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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朝廷派了以张小蜜为首的督导组,正在来缙云验收工作的途中,徐驰还懵然不知,依然正忙着高新区的开工建设。
张小蜜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出差机会,装扮成富家公子,只带了几个内廷侍卫,一路轻车简从,安静低调地进了缙云城内。
一进东城,见惯了大场面的张易之还是惊呆了。方圆数千亩的土地上,五纵五横十条大道,将其分成井字状的三十六块。特别是最正中连接东城门到河边的那条道,其宽阔程度,还真不亚于承天门大街。三面的城墙也已初具雏形,空地上堆放的木料积成一座座小山。数千工匠民夫往来忙碌,场面震撼,热火朝天。
张小蜜嘿嘿一笑,好家伙,周刺史例举的四大罪状,一下子坐实了三条:乱发劳役、尽毁良田、僭越皇城,就差一个“积案如山”了。
几人下了马,远远的听到有锣梆子响。循声而去,却进了西城,再走不远,便是缙云县衙。锣声便是从县衙门口发出来的,只见一个衙差,“梆、梆、梆”敲了三下铜锣,便喊起来:“缴了保证金的各位爷,请到县衙正堂就位,拍卖马上开始了——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正堂。”“梆、梆、梆”,又是三声锣响,衙差继续履行喊话的工作。
张小蜜纳了闷了,这“拍卖”是甚么个东东?还要缴纳保证金?便问那敲锣的衙差道:“请问这位差大哥,‘拍卖’到底是甚么个意思?”
那敲锣的差大哥,正是能说会道的钱五,钱五见张小蜜几人穿得富丽堂皇,料想必是有钱人,不敢怠慢,便笑道:“哥几个是刚来乍到的罢,那边厢照壁上有许多的告示,哥几个去学习学习,有兴趣的话,还赶得及。”
“学习”一词是县令大人说出来的,钱五自己也被陈县令逼着学习了一整天的告示,说是要他为参加拍卖的人释疑解惑,要起到宣传的作用。
张小蜜果然依言到照壁下学习起告示来。像张小蜜这种高级小蜜,除了相貌之外,文采学问也是一流的,区区几张告示,自然不在话下。粗略一扫,就知晓了大体的含义。
张小蜜又问钱五道:“我们几个是从京城过来的,不知可否参与拍卖?烦请差大哥告知。”
钱五正求之不得呢,领会了拍卖精神的钱五知道,参加拍卖的人越多,意味着抬价的人越多,拍卖的价格自然就越高。钱五忙不迭地答道:“那有何不可的,俺们县令大人说了,参与拍卖不受户口的影响,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哥几位有兴趣的话,到钱主簿那里缴纳了一千贯保证金,就能到县衙正堂就坐了。”
钱五满腔热情,舌绽莲花,堪称金牌导购。
张小蜜自然乐意捧场,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一路逢州过县,还没来得及显摆显摆。如今到了缙云,怎么也得显摆一番,方不误此行。以张小蜜的财力,若是在缙云这种穷乡僻壤还显摆不起来,那就白混了。
此时,缙云境内及附近地带有些财力的地主豪绅,陆陆续续进了县衙大堂。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依然被阻止在大堂之外,只能远远围观。
张易之及几个侍卫在钱五的带领下,在钱琳那里交了一千两银票,领了一个号牌,取得了在缙云县衙大堂就坐的资格。
参加拍卖的基本上都到齐了。公案下方的大堂中,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四十台案几,每排四张,共计十排。前面的四九三十六张案几,都坐满了人,后面剩下的一排,却只有三十七号台坐了一个人。而张小蜜的号牌则是三十八号。可见,今天参与拍卖的,连同张小蜜,一共有三十八家竞争第一宗土地。
张小蜜在三十八号台坐了下来,空出来的另两张案几正好被随身几个侍卫占据。
三十七号位的买家朝张易之颔首示意,道:“这位公子也是来竞拍的么?”
