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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看见雕刻着凤氏族徽的马车缓缓行过,凌卓不免多看两眼。
正在此时,马车内的人也正掀开车帘向外看来。
遥遥四目相对,只是片刻,凌卓便觉得心似乎被什么一下子锁紧,脑海中忽然一双阴鸷恶毒的蛇瞳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向她冲过来。
慌忙间起身后退,案几上的茶盏被她扫落在地,被摔得粉碎。
凌卓瞪大双眼,捂住心口,眼中泪水打转。
那是陌生又熟悉的恐惧,从心底最深处突然被扯了出来。
“怎么了?”身后响起明月的声音,她匆忙搁置下自己怀中抱着的东西上前来,看凌卓似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在不停发抖。
明月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抱住凌卓不停的呼唤她:“阿卓,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声音因为焦急带上了哭腔,她从未见过凌卓如此惊惧交加的模样,这哪里还是平日懒散的那个凌卓。
许久,凌卓才慢慢呼吸均匀缓过了神,浑身无力的靠在明月身上:“明月,我好累。让我歇一会。”
“嗯嗯,好。”西贝明月将她搀扶到软榻躺好,又给她盖上了薄毯,看凌卓沉沉睡去,便派人知会给凌卓驾车的任轻风。
任轻风听闻次帝举止异常,立刻着人回宫禀报。
而那凤府马车内的人自是也望见了凌卓,那一瞬间的凝望,同样在他心底炸裂。
不同于上次在凤府见到的她,今日她并未易容,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如今已经有了少女的模样。
肌肤如雪,眉眼间若有似无的英气,让人望进去便看不到底的幽深瞳子…
但凌卓的反应他同样看在了眼里,那种惊惧交加连连后退,如避蛇蝎。
阿卓你还再怨恨我吗…
心被无数钢针戳穿的感觉像潮水一样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心念震动下一口鲜血喷在地板上,他弓起身子,手指攥紧了胸口的衣袍,心为什么这么痛……
太和宫。
皇伊贤得信后不明原因,但忧心凌卓状况,匆匆着了常服,私下出宫亲自将凌卓接回。
这是西贝明月第二次见帝王,还是如此近距离,原来皇朝的陛下如此年轻,如此俊朗。
皇伊贤详细问了明月凌卓的经历,明月一一相告,她并未留意凤家马车经过,因此所告知的信息也并无头绪。
皇伊贤只能抱起凌卓,带她先回宫。
一路上,皇伊贤看着凌卓似是十分恐惧的蜷缩着身子,眉头紧蹙,额头上的冷汗滚落。
这样的表现让他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去,派人查一查,凤家是不是有人回来了。”他并没具体说是谁,但只要知道回复的名字中有没有那个人便足够了。
皇伊贤抱着凌卓回到她寝宫,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将凌卓随身携带的镇国玉玺取出来,结下红绳后放在她眉心。
镇国玉玺散发出黄色的荧光,点点滴滴顺着凌卓额心的印记灌注至她体内,慢慢抚平了她的恐惧,让她安稳的沉沉睡去。
皇伊贤长舒一口气。
不由得又攥紧手掌,指甲嵌进肉里,凌卓今日表现必然与当年之事脱不开关系。
念及当年凌卓受到骤然惊吓后,皇朝上空阴云密布,狂风骤雨摧残了半个多月。
皇伊贤觉得后怕不已,但好在如今凌卓已经能自由控制龙脉,对皇朝已经没有太多影响。
否则今日必然又得陷入绝境。
皇伊贤宁可躺在这的是自己,也不想是和皇朝绑在一起的凌卓。
待凌卓无碍,皇伊贤回到政史殿。
殿内寂静无声,一道黑衣人单膝跪地回话:“回陛下,已查清,凤家今日只有长公子回京,途径未央街。”
果然如他所猜想。
“下去吧。”
黑衣人应声消失。
“凤云鹤。”皇伊贤叹息,原以为不提当年之事,凌卓失去那段记忆,便能避免再次伤害。
没想到,只是偶然遇见,凌卓内心中最恐惧的还是那件事。
当年之事,凤云鹤与凤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纵使皇伊贤因凌卓再度昏迷而生气却也无可奈何,于情于理凤云鹤都是动不得。
待次日凌卓醒过来,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昨日的状况,自是把皇伊贤不许她出宫的话丢在脑后,屁颠屁颠便去找明月。
西贝明月却是抱着她泪眼汪汪说自己看见凌卓的样子差点没被吓死。
凌卓则是认为她做了噩梦,好生安慰一番。
明月心情平复后,便给凌卓拿了她新做的成衣,向凌卓提议想开一家与众不同的成衣铺子,问凌卓愿不愿意入股。
凌卓一听便乐了打趣她:“你这莫不是要给自己攒些嫁妆?”
明月脸一红,也没否认:“我总不好永远依靠家里,再者日后嫁人,若是自己手里有属于自己的产业,腰杆子也能硬一些不是。”
凌卓点头赞同,女子还是有傍身的钱才能活的有底气。
“那你打算用西贝家的钱开铺子吗?”
“当然不,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银子。再者,不还有你吗,支援一下,咱们五五分账。你出钱我出力。”明月也不与凌卓客气,直接说出早已想好的打算。
凌卓自是不会拒绝,好友相求,又在她能力范围内:“我可以设计一些我们那个世界的衣服。”
“那我来负责售卖,雇人出售。”
“租铺子和装修的钱我来。”凌卓平日没什么花销,这些年私库攒了不少。
“那招人和买料的银子我来。”明月拍胸脯保证:“你只管出钱和设计,其他的都包在我身上。”
两人达成共识,凌卓回宫便在私库支了五千两派人送给明月。
明月只回复财大气粗四个字,而后便着手选址等开铺子的事宜。
待凌卓回宫,便被皇伊贤守在宫门口等着的侍从直接带去了御花园。
远远看见太和湖畔皇伊贤正在吹着夏日的微风弹琴。
走近了那琴声若有似无的飘进耳朵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扫过琴弦,显然弹的不怎么走心。
皇伊贤往常对此道甚为看重,从未像今日一般散漫。
哥哥有心事,还很严重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