于教官可以说了。”
“您的办公室很整洁。”于咲雯回过头来说道。
“谢谢夸奖。”
钱景毅示意对方坐下。
“东西比较少,清理起来就方便。”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
于咲雯点头。
“昨天的袭击不超过三人。”她说,“他们算准了我们会经过那里。但具体任务、目的地和路线都是基地的最高机密,直到出发那天早上才告知相关人员,司机和联络员也是当天才决定。”
“你认为你们当中有内应。”钱景毅坐在椅子上,双手虚拢,搁在腿上。
“是的。”于咲雯坦然道,“您想的没错。我认为这次袭击最大的可能是在我们出发后策划的。”
“所有人的通讯设备检查过了吗?”钱景毅问,“一路上有没有发现异样?”
“通讯设备只有终端,出发前做过安全检查,没发现问题,一路上我也没看出谁有异样。”于咲雯说,“但有一个问题,钱少将。我们是感通者,也是解析者,如果双方通过心联网设备联系,我想谁也发现不了。”
钱景毅猛然看向对方,正迎上于咲雯严肃的目光。
“于教官。”他声音低沉,“你们的人现在还带着这些设备吗?”
“我想是的。”
“也就是说,”钱景毅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可能在‘监听’猎鹰兵团的一举一动。”
“您说的没错。”于咲雯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巨大压力,硬着头皮答道,“感通器的权限完全归属使用者,但解析器不是,使用权限归机关。一般我们只有在执行任务时才能获准使用,使用时有明确的地域限制,而且这种是强制的。另外,对解析对象也有限制,但要宽松一些,解析器会记录解析对象,在任务结束后由审查部门进行审查。但是这次有些不同,安防基地事先收到过警报,有人想针对感通者策划事端,所以这次行动很特殊,从离开基地的一刻起,解析权限就已经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