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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二楼的徐北云有点担心宝钗湘云那边有甚闪失,他转身朝一楼踏步而下。
众人跟随着世子来到一楼,还没等他们停下脚步。
“掌柜的,请问你们这处可否有后门,我需要从后门离开。”
徐北云朝醉仙居的掌柜急声问话。
那名掌柜听了,虽然脸露不快之色,但是看在发话的少年是国舅爷的朋友,这才微点了点头,朝一旁的伙计低声说了几句。
“各位贵客请随小的来。”那名伙计听了掌柜的话,转身带着徐北云一行人朝醉仙居后门而去。
“北云还有急事,就此告退。”徐北云朝顾铭他们点了点头,也不管他们回不回话,迈步跟上伙计的脚步,他身后是王宁徐忠四人和六名护卫。
那名探事司在听到凉王世子的话后,第一时间跑回二楼,随后没过多久又下了楼追上世子他们一行。
众人在伙计的带领下,七拐八绕地穿庭过院,最后那名伙计在一处后门停了下来。他正想上前把门打开。
“且慢…”
徐忠带着两名王府侍卫趋步上前,越过伙计,两名侍卫将门把卸下,在徐忠的眼神示意下双双把后门打开。
随后,徐忠徐勇二人闪身出了门外,一会传来声响。王宁他们这才护着世子踏出了醉仙居。
“世子,往左穿过居宁坊,沿着内城河一直往西再折向东边,可以回到停放马车处,如果一直朝西,可以直回宁国府,这条内城河正是从宁国府流径而来,我们…”
场上没有外人,王宁直接请世子选择。
“先回停放…”
还没等徐北云说完,远处传来一片鞋履触地的脚步声响。
“凉王世子见谅,前方却是我探事司密探支援来了。”还没等王府护卫开始警戒,为免造成误会,那名探事司密探急忙出声道。
原来方才密探重返二楼,是通知探事司人员折身到醉仙居后门接应。
未几,十几名的探事司密探在见到凉王世子等人后,迅速四散呈警戒阵型护成一个圆心。
徐北云朝王宁点了点头,王宁随即打头往居宁坊而去。徐北云随后跟上。
王宁提议沿着内城河而走,是为了防止穿街过巷的时候,害怕遭到伏击,今晚这事透着诡异,世子安危不容忽视。
沿着河堤走,哪怕遭到袭击,他们只需要严防死守一面就好,这样可以让他们不多的护卫压力大减,这些徐北云心中自然也是有数的。
……
距内城河不远的隆宁坊,在一处空旷的交叉口,夜色下正有数十名身着黑衣蒙面的刀客,呈扇形把一伙十数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往内城河的方向逼退。
“尔等到底是谁,竟敢在天子脚下亮刀兵,可知你们眼前的这位是何人?正是我大周定国公的后人,尔等莫非是要谋反乎?”
一名护卫打扮的队头手握横刀,护在一名衣着士子服的少年前面,凝眉审视对面这群黑衣刀客。
听到那名护卫出声,黑衣刀客的一名头目明显停顿了一下,却也没有挥手示意让部众停下,而是想了一会方才出声。
“你们可以离开,我们只拿她一人…”
黑衣刀客指着定国公后人身旁的另一人说道。
被指的那名女扮男装少女闻听,明显身子是恍了一下,而她旁边那位定国公后人却脸色冷峻,对着护卫头目摇了摇头,那名护卫见了,将手中刀紧了紧,继续出声道:“此人是我家主人的故交好友,岂有置故交而去的道理。
方才我们的人已经回去搬救兵去了,况且一会禁军和绣衣卫也会随即而到。尔等如若不想葬身此处,还是速速离开罢,我等绝不阻挡。”
黑衣刀客闻言,眼神一凛,明显是动了杀机。
他也不再废话,手一挥,身后的一众刀客明显是加快了合围,渐渐把对面的一众目标合围到隆宁坊和内城河道边上。
定国公后人这一边退无可退,护在最前面的护卫和刀客已经开始交手。
定国公亲卫这边人数虽少,但明显个个都是精锐好手,而那群刀客杀招虽然凶残,却杂乱无章。
双方甫一接战,定国公亲卫这边在倒下了三人之后,明显是已经把阵法给摆了出来,以雁形的方阵把国公后人稳稳护在后面。
今晚的月色正浓,夜色下寒芒闪烁,伴随着闷哼和倒地声,双方人员各有伤亡,定国公亲卫这边显然吃了人少的亏。
如果没有外部的支援,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徐北云觉得今晚确实是诡异极了,不远处被围的其中一人,竟是熟人,那个在畅春园卖诗给他的骗子。
正当徐北云在纠结救还是不救之时,探事司的领队在瞧清那边的人后,却是急声道。
