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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这个男人就在眼前,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了……崔茉雪慢慢挪进屋子,向夏瑟裴打了个招呼:“嗨,你回来了?”
夏瑟裴注视着她,却不回答,崔茉雪只好尴尬地将举起的手缓缓放下,继续挪到桌子旁坐下,并且开始没话找话:“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话刚出口,崔茉雪就觉察到了不妥。古时候,哪儿有做妻子的这样过问丈夫的事情的?
明明没有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好似是个怨妇。她立刻讪笑着补救道:“我是想问你回来后有没有去看过阿姑?我想阿姑几天没见你,一定怪想你的……”
其实,崔茉雪最想问的是:今天你在不在这儿睡?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无法继续和夏瑟裴同床共枕了,但是,裴园只有这一间卧房,躲她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躲。
正当崔茉雪左思右想为难着,夏瑟裴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多看了她几眼,跳下床,走出了屋子。
崔茉雪不由也站起身来,喊道:“裴郎,你去哪儿?”然而,夏瑟裴依旧一言未发,空留个她一个背影。
崔茉雪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她只知道,长此以往下去是不行的。就算她不介意,就算夏瑟裴不会主动将和她之间的状况告诉别人,但是不能排斥别人能看的出来。说起来,她嫁入夏家已经不少时间了,也许在金秋的心中,一直很疑惑她的肚皮怎么至今为止都没有动静。
这样一来,她和夏瑟裴之间任何不和谐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被金秋抓成把柄。
她不能一直住在裴园之中,得找个理由搬出去才行。
想到这里,她叫来莲衣,吩咐道:“你再去山上一趟,把茗沫给我叫来,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他。”
莲衣有些茫然,但是仍旧听话地去了,临走,吩咐司琴和司画留在裴园服侍崔茉雪。
崔茉雪觉得有些无聊,就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她们两个聊天。
没有人看到夏瑟裴出了裴园之后,去了哪里,究竟有没有离开夏府,只是,当莲衣急冲冲地穿过西大花园,往山上奔去的时候,有一道身影和她向着同一个方向,不疾不徐地走着。犹如一匹孤独的狼。
崔茉雪是个穿越者,她不但不十分了解南梁这个时代真实的民情,更加不了解夏家的过去,尤其是夏瑟裴这一辈七个孩子的成长过程。
夏瑟裴作为夏家的长子,是幸运的,却又是不幸的。
在他出生的时候,夏家尚且不像现在这般,有这么雄厚的资产。这从夏旒然和金秋的联姻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成亲的当时,必然是门当户对的。
然而,随着夏瑟裴的出生,夏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建安郡当地的名望也越来越高,在这个妻妾的多寡可以彰显一个男子地位的时代,夏旒然一个接一个的迎娶便是顺理成章的。只是,当时曾经门当户对的金秋,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她不服气、亦不甘心。她无法拿夏旒然这个封建大家长怎么样,只有汲汲钻营着,去对付那些个新来的。
夏旒然娶的女人,什么风格的都有。金秋只是个没有太多文化的商人之女,她也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没有相应合适的手段。只能在不断的失败中重复爬起,积累经验,去努力保住自己的地位。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家里又有很多下人,她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也不会去亲自看顾夏瑟裴了。
夏瑟裴满周岁过后不久,夏旒然娶了聂清云。紧接着一年之后,夏瑟永降生。
又过了一年多,夏瑟琴和夏瑟萍几乎同时出生。
夏旒然娶了李素丹,接着,夏瑟青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这个时候,夏瑟裴已经五岁了。
五年来,家中热热闹闹、不停地添丁加口,但是,仿佛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在漫不经心的仆人的照料下,默默地成长,冷眼旁观着家中发生的大小事情。
金秋和聂清云斗完,又和李素丹斗,而在家里孩子接连出生之后,仿佛夏旒然也感觉到了厌倦,暂时没有继续纳新人入门。
这样又过了三年,夏瑟瑾出生。夏家已经有了三男三女。
虽然夏瑟裴是长子,但是夏瑟永这个老二年岁和他相差不大,又有老三这个新生的宠儿,何况,他是金秋所生,所以,并没有受到夏旒然的重视。他完全是在父母放任自流的情况下,自生自长起来的。
也许他该庆幸,散养没有造就出一个歪瓜裂枣。——不过,这只是他自以为的。他觉得自己的性格尚算不错,但是在旁人的眼中,他却是一个浪荡不羁的纨绔子弟,甚至,还有着不同常人的性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给别人造成的虚假印象。
为什么要这么做?关乎到他懂事以来,渐渐在脑海中成形的一个想法。而在他十二岁时,夏旒然纳了念紫鸢,他便开始将这个想法逐步付诸实施了。
从来没有什么人正经的教导他、他也没有和任何人沟通过,因此,起初,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念头是多么的胆大。但是,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并且,更加快了脚步想从这个家庭里脱离出去。
然而,他没有想到,在他的计划尚未完全成功时,家里给他说了门亲事,就是崔茉雪。
开始,他死活不答应,但是当夏旒然说到崔茉雪属于高门崔氏时,联想到自己的目标,他答应了下来,却并非是为了走上仕途的原因。而当他和崔茉雪渐渐接触下来,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被这个有些不同寻常的女子打动了……
崔茉雪和金秋、聂清云她们,乃至他的几个妹妹都不一样。
金秋虽说是商女,但是嫁入夏家之后,也就没有继续过问生意上的事情了,只是操持着家里的家务。聂清云是几乎什么都不管,成天在清苑领着自己的儿女自娱自乐,教养他们。李素丹是有做不完的针线女红。而念紫鸢,整天黏在夏旒然的身畔,所以直到生下了夏瑟钦,之后过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失宠的迹象,夏旒然更是没有再娶。
崔茉雪和她们通通都不一样。要说她不懂琴棋书画,貌似不像,但是却又从来没有见她摆弄过,只是从淋浴室的设计图和草药的图谱上,他发现她写了一手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字,画画的似乎也不错。
要说她不会计算,她偏偏能够到郡城开铺子,这是一个一点不懂算术的大家闺秀不会敢于尝试的事。
加上新婚之日,发生的事……如此种种,都让夏瑟裴不得不对崔茉雪刮目相看。
然而,他实在是不擅表露自己的感情,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让对方喜欢自己,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护,知道再也不能的那一天。
他内敛、他敏感,所以,他知道,也许崔茉雪的心中并没有他。所以,他想她,又怕看见她;他帮她,不忍伤害她……
此外,由于牵涉到心中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该和她划清界限。毕竟,他在做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假如事发,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算她出身高门崔氏,恐怕也不得幸免……哪怕自己将来的事情不会牵涉到她,他知道自己的家庭,也是一个泥沼。
他的心陷入矛盾挣扎。——他要不要趁着尚能控制得住自己,没有和她圆房的时候,而放走她?或者,就这样一直极力地去无视她?
纠结的时候,他的前方传来人声,他连忙轻巧地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头。
迎面走来的人是莲衣和茗沫,只见莲衣正脸色焦急地对茗沫说着什么,夏瑟裴依稀可以听到,是崔茉雪找茗沫回去有要事。
眼见两人从自己的身前走过,停顿了一会儿,夏瑟裴不由自主地反身循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走去。然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却又沉着脸走了回来。
他终究是按耐住了心中的好奇,没有跟着去看一看,他的阿奴究竟又要耍什么花招了。
也许,能够克制住心中的好奇,就是有了进展。
夏瑟裴这么告诉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