张小蜜矜持地点了点头,此行虽说是微服私行,但让他与这些个土包子打交道实在有点别扭。
三十七号买家不是别人,却是陈楚,徐驰安排的一个托儿。徐驰一共安排了两个托儿,另一个托儿则是赵裕民,坐在前排的一号位。两个托儿除了哄抬价格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要起到一个示范的作用,毕竟拍卖会对大周而言,是一个新鲜事务。
今天的县衙大堂不是审讯断案之地,而是临时的拍卖现场,一众衙役捕快摇身一变,手里的水火棍变成了茶壶果盘之类的,充当起了侍应生,在各排案几之间,穿花蝴蝶一般,忙着招呼侍候各位有钱的大爷。
大周第一任拍卖师自然由缙云县令陈秦客串。
身着便服的徐驰,在大众的期盼中,在单绫的陪同下,从后衙款款而出。
徐驰此时的身份虽然是拍卖师,但在座的有谁不知道他是缙云县令?众人一齐离座行礼,虽不是什么跪拜大礼,但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毕竟身份摆在那里。陈家大郎也只能跟随潮流,起身向自家兄弟行礼。
当然,也有几个例外的,那就是张易之及几个随从,堂堂皇帝近侍,岂有向一个七品小官行礼的道理?
徐驰更是一改平时嚣张无赖的神态,变得温文尔雅,笑容可掬,朝众买家回了礼,便娓娓介绍起了今天的拍卖物品,即东城区第一宗地,位于老东城门以东,东一路以西,冯陈楮卫大道以北,北纬一路以南,面积为整六十亩。
介绍完了拍卖物,徐驰又开始介绍拍卖规则。虽然各项规则在告示上写得非常详尽,但徐驰仍然不厌其烦地,更加形象地将规则逐一介绍。一则是拍卖是个新生事物,大周百姓需要一个了解的过程,二则是徐驰的拍卖会可不止今天一场,三十六宗土地,如果不截留自用的话,就必须拍卖三十六次。第一宗地拍卖好了,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后面的可以依照执行,省事得多。徐驰道:“今天拍卖的地块,地理位置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位于整个缙云城的正中心,南下北上的必经之地,东连新城区,西接老城区,在这样的地段做买卖,想不赚钱都难。在座的各位不但财大气粗,更重要的一点,大家都是精明人,不要我啰嗦就清楚这块地的价值——今天的起拍价是两千贯,每次最低加价为一百贯,价高者得。”
“请问县令大人,若是无人加价,两千贯的价格,大人会愿意出售吗?”二十五号位的中年人问道。
徐驰笑道:“不是本人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依规则办事。规则就是契约,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契约。本人身为一县父母官,理当带头遵守契约精神。当然,我绝对不会相信,谁能两千贯就拿得走这么一块独一无二的宝地。”
各买家既希望以最低的价格拿到这块地,又隐隐有些兴奋和好奇,地价到底会抬高到什么程度呢?
“各位再无异议的话,拍卖就正式开始——现在请大家举牌竞价。”徐驰宣布道。
“两千一百贯!”一号位的赵裕民,按照事先的演练,第一个举牌竞价。
“两千一百——还有比两千一百更高的吗?两千一百第一次……”徐驰适应角色的能力很强大,拍卖师做得像模像样。
很明显,大周子民对拍卖活动毫无了解,各买家尽管都有购买的意图,但又都抱着观望的态度,他们根本不知道时间不等人,一旦无人竞价,拍卖师便会一锤定音。
“两千一百贯第二次——大家都希望这位先生以两千一百贯的低价拿到这块地吗?本拍卖师一旦问完三次,就必定一锤定音,各位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冷场在徐驰的意料之中,这毫不奇怪。
三十七号位的陈楚慢腾腾地站起来,说道:“鄙人愿出两千二百贯。”这种抬笼子做托儿的行径,在陈楚看来,与哄骗欺诈无异,本来不屑为之,无奈三郎赶鸭子上架,非让他做托儿不可。
各买家见有人抬价了,眼睛便朝后瞅,因为陈楚与张易之都坐在最后一排。
“很好,三十七号位的陈先生愿意出两千二百贯,还有比两千二百贯更多的吗?——两千二百贯第一次……”
别人或许不认识陈楚,但三十八个竞买者中,冯济源、楮知白、卫创基三人是认识的。三人在心里耻笑徐驰的小伎俩,想拿这小把戏来蒙自己,门都没有——你陈楚就是把价儿抬到天上去,还不是拿自己的银子买自己的东西,鬼才上当呢。
“两千二百贯第二次。还有比两千二百贯更多的吗?”