“世子,前面被围的是定国公家的亲卫,想来里面是定国公家的后人,卑职等人却是不能眼见不救。还望世子恕罪。”
说完,他带领着支援而来的十几名探事司,闪身加入战场。
如果今晚探事司路见定国公后人却没有出手相救,那么等待他们的绝对是雷霆打击,甚至有性命之忧。哪怕他们身为天子亲卫,一样难逃定国公的问责。
不是徐北云见死不救,而是因为他不知道对面的黑衣蒙面人是什么来头,如果他让北凉护卫出手,那么他的身份自然是瞒不下去,除非把所有人给灭口。
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除非支援人手赶了过来,这样黑衣刀客没有漏网之鱼,徐北云才将会放心。
十几名的探事司加入战场,也只是稍稍减轻了定国公亲卫这边的压力,却是于事无补,毕竟对面的黑衣刀客人数是他们的数倍之多。
而当探司事的加入,也造成黑衣头目再无顾忌,他把身后剩下的人手全部压了上来,原本他是准备留下来的押后人员,此时的他认为这十几个人或是定国公的支援人手。
现在,当速战速决。
“你们的身手我还没见识过,有没有胆量现在就上战场?”
徐北云的这翻话却是对着徐忠他们三个人说的。
闻听世子的问话,徐忠三人皆是沉着脸色点了一下头。
“我们虽没有真正见过血,但学堂里的教员经常捶打我们,政训教员也和我们讲过战场上的一些事,世子您就下令吧。”三人中的徐良沉着声音说道。
在看到世子朝他们点了点头,徐良他们带着四名王府护卫加入战场。
此时的战场已呈现白热化,徐良他们几人虽然人少,但胜在搏击出众,七人的加入,战场中心的倾斜渐渐回稳。
黑衣刀客们眼神凶悍,刀法凶残却不是正规军,他们大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胜在单人搏杀之技,而国公亲卫和探事司密探他们,皆是有自己一套的搏击军阵。
徐良他们七人更加不用说,虽说他们三人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一些搏击之术学堂上也是可以学到的。只是经验和实战不同罢了。
他们三人甫一加入,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皆是硬着头皮以及从政训教员那里学来的勇气。
学堂里的学员虽然还没有机会上过战场,但徐克一早就吩咐他的得力干将带着学员们前往边关驻训过,甚至是军法处决或者北凉处决人犯时,学员们都会观摩或者充当行刑手。后面这条是徐北云亲自加上来的。
所以,徐良他们三人与刀客他们交上手,在击杀黑衣刀客之时,倒是没有过多的不适。
反而是嗅着血腥味,一时热血上涌,原来政训教员说的都是真的,勇气是一口气,当热血上涌之时,只要胸中那口气不散,那么倒下的便是敌人。
当然,前提是击杀要稳、准、狠。这是世子殿下说的。
人数众多的黑衣刀客却是一时进展缓慢。
王宁看了看徐良他们的身影,抬首看了看世子,欲言又止。
对于王宁来说,当下最正确的应该是护着世子马上离开此处,而不是分散人手去帮助他人,况且世子身边除了他也就一位探事司的密探和两名王府死士。
其实王宁没有猜到徐北云的心思,徐北云打从来到这个世界,遭遇到的刺杀不下十次。况且他是再世为人,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但是,再怎么惜命,也不能每次在碰到刺杀就让人护着逃跑后退。怎么说他在后世也是一名军人。
徐北云身上一直穿着一件软甲,软甲的作用就是把上身所有的重要部位给护死,他在出北凉前测试过,百步内的弓箭穿透力不强。超过百步穿透不了这件软甲。
这件软甲是用不知名的银线,一针针缝制而成,是他娘亲的遗物。
之前徐北云的娘亲就是借着这件软甲,替他老爹徐克出入过无数次敌城,哪怕遭遇到最重要的危险,也是伤退而没有性命之忧。
如若不然,他老爹肯定也不会轻易答应让他娘亲自潜入敌城。
打他娘亲过世之后,这件软甲就一直保存在他爹的手上,这次他出北凉,他爹徐克亲自替他穿上的。
后来在神京进学一年,没遇到过一次刺杀,久而久之,徐北云就少穿了,今天上元节在东府吃宴,他也没有穿上。
如果不是,徐北云还真想亲自下场,一来是想试试他自己的身手,二来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增加一些实战经验。总不能每次都靠死士顶在他前面,他自己也需要保留一些保命手段才行。
