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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
在一排排火把照耀下,大厅中一片光明。
嵩山派上至掌门左冷禅,下至嵩山派精英弟子,统统齐聚一堂,围坐在长条桌案旁,正满面欢喜,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即便是掌门左冷禅,今晚也卸下了一脸严肃阴沉,开怀畅饮。
这是庆功宴。
庆祝攻入海沙帮总舵所得好处已经分批运回了嵩山。
这其中金银珠宝房舍田产经过专业人士估价已经超过百万两纹银。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要知道明朝一年税收朝廷能拿到手中的也不过几百万两银子,而有了这些钱,嵩山派无论用于拉拢各地豪强,还是广开山门招收弟子,无疑都能令嵩山派再度壮大。
而这些只是能估价的部分,另一些才是重中之重。比如各种真迹墨宝,珍稀古玩,以及许多千锤百炼的兵刃。这些任何一件,价值都无法估量,若能用在合适的时候,称为无价之宝都不为过。
比如狄修在围剿海沙帮一役,因其杀了八臂飞龙,回山之后被掌门左冷禅赐予一柄宝剑。即便现在狄修右手高举海碗仰头痛饮美酒,左手仍不忘握紧悬于腰间的宝剑,似乎生怕遗失一般。想来狄修对嵩山派的归属感应更上层楼。
再比如,若嵩山派将那件羊脂白玉雕琢的玉观音送往少林寺,即便方证大师佛学修为精深,面对这玉观音,也会像黑熊精见到唐三藏的锦襕袈裟一样,抵挡不了如此诱惑,那么以此交换,只要条件不是太过苛刻,少林寺必会答应。
不过这些珍宝,在左冷禅看来,现在并非动用的合适时机。而银钱,他心中也自有盘算,不打算轻易大把花费。
一来,现在嵩山派虽凭空得到大笔财富,但门中产业就这些,每年收益有限,盲目扩张会令嵩山派背负很大的压力。
二来,银钱砸来的朋友弟子,在归属感上终究不足,忠诚不够,若到紧要关头,恐怕会犹豫徘徊,关键时刻掉链子。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那时嵩山派才正真万劫不复。
所以在左冷禅的规划里,嵩山派应该用这些银钱在各地挑选一些孤儿带回门派中慢慢培养。这样从小培养的弟子,无疑对嵩山派归属感更高,忠心也更高,以此作为日后嵩山派的中坚力量,显然更加划算。
左冷禅习惯性的陷入沉思,可随即醒悟过来,现在在庆功宴上,于是自嘲的举杯喝酒。他是掌门,美酒自然不会用碗承装。
就在左冷禅一连痛饮数杯,心中愉悦,微有醉意之时,一名嵩山派普通弟子闯入大厅,绕过正在喝酒的众人,直奔左冷禅而来。
左冷禅与几名嵩山派长老见此眉头微皱。
在召开庆功宴之前,左冷禅曾表示,这天晚上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一些平常的事情,门中弟子不得前来禀报,已免影响兴致。
现在这名弟子闯入大厅,岂不是代表有重要事情发生了。
左冷禅接过情报,挥手让这名弟子退下,然后才展开信纸细细阅读。
只是越是往下看去,左冷禅的脸色越是阴沉。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这是在庆功宴上,总不能扫大家的兴致。面色这才重新恢复正常,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表面这层微笑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不过当左冷禅抬起头来,发现各个长老虽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眼角余光总看向这里。凭他顶尖高手的武功,这些注视他岂会感觉不到。
左冷禅叹口气。即便不告诉他们,看样子这顿饭他们也不能安心吃下去,于是压低声音将信中内容与几位长老明说。
"这信中说了两件事情。一件是泰山派弟子在太行山中被魔教围困,天门道长向我嵩山派救援。在我想来,其余各派应该也接到泰山派请求援助的书信。"
左冷禅说到这里,见长老们一个个均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只得再次叹气道:"泰山派损失并没有预计中那么大,现在不过是死了一些弟子而已,并未有一个长老折损。"
"魔教这次居然雷声大雨点小,莫非魔教这些年这么安生是因为内部出了重大变故,现在实力已经削弱至此了?"
嵩山派这些长老自然不知杨莲亭成为魔教总管正忙于排除异己,原来一切行动不过靠一些零碎信息进行的推测。
"据信中所言,若非华山大弟子令狐冲恰巧赶到,泰山天柏已然身死。...第二件事,恒山派定逸师太与莫大联手,即便魔教十长老之一鲍大楚来援,仍然剿灭了长乐帮。并且本身损失也不大。"
这两件事本先后发生,两处距离嵩山派也一远一近,可由于魔教封锁消息,泰山送往嵩山派这封信历经波折才终于到达目的地,与恒山在应天府剿灭长乐帮的情报同一天到达。
无论是左冷禅也好,还是嵩山派长老也好,不免将两件事情放在一处考虑。恒山既然与莫大暗中联络,携手抗敌,那么令狐冲恰巧赶到,可能并非是恰巧吧?
在五岳会盟之时,嵩山派放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令三派与华山不在那么亲密。现在令狐冲特意帮助泰山派,这到底是华山在拉拢泰山,还是泰山已经彻底倒向华山?
这是他们都想知道的答案。至于泰山与恒山损失不大之事,一时再没人关注。嵩山派固然想要借此削弱这两派,但跟华山派的异动相比,这些反而不在重要。
"这么重要的事情,玉矶子居然没有来信通知,莫非他心中有什么想法不成?"几个长老心中不免闪过这个念头。
"这事非一时半会就能知道,让弟子们努力打探就是。至于泰山派求援,咱们不去五岳剑派就失去意义,终归不好。不如有劳赵长老跑一趟吧。"左冷禅迅速做出决定,免得大家徒耗心力推测,让庆功宴失去气氛。
"好,我明天就动身前往太行山。"赵四海点头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