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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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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桂香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朱小兰早早就出门上班了,她就算是妈妈也不好叫朱小兰休了工作一直陪伴自己。她一个人梳洗整齐,化妆完毕,坐在沙发上。这个城市的天气一直都是灰沉沉的,没有点点的亮光,这让适应了明晃晃太阳的王桂香很不习惯,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在这样的天气下都是发霉了。

    她从朱小兰那里得了林胜杰的联系方式,想了一下就打电话过去。林胜杰仿佛在吃东西,嘴巴里很不清楚道:“阿姨么?”

    王桂香想了一下,道:“小林啊,你什么时候有空?”

    林胜杰心里计算了一下,后天投标,那么明天就必须出标书,于是道:“就今天有空,阿姨有事么?”

    王桂香笑了,道:“你要有空过来一趟,有点子事情要你帮帮忙的。”

    林胜杰在办公室交代好今天应该做的事情,然后匆忙就赶过去了。王桂香穿着一件收了点腰的外套,里面却是领口有绣花的线衫子,看起来很是端庄。她坐上林胜杰的车,笑嘻嘻道:“真是麻烦你了,可是小兰这个女子是个没心眼的,来省城这么多年了哪里也不熟悉,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林胜杰忙否认,“阿姨是要去哪里?”

    王桂香说了几个早就收集好的楼盘地址,林胜杰讶异道:“阿姨要在省城置办产业?”

    王桂香很注意看了林胜杰的表情,他脸上很是诧异的样子,于是道,“小兰年纪也大了,在这边工作也没个根基,我就想了好歹只有这个女儿,给她办一个小房子,以后也有去处!你说是不是?”

    林胜杰开着车,默默点了下头。

    “我算了下,她这几年挣的钱基本上都存我这里,我再给她添一点,交一个首付刚刚好。她是有公积金的,办一个贷款每个月还款也不多,这样我就心安了!”王桂香说着,“你买房子了没有?”

    林胜杰摇摇头,“钱都投在公司里了,暂时还没有买房子的计划。”说完环视一下自己简陋的面包车,道:“就是这个车也是买了来方便跑工地的。”

    王桂香点点头,也不多说。

    片刻便来到一个堂皇的售楼部,王桂香器宇轩昂地走进去,左右看看,详细问了售楼小姐意见,又征求了林胜杰这个设计师的意见,然后也不说买还是不买,拿了宣传画册就走。如果重复了几家,林胜杰好奇道:“阿姨没有看中的?”

    王贵香摇摇头,“带回去先看看,也不着急做决定的。”

    林胜杰看看时间也快中午了,找了家小店吃午饭。

    王桂香笑道:“小林啊,你现在是自己做饭还是出餐馆?”

    “有空的时候自己做点,但是一个人的饭不好做;没空就在外面吃点!”林胜杰把菜单给王桂香,她也不客气点了两个省城的特色菜,林胜杰又点了一个素菜一个清汤。

    “结了婚好点,两个人做什么都能有个照应!”王桂香叹了口气,“我虽则是个离了婚的,但还是觉得结了婚的好!”

    林胜杰瞧瞧王桂香的脸,有叹息,更多的却是遗憾,他又不好问起长辈之间的事情来,只得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建立一个家庭,小时候看父母虽然很辛苦但过得很好,就觉得很不错!”

    王桂香怔了一下,道:“听说你爸爸妈妈自己开店的!”

    “是啊,开了个凉菜店子!”林胜杰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菜,“挣钱不多,照顾生意的都是街坊邻居的,不过也不错!”

    王桂香拿起筷子用纸巾仔仔细细擦一边,又让服务生给了一杯热开水,又将碗筷用热水洗了几洗。林胜杰看了,没有说话。

    “还是在家里吃饭好一点,本来你们工作就忙的,平时吃的也不好。外面的东西,重油重味精,吃坏了胃就不好了!我就给我家小兰说了,绝对不可以在外面吃饭!”王桂香小小尝了一口,点点头道:“有空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人品短时间接触是看不出来的,得多方面调查了解。

    林胜杰笑嘻嘻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要怎么样和朱小兰在短时间内发展感情。

    “我听小兰说了,你马上要投一个标?忙着做标书呢?”

    “还好,已经做完了,只要打印出来装订好就成了!”林胜杰道。

    王桂香略略吃了点,喝了碗汤就不再动筷子了,林胜杰看着剩的可惜,只好自己努力吃。王桂香用纸巾擦了嘴巴和手,道:“阿姨不懂这个工程上的事情,不过你公司要是有账务上的问题,道是可以问问我!”

    林胜杰知道这个阿姨是个厉害的会计师,也不客气,老老实实把自己遇到的一些问题说了出来;一提及专业上的问题,王桂香就神采飞扬自信异常,林胜杰又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和学生,每每问的问题都会让王桂香赞叹,真是问到了点子上了。她讲得非常耐心,林胜杰连连点头,心想,这老太太未必是一个好妈妈,却一定是一个好员工。人都是有可取之处,又一定有必舍之处的。

    两人吃了饭,休息片刻又看了两个楼盘,林胜杰看王桂香脸上有倦意,道:“阿姨,我还知道一个楼盘,社区都比较成熟,只是可能没有新房了,要去二手房市场看看!”