那名探事司的密探倒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他在瞧见王宁的神色后,心里稍微一思量,随即开口。
“世子请勿担心,方才我们的一位兄弟已经前往最近的绣衣卫寻求支援,只要他们能够撑过半柱香的时辰,最近的人手必然赶来。”
徐北云闻听,看着眼前的战场,心下却是跃跃欲试。
随着时间的拖移,黑衣头目心中是越来越急,如果完不成任务,他回去也是身死,那样还会拖累家中妻儿,如果战死的话,说不定妻儿还能得到一笔优厚的抚恤金。
想到这里,他紧咬牙关,一刀把近身欺来的一名探事司密探斜月横砍过去,直把那名密探给震退了十数步。
随后,他手中刀朝着侧向他的一名后来加入的护卫,照面斜劈过去。
那名王府侍卫侧着半身和另一名刀客纠缠,自是不能够举刀横档,眼见就要成为刀下亡魂。
“唰…唰…唰!”
伴随着一阵抽刀声,却是徐北云先前拿过密探的绣春刀,来到了战场。
而他身后的王宁他们见此,随即拔刀出鞘,紧步跟上世子。
徐北云早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指挥众人的头目,他欺身到来之前,刚好瞧见那名头目正准备斜劈他的护卫。
徐北云想也没想,双手紧握刀柄,反手就是栏腰横击黑衣头目。
主要是徐北云够不着替侍卫拦下头目的斜劈,他第一时只能选择围魏救赵,借此来逼退那名头目。
果然,那名头目显然没有同归于尽的心思,余光中瞥见横劈而致的寒芒,一个急停,收刀,刀尖朝下横档住朝他劈过来的寒芒。
徐北云双手一震,手腕和臂膀剧烈震动,手臂上的肌肉跳动不已。强烈的冲击力把徐北云逼退了数步。
没想到这名头目臂力如此惊人。
没等徐北云认真打量头目的身形,那名头目在格档完,不等徐北云后退的身形停止,快速闪身近前。
这次他是双手握刀。缺口的寒芒照着徐北云的肩膀闪劈过来,显然是要把徐北云劈开一半。
徐北云右腿脚跟重重一点,收住身形,以莫大的忍耐力把手臂上跳动不已的震颤强行压住。双手再次紧握绣春刀柄,用力往前平推,堪堪挡下了黑衣头目的全力一击。
“哐!”一声,徐北云再次被刀劲给震退,而那名魁梧的头目下盘却稳如泰石。
当那名头目准备乘盛追击之时,王宁和一边的徐忠二人分左右两路合围而致。解下世子之危。
那名头目收脚后退,欠身闪过徐忠的刀芒,反手就是一刀,格档开王宁的刀锋。
徐北云吃亏的是年龄,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他肯定不会被黑衣头目以刀劲两度震退。此时的他,紧握绣春的手上还传来阵阵的酥麻。
这时,头目另一旁的黑衣刀客瞧见落单的徐北云,凶残的目光中神色一喜,这个瘦弱的人将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毕竟刀客也是喜欢柿子挑软的捏。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无比阴险且诡异。
蹼~
随着轻微的一阵摩擦声,他睁大双眼瞧着格挡在一起的刀刃,而他却是看不见插进脖子中的那把短刃。
殷红的鲜血就从黑衣刀客的喉管中喷射而出,他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圆双眼。
嘴唇翕动似乎想骂眼前这位不讲武德!可鲜血却是堵死了他嗓子的每一处缝隙,直到眼中最后的一丝明亮,随着渐渐软倒的身体彻底消失掉也终究发不出一句骂声。
徐北云是第一~次杀~人,严格来说,两世为人的第一~次。见血却不是第一次,所以当他鼻子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时,除了有点不适,并没有出现反胃的一幕!
毕竟曾经在他眼前经历过无数次的死亡。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他需要磨炼自己的心性,他不是只有他一人,他还有众多的北凉部众、以及他身边那些以他为生的王府护卫。
因为,他不能成为只是被人团团保护起来的温室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