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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姨，就这里吧。”
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程凡竟是被人推出来的。
头发花白的梁姨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程凡，热帖地劝慰道：“多晒晒太阳，伤势恢复得快些。”
程凡嘴角勾起一抹凄凉无助的笑容说道：“好，听梁姨的，多晒晒太阳。”
距离程凡被抽血髓已经过去一个月。
起初，他还在心中默默算着日子，希望母亲能够回来，再叫他一次凡凡。
可现实却是烈火浇水，已经熄灭了。
下身被废，双手无力，已经不能自处。
这就是程凡此刻的状态。
更惨的是，比起两个月前，还带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蛋，此刻的程凡已经瘦如枯骨，形如僵尸。
因为他整日整夜睡不着，也不敢睡。
一旦眯着，稍有转身动作，脊椎的剧痛让他如遇毁灭雷击，让他瞬间清醒睡意全无。
哪怕是坐在兰叔特制的轮椅上，程凡也感觉极其不好受。
如果不是梁姨在夜里细心照顾程凡，恐怕程凡在某次睡觉时就能把自己疼死过去。
“梁姨，家里没米了吗？”
程凡难掩失落地问道。
粥越来越稀，今早的米粥水甚至能反射出他苍白的脸。
说到米，梁姨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快...快没了...”
“兰大人已经很久没送米过来了，而且你受伤了，吃得多...”
“嗯。”
程凡了然地轻微点头，就不再言语了。
哪怕此刻已经饿到腹中绞痛，但程凡也没有继续开口让梁姨煮粥。
梁姨心虚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程凡看着着急忙慌逃跑的梁姨，眼里第一次划过深邃。
梁姨家里有个天生愚笨的儿子，从小便痴痴呆呆。
为了给儿子求医，梁姨便在程府谋了个职，实则也就是伙房打下手的。
因为程府是修士府邸，并不需要太多凡人作下人，谋得这份职梁姨还自认极其幸运。
梁姨起初干活卖力，到后面发现工作轻松自在，又因为工位就在厨房，人不可不食，就忍不住长出了第三只手。
这些，程凡都在偷听王夫人对话时听到了。
但王夫人念她家里并不富裕，更有个痴傻需要照顾的儿子，便放了她一马。
没想到此刻竟然是自己的救赎。
梁姨虽然有第三只手，但照顾他不分昼夜，这也是程凡没有在兰斯面前告发她的原因。
“你被辞退了！赶紧滚！”
忽然，屋外好似特意的大吼，把陷入沉思的程凡思绪拉了回来。
“别啊大人，我家里还有个痴傻孩子需要我照顾，需要我挣医钱，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梁姨凄厉地哭喊道。
整个人跪在地上使劲扒着来者的裤腿。
“去你的！”
来者一脚踢倒梁姨，怒骂道：“就算你家里有条不能动弹的狗，那又关老子什么事？”
“难不成老子要可怜可怜你，不辞退你？”
“滚！赶紧滚！”
“再不滚，老子就动手给你松松骨头！”
“唉哟哟哟~”
被一脚踢翻的梁姨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但她可不敢给眼前的壮汉松松骨。
挣扎地爬起身来一瘸一拐走到破烂屋子里收拾东西。
她这把老骨头要是真给壮汉松松骨，恐怕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那儿子又该怎么办？
壮汉厉声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跟少爷道声别，我在程府也干了.......”
“滚！少爷？他就是个废物！”
“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物！一个没人照顾就会饿死的废物！”
壮汉兴奋地喊道。
他就是有仇富心理，见到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少爷此刻跌落泥土，他就忍不住开心高兴。
若不是他此刻还摸不准兰斯的情况，他早就不废话不客气了！
“唉...”
梁姨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虽然小偷小摸，但也照顾程凡很久了，从程凡婴幼儿时就看着他长大。
视如己出也过了，但爱惜怜悯倒是肯定有的。
此刻她也无能为力，只能祈祷程自求多福。
希望他早日好起来。
可抽血髓之伤痛，是米汤这般连脸颊都能反射的营养能养好的？
程凡漠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他身边的老人越来越少了。
从兰叔到小翠，再到现如今的梁姨，全部都被赶走了。
王将领正忙着利用刚占领的炎红果树升职加薪，自然不会管他这个半身不遂之人。
而辞退程府老人，换上自己人的行为，正是一个月前放过他，人性还没泯灭的宋夫人。
人是会变的，在享受完超大喷泉超大府邸的愉悦后，宋夫人也变了。
变成永远不会再喊他凡凡的冷漠之人。
正是她亲口说出不给程凡食物恢复身体，正是她亲自安排程府老人的遣散。
若不是还需要程凡活着稳住兰斯，恐怕宋夫人早就决定弄死程凡了。
不知道宋夫人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掐死程凡呢？
“嘿嘿~”
看着半死不活的程凡，壮汉阴恻恻地奸笑两声缓缓退去。
他想到更好玩的游戏了。
给予世人温暖的阳光，照耀在程凡的脸上却堪比针扎，对于程凡而言是痛苦和折磨。
肚中无食，嘴边无水。
脊椎的伤口越来越痛，痛得程凡汗如雨下。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备受煎熬的程凡却感觉度日如年。
十大酷刑之绞刑，程凡感觉也不及此刻自己所受的万一。
滋滋滋~
隐藏在阴暗处的老鼠，正想溜出来偷食。
结果烈日一晒，炙热的灼烧让老鼠食也不偷了，头也不回逃跑了。
“嗯...”
“凭什么你一出生就享受荣华富贵？”
“凭什么你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而我只能含着茅草？”
“倒夜香的人凭什么是我而不是你？！”
“我这么强壮，练功的人应该是我！”
“你凭什么得到练功的机会？！你这个半身不遂的废物就应该去死！”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程凡睁开眼，瞬间瞪大双眼，眼里满是惊恐。
只见一颗大脸占满了全部视线。
吓得程凡一抖险些把轮椅掀翻。
满脸通红的壮汉无视程凡苏醒，自顾自地嘀嘀咕咕：“为什么...老天不公！”
壮汉看似发福发胖，甚至出现了明显的肚腩。
实则是这一个月暴饮暴食导致的脂包肌。
从未吃过的美食被视作龙肝凤髓，无法自控的壮汉因贪嘴多吃发胖了。
壮汉突然一把摁住程凡的脑袋，额头贴着额头。
程凡甚至能闻到壮汉嘴里的恶臭。
“练功！在我们村子里，能练功的只有村长的孩子，谁敢偷看，就会被吊起来拿树枝藤蔓抽打。”
“我推着粪车，看着你在练功呼呼哈哈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你一出生就可以练功，而我一出生就只能推粪车，凭什么！！！”
壮汉一脚踹翻程凡的轮椅，发狠朝着程凡伤势未愈地脊椎上猛踩。
“呃...”
第一脚，程凡就受不了直接昏死了过去。
然而，壮汉根本就不理会，趁着酒劲猛猛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