    王桂香合计了一下,同意。

    林胜杰将她带到了柳是商店门口的那个社区外面,道:“这个社区开发得比较早,在年轻人中间口碑比较不错。我也做了几个这里的家装,看了看房子的格局,采光朝向都非常不错。我自己本身也在留意这里的房产信息,这个房价一路上升,很有升值的空间。”

    王桂香下车在左右的街区看了看,绿化很不错,随处都是休闲座椅和漆成彩色的健身器材,不少老人带着小孩在期间玩耍,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又看了街对面的超市、商场,观察了社区保安情况,微微点了点头。

    林胜杰见王桂香脸上露出满意的样子,道:“周围环境不错吧?如果阿姨有意的话,可以去附近的中介看看!”

    王桂香揉了揉酸痛的腿,“阿姨老了,这腿脚不比年轻人了!改日再看,今天就到这里好了!”王桂香靠在躺椅上,“看你说得不错,想在这里买房子?”

    林胜杰笑眯眯道:“是啊,就等着看今年能不能挣点钱,交一个首付!”

    王桂香点点头,面上也没露出什么来,道:“天也晚了,你还要回公司不?”

    林胜杰看看时间,道:“也不用了,事情都交代好了的!”

    “那好,阿姨今天就请你回去吃饭了!走,去超市买东西!”

    林胜杰只得同意,在车上等阿姨的时候,他给朱小兰打了个电话,朱小兰正忙着修改方案。

    “我妈还真打电话给你了?”朱小兰小声问,“不是马上交标书么?你真乱来!”

    “没事,晚上去你家吃饭,你看要带点什么不?”林胜杰问道。

    朱小兰懵懵懂懂道:“带什么?”

    林胜杰笑道:“小兰,你不会认为就是简单吃一顿饭吧?”

    朱小兰眨眨眼睛,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道:“那还有什么?”

    林胜杰闷闷地笑了,要是今天他的表现让阿姨不满意,根本就没有晚饭一说;要是晚饭他不懂规矩,肯定今天的努力也是白费的。“第一次正式上门,而且阿姨也在,长辈在的话就要按长辈的礼节来才好。小兰,你妈妈喜欢什么?”

    朱小兰脸微微红了,自然是懂了林胜杰的意思,道:“她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随意就好了!”

    林胜杰当然不相信朱小兰的话了,他要真随意了随便买个东西过去,必定在老太心中留个坏印象,辛苦了一天,不能在结尾的时候坏事。他看了老太太是个爱打扮爱面子的人,心中有了主意。

    “小兰,你想要什么?”

    “什么?”

    林胜杰哈哈一笑,“小兰,你说我今天要正式上门了,是不是就是你妈妈眼里的好女婿了?”他逗引道。

    朱小兰啐了一口,却又不知如何接口,她老妈这样一做分明就是拿别人当了女婿在使唤,如果她否认了,是不是很不厚道?再说了,自己心中确实是有几分默认了,虽然还有几根肉刺长在心里让她不舒服,于是哼哼叽叽地不否认也不承认。可转念又一想起林胜杰那天晚上说的话来,道:“胜杰……,我不喜欢做鱼!”

    “我也不喜欢啊!”林胜杰爽快道,“我不可能吃了鱼肉还要去追究这条鱼的家族谱系吧?”

    朱小兰笑笑,觉得两人此刻的心贴得很近。

    “这样,我自己先办着,然后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给你看看合适不合适?”林胜杰提议道。

    朱小兰同意。

    林胜杰挂了电话,忙去超市出口接了阿姨手里买的东西,一边说买得太多了,破费了。

    王桂香道:“阿姨这个人吧,就是嘴巴上不饶人的,今天要有什么说错的话,你别放心上!”

    林胜杰忙说没有。

    王桂香仿佛很疲惫,靠椅子上就闭眼休息。到家,林胜杰轻轻叫醒她,她张开眼睛的一瞬间仿佛有点迷惘,看着林胜杰,笑道:“真老了!”

    林胜杰将买的东西给她送上去,道:“阿姨,我先去接小兰!”

    王桂香点点头,站在厨房窗口目送他出去。他觉得这个年轻人走路特有精神,做事也还算靠谱,心里对他先有的几分嫌弃也淡了些些。

    林胜杰驾车匆忙往一个银器铺子跑,还好平日里经常逛这些艺术品的店子,心里知道有什么样的东西适合老太太。他冲进店子,对熟悉的店员打招呼,然后看着架子上的那些东西,挑了一个包装起来,这个是送给老太太的。然后又往楼上跑,一路看过去,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笑眯眯让店员包起来。

    还好时间都来得及让他准备,他所有的希望都在今天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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