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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啃着山鸡,填饱了肚子,这时已夜凉如水,万籁俱寂。沈岚问道:“我看你先前用手劈柴,一点儿事都没有,是不是冬虫夏草起了效用,你的伤已经好了?”徐志戈道:“冬虫夏草又不是仙丹,哪能一吃就好?”对沈岚附耳说道:“我劈柴火劈得吃不消,就令马先元代劳,那蠢小子还真听话!呵呵!”沈岚叹道:“真亏得你使这苦肉计,只要能安稳渡过今晚,咱们赶快躲得远远的,一切都太平了。”
徐志戈笑道:“你指的躲得远远的,是不是要躲到朱家尖去?”一下子被他说到了害羞处,沈岚娇声叫道:“鬼老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欺负我!”
倏然听得洞外响起一声凄厉狼嗥,听得人耳膜颤抖,沈岚惊看之下,只见黑鸦鸦的夜色里露出十数对闪闪发光的眼睛,就在丈许远的洞口之外!
沈岚吓得直跳了起来,大叫道:“有狼群!”连忙躲在篝火之后,徐志戈挽其手道:“莫要惊慌,狼怕火,不敢过来的!”静夜中篝火的“噼扑”燃烧声混着一群狼的“扑噜噜”喷气声,只见野狼们健硕壮实,血口宽阔,耳朵竖立不弯曲,毛色棕灰,目露凶光,前腿伸直作欲扑势,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
就这样人和狼僵持了一会子,沈岚心里有气,叫道:“你们还赖着不想走了!”顺手捡起几颗石子,一招“天女散花”,分打各只野狼。
狼的嗅觉敏锐,听觉又好,竟然被其一跳一蹦,躲了过去。沈岚怒道:“畜生,还当我打不着你了!”将石子一颗接一颗的打出,如今专一对敌,野狼再也躲避不过,打得它们啊呜直叫,上窜下跳,灰溜溜分散埋伏在洞口两侧。
篝火已有些黯淡了,狼群不时的探出头来向洞里瞄瞄,看着沈岚手捏石子欲打,又连忙缩回了头。徐志戈一捶双手,道:“若我未受内伤,哪把这些小狼崽子放在眼里!”沈岚渐渐定了心神,道:“我去取些柴火来,火如果熄灭,我们就得苦战了。”而柴木堆在洞口,若要加柴,必须先出洞,但这样就会遭到狼群的偷袭。
徐志戈咋舌道:“你,你行吗?”沈岚笑道:“我曾经在山上打过狼,不过只打过一只,面对这一群野狼,倒是生平第一次,增长一下经验也好。”徐志戈道:“山地里食物丰富,狼一般都是单独出现,沙漠里的狼才会成群成队,如今山狼竟然结群,一定是缺少食物,才会联合起来,这种饿极的狼群更加凶残!”捏起几颗石子,道:“必要时,我替你掩护。”沈岚摇首道:“不到万分危机,你不要出手。”徐志戈知道她担心自己又动内伤,点了点头。
沈岚轻踩着步伐,慢慢向干柴堆移去,火光在她身上已越来越淡,狼群打响鼻的声音也趋于浓重。她想像得到,狼群钢铁一般坚硬的爪子、刀尖一般锋利的牙齿正准备扑击过来,要将自己撕成碎片!
她稍打了一个寒噤,看准了干柴,一招“太君抱瓮”,伸手欲捞,果不出所料,同一时刻,四只野狼同时张爪扑了上来,因腰荐骨较长,使狼不但跑的速度快,而且机动性好,非常灵活,加上后肢骨强壮,一跳竟达两丈高,将沈岚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全部封死,作包围夹击状。
沈岚想不到狼会这么聪明,眼前八只狼爪刺人眼目,忙使出“分身化影”的独特轻功,左手兜了一堆干柴,右手也不闲着,将守洞尘技再次使出。口诀云:凝神意,拽天环;力碑塌,一瞬间;手落声,随意领;雷骤降,躲身难。此功威力无穷,四只野狼同时中掌,有的被击中头部,有的被击中腹部,惨叫数声,打飞倒地,吐血毙命,只有狼腿神经未死,微微抽搐。
沈岚一个滚地葫芦,向篝火滚去,后面两只野狼咆哮扑了上来。沈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得风被抓破的响声,举掌正欲回击,嗖嗖两声,徐志戈连发两枚石子,两狼被击中眼睛,眶中流血,倒地闷哼。沈岚借此机会,一跃而起,落至篝火旁。
十三匹狼死了四只,负伤两只,还有七只虽然恼羞成怒,却不敢扑向火堆,只是在同伴的尸体旁徘徊,用舌头去舔,继而发出更为刺耳的长嚎。
沈岚添了几根干柴,篝火又旺,狼群未走,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徐志戈道:“你放心,这些柴足以撑到天明了。”沈岚问道:“天明之后呢?”徐志戈笑道:“我今晚运功,将体内淤气逼入死角,暂时不会发作,明日杀狼,绰绰有余。”
沈岚点了点头,问道:“你刚才运功击石,内伤还好吧?”徐志戈摆摆手,道:“小运功,不碍事。”说罢连咳了几声,捂住胸口。沈岚道:“还说不碍事!肯定一口真气运行不畅,堵得你咳嗽。”徐志戈笑了笑,双掌挥下,气沉丹田,将淤气调节。
现在稍稍安定,沈岚拿起石碗,喝了一口凉水,忽见数丈之外的一株大树上,一块大石横空飞了过来,沈岚又惊又奇,大叫小心,和徐志戈纷纷向两旁闪避。徐志戈亦大叫一声不好,原来石块砸向的不是他们,而是火堆!
