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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唐笑应声,一阵风雨就从门口席卷进来,木门吱呀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啊!有人呀。实在不好意思了,这位兄台,外面雨实在大,在下喊了好几声没人应,实在是等不急,就匆忙进来,实在失礼,实在失礼。”进来的是个书生,青布衣裳,梳着发髻,雨水顺着两鬓淌到脖子,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他推开门发现有人在殿内,连忙俯身作揖道歉道:“有打搅兄台的地方,还望见谅,还请大师允许在此避避风雨。”
还是古人淳朴呀,唐笑顿时对这位客气的书生好感大生,连忙将他请进来,“这是座荒庙,我也是路过来这避雨的,快些进来躲躲吧,不用这么客气。”他刚还在想自己一个人呆在这荒庙里,有些害怕,马上就来了个书生与自己作伴,高兴还来不及。
得到唐笑应允,书生却没有马上进来,而是让开身子,唐笑这时才发现他不是一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低着头一只手撑着把油纸伞,一只手拎了个包袱。书生先是接过女子手里的伞,侧身让她先进了殿里,才收拢了伞放到身后的笈箱边卡缝里,然后才顺带关上殿门,迈步进来。
女子一路低着头,发丝散乱下来,又些狼狈,也将脸庞给遮挡住了,看不清样貌。只是外面那么大雨,这女子身上衣物还干爽实在不易,再一看浑身湿透的书生,唐笑暗叹这古往今来的爱情都一样,这书生一定是将油伞让给了她,自己一路淋雨赶来,还在猜测这两位应该是一对情侣。
那书生显然是个自来熟,刚一进屋里,就拱手向唐笑介绍道:“在下王生,敢问大师法号?”
“大师?哦,我叫唐笑。”唐笑一直注视着进屋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女子,见她手上拎着包袱,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什么模样。只是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老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转头问王生,“这位姑娘是?”
王生将背上的笈箱卸下,又急急忙忙跑过去给女子收拾出一块干净的木板,扶她坐下,才回头说道:“哦,这位姑娘呀,在下也不清楚。今晨赶路的时候遇上这位姑娘在荒郊野外的独行,听她身世凄惨,在下心生怜悯,见她一个弱女子没人相伴,怕她遇到坏人,就与她同行,好护她周全。”将女子安顿妥当,王生才小声问道:“在下王生,一路上怕唐突,还没请问姑娘姓名?”
那姑娘羞答答应了声:“宁倩儿。”便又不再说话。
“倩儿,倩儿。”王生小声默念,夸赞道:“披颜争倩倩,逸足竞骎骎。这名字真好听。想来姑娘也是大家闺秀。”
“荒郊野外是个美女你都敢带上呀。”这剧情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唐笑心里一道惊雷闪过,比屋外的轰鸣声还要震动,心里琢磨着没有这么巧吧,抬头透过漏风的木窗看向窗外,发现雨还在下,不过绝对还是大白天,这恶鬼应该不会光天化日地出没才是。不过还是小声试探道:“姑娘可是家中遭了不测?”还没等女子答话,王生就生气道:
“唐兄,你怎可如此唐突。”像是映衬他的话,女子突然就啼哭起来,一声声揪得人心疼,王生连忙上前安慰:“姑娘莫哭,唐兄也是无心之举,他不知你家中情况,并无恶意。”又回头叫道:“唐兄还不快跟倩儿姑娘道歉。”
“哦,不好意思。”有书生在,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过一想也有可能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就跟王生说道:“我去殿后看看,寻些干草,我们想法生堆火来。”他身上冷得不行,决定还是先把这身衣服烤干再说。
说完唐笑就往后殿走去,这山神庙本就不大,他寻到后殿,发现又是个小院,院子里七零八落摆着些石碑,被杂草掩盖着,看不清碑,不远处雨雾中隐约有座两层高的小楼,唐笑看了看这雨势,还是放弃了往小楼一看的想法,见实在寻不到干草就又转身回了大殿。
“这后面没有干草。”正要跟王生打招呼,却没听见回声,唐笑一抬头一看发现殿内只剩下那女子一人安静地坐着,王生不知跑哪里去了,不由唤道:“王生?”