“老子出三千贯!”那个坐在二十五号位,耳朵边有个小肉球的买家,对赵裕民与陈楚甚是不屑,一百一百的小打小闹,太小家子气了,所以一开口,便加了八百贯,以显示其势大财雄。
“好!赵先生果然是括州见惯了大世面的,出手就非同凡响——三千贯第一次。”徐驰一喜,终于有人上钩了,所以,早打好了腹稿的阿谀之辞,此时脱口而出。
二十五号位的买家姓赵,叫赵思归,来自括州。众买家在交纳保证金时,是登记了的。徐驰对每个买家姓甚名谁,是以都清楚。
赵思归有些自得,微笑着扫视全场,县令大人的阿谀,很是让他受用。
一亩耕地以十贯计算,六十亩则是六百贯,三千贯不过是原始地价的五倍,在徐驰这个现代人看来,是远远不够的。
以后世衡量,政府在征收农用地时,一亩地的征收价,顶破了天,也不过一两万。再盖成房子出售,则是一两万一个平方。像后世的六十亩地,即使在二三线城市,没有三个亿,根本想都不用想。征收价与售出价,往往以千倍来计算。
赵思归的出价,仅仅是征收价的五倍,徐驰能感到满意吗?
冯楮卫三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暗在想,未必这个二十五号也是做鱼饵的?
“三千贯第二次——没有加价的了吗?”徐驰有意无意的瞄了赵裕民一眼,示意他开始竞价。
“三千五!”举牌的并不是赵裕民,而是同样坐在第一排的四号买家。古代的商人并不蠢,任谁都知道,位于城市正中心的六十亩地,商业价值是无从估量的。
三千五的竞价没有维持太久,又经过几轮竞拍,地价迅速抬升到了六千贯。
冯楮卫三人傻眼了,看来不全是县太爷的“托”啊,这些人来真格的了。地,本来是他们三家的,如今倒好,县太爷一转手,竟飙升了十倍。可怕的是,还有几人在跃跃欲试,六千贯恐怕还不是最终的价格。
“七千贯!”赵思归又一次发飙了。其他人加价,每次都是一两百,四五百,他一下子就提升了一千贯。
正当赵思归踌躇满志势在必得的时候,他的本家赵裕民冷不丁地站起来,吼道:“八千贯!”
赵裕民不傻,他要的是趁热打铁,完成陈三郎交给他的将地价至少抬高到一万贯的任务。
赵思归望着赵裕民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这不是成心和老子抬杠吗?各叫各的价,公平竞争,原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个一号买家成心和自己过不去,自己刚刚出到七千贯,他立马长到了八千贯。
赵思归哪能容得赵裕民抢他的风头,想也不想,也跟着吼道:“九千贯!老子九千贯!”
徐驰很高兴,自己的理想价位最低是一万贯。九千了,一万还会远吗。
很高兴的徐驰,只需继续加一把火,目的就达成了:“九千贯第一次——括州赵先生财大气粗,足以藐视天下豪富——还有比他出价更高的吗?如果没有了,恐怕今天的第一宗地,就要花落赵先生之手了——还有吗?九千贯第二次……”
“一万贯!”冯济源毫无征兆地突然举牌喊道。徐驰的一把火,没烧着别人,却把冯济源给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