轰的一声,顿时火星飞窜,火堆被搅散,不成模样,奄奄欲熄。
饿极又怒极的七匹狼尾巴竖得像箭般笔直,抓住机会,张牙舞爪,倏地奔窜而来。沈岚刷的一声,抽出宝剑,道:“看来我们挨不到天明了!”两匹狼已扑至眼前,忙使一招“野马追风”,剑光簌簌而下。如今有剑在手,和适才空手对狼,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两狼见眼前寒光一闪,知道不妙,前爪正待收回,却已被卸下,痛得满地打滚。
沈岚补了两剑,将其刺死,笑道:“原来野狼并不是很难对付,早知如此,何必耗费这么长时间。”那边徐志戈却处困境之中,因不能用真气,只能以常人的武功杀狼,揪住一只狼腿,狼毛又硬又刺手,想把它狠狠摔在一旁的尖石上,谁知这些狼都有一百多斤重,力量更是大得惊人,四腿一抖,竟然把徐志戈扑倒在地。
徐志戈的胸口顿被狼爪抓破,露出数道血痕,狼爪还要深入肉中,仿佛不扯出内脏不会罢休,同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咬向徐志戈的咽喉。徐志戈伸出两指,朝着两只寒森森的狼眼猛力一戳,戳出两个透明窟窿来,狼痛得穿心,四只钩爪更加发疯的乱抓。
沈岚连忙来救,从背后把狼刺个洞穿,挑至半空,然后甩落,道:“你没事吧!”徐志戈见她身后两匹狼又扑了上来,嘴角流涎,大叫道:“小心后面!”沈岚连忙一招“狮子摇头”,又刺死一只,接着剑头一颤,回剑一戳,将另一只也刺死。
剩下的两匹狼见同伴接连惨死,竟然不知逃避,狠扑过来,欲拼个你死我落。沈岚杀得兴起,一招“搏击长空”,劲风几乎令两匹狼窒息,又作剑下之鬼。沈岚道:“总算杀完了。”话音刚落,两匹半瞎眼的狼忍着痛苦,一匹扑至沈岚,一匹啮向徐志戈。
沈岚顾不得自己,先救徐志戈,对着瞎眼狼,力透剑头,蓦地一抖,宝剑顺势向前猛戳,将之杀掉。后面跟着一声狼嚎,因是同时攻击,沈岚躲避不及,肩头中了一爪,鲜血淋漓。沈岚一招“苍龙摆尾”,跟着向前一倾身,那匹狼顺势落入身前,接着一剑横扫,把那匹狼砍成两截。
如此,总算将十三匹狼杀得干净,沈岚和徐志戈好在受的都是外伤,抹些金创药,止住了血。看着满地狼尸,徐志戈自解自嘲地笑道:“明天早上,我们可以烤狼腿吃了,不知和狗肉是不是一种味道?”沈岚扑嗤一笑,道:“你倒想得开!”
徐志戈道:“弱肉强食,就是如此,它们吃不了我们,我们就会吃它们。”沈岚道:“狼一般应该不吃人的,主要以鹿类、羚羊、兔子为食。”徐志戈哼了一声,道:“别说狼饿极了要吃人,就是人饿极了,只怕都要吃人哩。”沈岚整个人僵了一僵,道:“人吃人,岂不是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洞外陡然传来一声冷笑,两人回头,见马先元竟然立于洞口。
马先元道:“人性?人性值多少钱一斤?”沈岚惊得面色惨白,道:“你来干什么?”马先元笑道:“看你们杀狼杀得过瘾,想捡只狼腿去尝尝。”徐志戈叫道:“你在外面,怎么狼群不去攻击你?”马先元笑道:“我在树上,狼会上树吗?”