“王公子他说,也去寻些木柴,好烧火。”女子依然抱着包袱低着头,似乎是听见他的动静,出声解释,声音羞涩动人。
只是听在唐笑耳朵里,却不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声音也很耳熟!自己这是怪事见多了,疑心病变重了?他心里嘀咕,双脚慢慢朝门口挪动,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女子依然安静地坐着一声不吭,仿佛没听见唐笑的问话,大殿中一下子寂静下来,只听见殿外大雨稀里哗啦声。唐笑此刻心里早已吓的发毛,两眼紧紧盯着女子,把手别在后背,慢慢朝大门伸去,就要夺门而出。
“唐大师你要走吗?”还没等唐笑的手搭上门框,身后大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打开来,把他吓了一个踉跄。回头一看,就见王生正撑着伞,怀里抱着一堆木材推门而入。“我在旁边的房间里弄了点干木柴,唐兄快帮我拿一下,我们来生火烤烤,这衣服都湿透了,别着凉生病了。”
说着也不管唐笑有没答应,就将油伞塞到唐笑手里,自己抱着木柴往殿内走去。王生在箱子里翻找了半天才掏出一个火折子,见唐笑还站在门口发呆,连声招呼道:“快些过来呀,唐大师。还好火折子没被雨淋湿。”
唐笑狐疑地看了眼依然地蹲坐在一角的女子,暗道真得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这女子要是个鬼怪的话,王生哪还有命活到现在。见他打着了火,再看自己全身上下被雨水淋了通透,衣服湿哒哒的都粘在了身上难受,也管不了那么多,找了个远离女子的地方,也蹲坐下来伸手烤起火来。
王生显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书生,还没坐一会,就开口问道:“唐大师哪里人士呢?”
“韩市。”唐笑随口回道,只是话刚一出口,就想到这是在梦境里,哪里有韩市这个地方,果然王生想了半天也记不得他说的韩市在哪,此刻注意到唐笑衣着怪异,心中生疑,皱着眉头道:“在下好像从未
听过韩市这个地方,不知是在何处?看大师衣着怪异,莫非不是中原人?难道是西域的番僧?难怪这头发似剃未剃的。”
“你才是西域的番僧呢,哥哥可是土生土长的中国……原人。”唐笑一听他给自己安了个番僧的名头,登时急眼了,差点崩出中国人,连忙改口,“你这一句话把我给说出家了,哥哥我还没在红尘翻滚够呢。再说这天下这么大,你怎么可能全都知道。”
王生看着唐笑的寸头奇怪道:“大师不是出家人?”
唐笑这才反应过来,古人都是续长发的,自己这一头的短寸,让王生误会是出家人了,难怪刚进庙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这破庙的主人。连忙摆手:“哦,我不是出家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唐兄既然不是出家人,怎可以如此遗弃。”王生突然生气道,这古代书生的脾气可真奇怪,我自个剪自个头发用你家剪子了吗?唐笑心里扉腹,脸上露出职业经理人的笑容,解释道:“前些日子不小心被火烧着,不得已只好剪了。”唐笑话刚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把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原来是那女子一直抓在手中的包突然掉到地上。
“倩儿姑娘?你没事吧?”王生最为紧张,连忙转身要帮她收拾包袱,“咦,姑娘你这包袱里放着什么呢,我还以为很重呢,发出的声响那么大,怎么轻飘飘的。”
“刚刚被雷声吓到了。”女子稍稍抬头接过包袱,又连忙低头细声说道:“不过是一些女儿家的衣物,哪里会有什么重量,公子刚刚一定是听错了。”
“哦,没事就好。”王生痴痴地看了会女子的脸庞,见女子把头埋得更低了,才尴尬地转过身来,“呃,咳咳。不好意思,刚刚误会唐兄了。”见唐笑也呆呆地盯着女子不放,不由又温怒道:“唐兄不可无礼。”他哪知道刚刚瞬间的惊鸿一瞥,让唐笑又再次疑惑丛生,嘴泛嘀咕,“没这么巧吧。”
王生一连唤了他好几声,唐笑才回过神来,胡乱说道:“哦,不好意思,这姑娘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多看了几眼。”王生严肃地说道:“君子当守之以礼,唐兄可不能唐突佳人。”
你丫刚刚就差没把眼睛贴人家姑娘脸上了吧,唐笑在心里吐槽着,见王生教训完自己,又起身,往屋外走去,临走还不忘交代,“在下再去寻点木柴,唐兄可照顾好姑娘。”
“哦。”唐笑心不在焉地回话,一直等他出了门,就低下头,想看清楚女子的长相,只是他刚刚低头,女子也跟着伏下脑袋,丝丝长发垂下眼帘,怎么也瞧不见女子的样貌。女子越是闪躲,他心里疑虑越重,又不敢走近了查看,见面前的火烧得正旺,心生一计,拿手轻轻拨弄柴火,突然将一截炭火拨到女子脚边,怪叫道:“啊!姑娘小心火,烧着了!”
那女子见一道火光闪来,果然吓到,连忙爬起身,紧张地拍打查看。不知道样貌已经被人看得清清楚楚,就见唐笑指着她大叫道:“果然又是你这没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