徐志戈叫道:“你在树上,这么说来,那块横空飞石,就是出自你手了!”马先元眉飞色舞道:“不错,我若不替你们弄灭篝火,你们能得到这许多食物吗?”徐志戈听得仿佛打了一声惊天霹雳,大怒道:“黄口孺子敢如此猖狂!老夫现在就废了你!”揎拳卷袖,就要动手。
马先元嗤之以鼻,道:“就凭你?少跟我装幌子啦,你内伤未愈,根本就动不了真气,先前把我骗得好惨!”徐志戈一哽,忙定下神色,道:“你有种试试!”马先元道:“你若未负伤,凭你的武功,杀这十三匹狼,就如同踩死十三只蚱蜢,你会落得这副狼狈样?”
徐志戈一时语塞,无话可答,沈岚喝道:“贼子,原来你一直在一旁监视我们!”马先元道:“沈姑娘,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只是小生一直放不下姑娘而已啊!唉,看来老天真的是很眷恋我们这段感情,老是舍不得把我们分开,在此谷下,再也不会有人作梗,今夜,就是你我成就夫妻之实的时候。”
沈岚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徐志戈怒眼发红,咆哮一声,击向马先元,马先元伸掌一推,就把徐志戈震出局外。沈岚大叫着扶起他,道:“你不能出手的!”徐志戈气喘烈烈,嘴唇抖得发紫,道:“你的腰眼也中了一剑,为什么强过我许多?”
马先元道:“我是受了伤,不过比起你和东洋乱波大战一日,你说谁的体力要好些。说起东洋乱波,倒是……哈哈,不说也罢。”
沈岚暗暗掏出一枚霹雳弹,她身上仅带了两枚防身,就是对付狼群,都未曾舍得用,这时更不迟疑,对着马先元猛力一掼。马先元只见一颗红球击来,知道是zha药,惊得连忙飘身后退。
一声巨响过后,灰沙中,马先元徐徐走出,拍了拍衣裳,道:“果然厉害,若非我反应及时,只怕此时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了。”见沈岚迟迟不出手,笑道:“怎么了?原来只有一枚炸弹哪!这么说来,神仙也救不了你啦!”沈岚捏紧了最后一枚霹雳弹,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不能轻易浪费掉。
马先元一步步逼进,沈岚扶着徐志戈,一步步后退,山洞很幽深,马先元却不着急,反正到手的东西跑也跑不了,此时倒想体会一下野狼捕食的感觉,他要看看猎物绝望而无助的眼神,能带给他最大量的成就感与兴奋感。
沈岚后退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她已退了十丈,离篝火渐远,周围已经很黑了,辨物困难。虽然洞内幽冷,汗水却浸湿了她的后背,转首一看,已达洞底,她贴着石壁,左右都无出路。徐志戈的鼻息由烈变弱,不停的抽搐,沈岚知道,他刚才与马先元对掌,受伤不轻,若不在一个时辰之内打通经脉,经脉错乱之后,就算将来救出性命,也会落得一身残疾。
马先元摇了摇铁扇,道:“跑啊,怎么不跑了?哦,原来是没路了,呵呵。”依然缓缓向沈岚行来,距离由两丈变为一丈,眼光也越来越*。
沈岚拿定主意,如果这畜生逼进身边,就用最后一枚霹雳弹,与他同归于尽!
绝望之际,宋怡龙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想不到暂时的分别,竟是永久的分离,今生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无缘祈求他的原谅了,心在剧烈地抽搐,涟涟的泪珠就像一颗一颗的真心坠落在地。
上面有东西滴到沈岚鼻子上,她用手一摸,黏糊糊的,带着腥臭味,心中顿时狂跳起来,好像满天的愁云都被吹散一般,原来岩洞是个蝙蝠窝,因为蝙蝠屎是稀状的。她不敢往上看,怕马先元有所怀疑,抹了泪痕,把徐志戈放卧在地,捡起一个石块,作欲抛式。马先元立定不前,哈哈笑道:“黔驴技穷,想扔石头砸我,扔啊,来啊,砸我啊!”
沈岚的眼里冷电纵横,运起内劲,大喝一声,把石块往斜上方猛抛,轰然作响,落下无数石沙,她跟着卧倒。马先元惊忖道:“她在干什么,不是砸我的?”思路还未终结,顶上竟然风声大作,吱吱声乱响,只见无数只蝙蝠风起云涌一般,齐齐向洞口飞涌。
马先元只见眼前一片缭乱,刚欲扑倒,蝙蝠群已撞了过来,力量太大,把他撞得向洞口方向一弹。马先元吓得魂飞魄散,一边乱掌挥舞,护住周身,一边向洞口疾退,遽然感到颈子上一麻,心中顿时冒起一个可怖的念头,这些竟然是吸血蝙蝠!心一抽,手一抖,急不可待地将它拉下捏碎。
看着蝙蝠全数跟着马先元飞出洞外,沈岚拿起手上最后一枚霹雳弹,向前面顶壁猛掼,一声轰响震耳欲聋,巨石块纷纷落下,把洞口堵住了。
马先元退至洞外,连忙伏下,蝙蝠群呼啦啦的飞出天外。再看石洞已被巨石堵死,一点缝都没有,马先元推了推,石块太大,加上自己真气受损,一时间倒无法推动。想不到每每到关键时刻,小妮子总能逃脱,恼羞成怒之下,一拳击向石块,这一拳却不是鸡蛋碰石头,痛得他嗷嗷的叫!
谁知蝙蝠群在天空中打了一个转,又齐刷刷地攻向马先元,这些蝙蝠因为每吸一次血可睡三天,这时美梦被打醒,嗜血的yu望大张,哪里肯放过他,闪着碧莹莹的眸子,犹如天空布满了绿色的星星。这一刹,马先元仿佛整颗心滚了出来,再也顾不得洞里的美人了,不辨方向,一脚高一脚矮,没命地颠沛逃亡。
吸血蝙蝠鼓着翼膜,穷追不舍,听得哧哧尖叫声不绝,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它们视力虽弱,但听觉和触觉却很灵敏,惯于夜间辨物,把马先元四面八方的路全部堵住,围着他转圈圈。
若持火炬,举火以攻,倒可避难一时,马先元这时逃也逃不掉,只得硬着头皮,背水一战,一手使铁扇,一手使软剑,施展圣剑十三式,听得铁扇、软剑劈风之声,呼呼不绝,数招起落,地面上就多了上百只尸体。
吸血蝙蝠仗着势众,越打越多,吱吱啾啾的尖叫声中,就像满天黑云,飘浮在空中,低飞旋转着,三十只为一组,一组接一组,有计划、有次序地啮向马先元。而且它们能作圆形转弯、急停和快速变换飞行速度等多种特技飞行,用以躲避马先元的铁扇。
马先元看得心胆俱寒,冷汗涔涔而落,手中铁扇加快速度,成了人鼠蛮战之势,剑风起处,人影翻飞,斗过百招,已是横尸遍野,血雨腥风。
马先元一味狂杀,用力过久,又是举着手屠杀,手臂已经开始麻木酸痛,身上黏糊糊的,全是鲜血,一个不留意,就被蝙蝠啮血。手臂、大腿上已附上两只蝙蝠,指端的钩爪深入皮肉,张着小嘴,正在吱吱的吸他的血。
马先元一阵吃痛,歇斯底里地嚎叫,一把将之捏得粉碎,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胸口上又被蝙蝠一咬,紧接着群相争噬,落翼纷纷。
马先元眼冒金星,已体力不支,使出护体神功,震落身上的数只吸血蝙蝠,使出圣剑门的救命绝招“万剑穿心”,铁扇尖端射出无数银白色扇形的光片,波及三丈,扇浪似花,这时已辨不清方向,朝着一团团的黑影击去。
蝙蝠群哪里经受得住,打得东倒西歪,阵形错乱,可蝙蝠众多,马先元刚把黑云打开一个缺口,还没逃出两步,黑云又把缺口补合,蜂拥而至,紧追不舍。马先元疯狂的悲嚎,那声音尖细、凌厉而颤抖抖,若是有人听见,还以为林中闹怨鬼。
他凭着求生的本能厮杀,竭尽生平吃奶之力,寻找着密林之处,且战且退,因为密林相对于平地要好防守,渐渐的,悲嚎转为呻吟,眼睛都睁不开了,身形迟滞,招式散乱无章。
因为当人打激了时,什么招法都没有了,所有的打法通通报废,所表现的只能是那无招无式的空拳空招。听得风响,就是一招,根本看也不看,也根本来不及看,蝙蝠的惨叫扑地声此起彼伏,已算不清杀了多少只了。
“杀,杀,杀……”他嘴里念叨着,又在半空中胡乱劈了两掌,脚下一空,栽倒在一个大坑里,好像听不见吱吱声了,忙抹掉眼皮子上的血,睁开了眼睛,一片模糊中,果然已无一只蝙蝠。
“总算是杀完了……”他站也站不起来,似爬虫类蠕动,大口的喘息,血已在他身上凝成了干块,他抠下几块血嘎疤,爬了两步,手掌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吸血蝙蝠给他带来的恐惧始终不曾褪去,他吓得跳了起来,以为听到吸血蝙蝠在掌底下叫,仔细一看,原来地下全是尸体,刚才又不知捣烂了几只吸血蝙蝠。
马先元一阵作呕,吐得胃翻肠搅,稀里哗啦,因被吸走了大量鲜血,只觉得彻骨的疲倦……
山洞之内,沈岚静静听了一会儿,人和吸血蝙蝠大战的惨烈之状,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能猜得出一二来。渐渐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了,她想到,要么蝙蝠死尽,要么马先元被杀,不管马先元是生是死,也应该伤痕累累,再无抵抗之力,这才放心运功替徐志戈疗伤,两人坐好身位,沈岚双掌抵其背部。
只见沈岚双掌发紫,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正替徐志戈疏通经络,排除淤气。原来人的丹田就象一台抽水装置,“上丹田”天顶和“下丹田”大地就象两个大蓄水池,沈岚的紫阳真气就象管子里的水,先输入至徐志戈的丹田,再源源不断地行走任督二脉,从天顶池抽到地心池,再从地心池抽回天顶池,以此反复。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都是满身大汗,徐志戈神气转好,又自运功绕行大周天一圈,方才作罢。
次日,沈岚利用杠杆原理,用宝剑撬开了巨石,两人钻出洞外,只见东方华光苒苒,旭日渐升。两人在洞里憋了一夜,此时呼吸着新鲜空气,精神为之一振。
沈岚啊呀尖叫一声,徐志戈顺着一看,也是一阵惊愕,只见从洞口三丈之外开始,一直延伸一里,全是黑压压的蝙蝠暴死于荒野之中。两个顺着尸体,一路寻来,踩得路面嘎吱嘎吱的响,可是,却寻不到马先元的下落,倒是蝙蝠的尸体被踩得支离破碎,眼球脱落,腥臭无比。
沈岚掩着鼻子,道:“这场战斗太血腥了!如果是一般人,经此大劫,非得精神错乱不可!”徐志戈道:“你说得不错,我看马先元已经上崖了,这里像地狱一样,他肯定一刻也不能呆得。”
两人腹中空空,把野狼烤着吃了,恢复了体力,施展壁虎功攀到了谷上,沈岚不忍再往下看,和徐志戈寻到一家客栈住下,只待徐志戈伤好,能赶得路时,就重返朱家尖。
华山派、天山派等押解碎心剑客萧春山前往赤松宫已有数日,一路上不断有从四面八方赶往赤松宫赴会的江湖人士,吴清海他们不愿与其相遇,以恐节外生枝,故意挑些艰难的路走。过宁波府,翻越了溪口的雪窦山,绕过新昌南面的天台山,过大佛寺,已至义乌,离金华府指日可数。
几天前,林秋水将信函装入鹅毛管内,以蜡浸丝线系在白鸽尾部,将之放飞,给沈守富宫主捎去一封信,大意是碎心剑客已擒,一切顺利。有白鸽在身边时,活蹦乱跳的,日子也好打发,几天不见,怪想它的。
吴清海他们虽然行路谨慎,可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碎心剑客被擒之事,还是传得沸沸扬扬,在酒店用餐、客栈借宿之时,经常听到一些江湖小角色兴致勃勃的谈论,且越说越玄,仿佛亲眼目睹一般。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几日来奔波劳累,看着日头将落,便寻得一家客栈,他们不敢分开睡,都挤在一间大客房里。萧春山很安份,对任何事或人都一派冷漠,未生出什么事来。他的病情已开始恶化,不时就能听到他小声的咳嗽,他之所以咳得小声,就是不愿显出自己的病态来,但众人警惕之心还是不敢放松,要知伴他如伴虎,算不准哪一刻就会发威!
房里只有一张床,林秋水铺好了被褥,道:“师父,你累了一天,快来睡吧。”道陵师太道:“孩子,你身体不好,今晚你睡吧,为师坐着都能睡着。”张天德道:“小师妹,师父都说了,你就睡一晚吧,你看你,这几天又瘦了。”
林秋水对他殊无好感,对师父道:“你年纪大了,秋夜风凉,易感寒邪,还是你睡床上吧。我功力不济,想趁夜晚练一会儿内功心法。”师父这才答应着上chuang,李玉秀道:“你们放心睡吧,今晚我来守夜。”林秋水道:“偏劳你了。”萧春山坐在角落里,抱着碎心剑,闭着眼睛,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