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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簌寂静,所有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座皑皑白骨生死擂。
“欧欧...”
一群海鸥自天际飞过,声音或高亢、或尖细,却都清脆。
尘埃落定,光芒渐歇。
擂台中的两人再次出现在人们视野之中。
那狼那近神一般的狼躯生生被打散,狼图也已经破灭。
只剩瘦小的一团,倒在地上。
痛苦且无力。
布满鱼鳞的狼尾无力地耷拉在白骨之上。
尖牙已碎,像是在等待自己慢慢腐烂,直至死神降临,收走自己最后残余的生命。
太累了!
好累,狼眸暗淡无声,眼皮在一刻重愈千斤,好想落下。
可那狼还在支撑,无声地支撑...
在曹毓、八王这些世间绝顶强者的感知中,那狼好似狂风暴雨中油干的烛火,随时可灭。
场上如林的月光在消失,密密麻麻的狼鬼隐没在黑夜里,随着夜色一起...
消退。
那他的对手,易星魁又如何?
一身劲装的易星魁浑身衣衫破碎,一道巨大的抓痕出现在他的脖颈,甚至已经斩开了他大半个脖颈...
就差一点,差一点就完成了斩首...绝顶护体神通“己身”外的金光正在点点流散,显然也一并被狼爪斩碎了.
并且全身散发着恶臭,显然“狼图”攻击并不仅是如此程度而已。
几乎是吊着半口气在存活!
意识都已经在模糊,但是内心为人族争胜的信念在支撑着他。
争不先死!
由此可以说明,那狼同易星魁的这一战有多么剧烈!
究竟谁胜谁负?
所有人看着那座皑皑白骨上的两人,心中默默自问着答案。
交给死神来判?
看那两个生机都将泯灭的英雄谁先死?
没有这般道理!
几乎在二人刚刚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时,曹毓、鲸王廉同时出现在生死擂上。
“此战无胜!”
“此战无负!”
曹毓怀抱易星魁,象王手托那狼,各自面向人海两军同时宣布道。
说罢,二人身形不曾片刻停留,全部消失在白骨生死擂。
具是各自决定天骄,时间损耗一分,潜力消散一分,离死神更近一步。
已经足够惨烈,足够悲壮,两位天骄均不惜此身。
即便到最后一刻,双方都奄奄一息。
谁都不曾放弃争胜。
这样的结果,人海两族都能接受。
那狼和易星魁的表现,毫无疑问都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他们的未来,也是可以预期的耀眼。
都是种族真正的未来。
他们应该成为下一个曹毓,下一个鲸王廉,扶两族百年,开辟各族盛世。
易星魁、那腾只是腾龙境,可精彩程度完全不输司马昭南决胜白无珹。
更不输连寅压胜卢新霁。
两族数百万大军牢牢记住了二人。
至此,十场生死擂,人海两族各有优胜,局面持平。
“呼...”
龚自清轻舒一口气。
旋即将目光看向纪纲,发觉纪纲手手中书卷不知何时已经断成三截。
两位绝巅强者都不曾发现掉在地上的两截残卷。
而纪纲手中的那截又哪里还能看出是书卷的样子。
龚自清没有出声,悄悄地收回目光。
隔着流云,划过清光看向魁字营中的卢子敬。
那位躯壳干空仍在弟弟卢景山面前写意风流的卢大将军。
他是旧齐豪贵,年少扬名,压胜同代风华。
故国败灭,他征战海族,于九军定远中悍得魁名。
这位饱览诗书、一生无子的风华绝代将军,为那名柴童取名“新霁”,不知寄予何等期冀。
可就那样死了,死的就剩一把破旧柴刀。
仅剩的一名弟子亦是风中炉火,摇曳可灭。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在龚自清眼中,卢子敬此刻一身盛气渐渐凋零。
好似风中落叶!
那纪纲呢?
他的两位弟子还在生死擂上为人族拼杀。
为将士少流血搏命!
龚自清没有敢深想,没出一言,静静地陪在纪纲身侧。
他害怕当那不能面对的场景出现时,纪纲会疯。
他看过多少场生死擂,他记得清清楚楚。
卢新霁身死,易星魁身活,已经是很好的结局。
至于那种完美的结局,他只敢憧憬。
时光岁月的逝去,让他更睿智、更冷漠。
更知道那是怎样一般的艰难!
纪纲的视线自陆白、秦佩上擂之后,除了两人在未出手前,于司马昭南擂前停留过一刹。
便牢牢盯着那座森林海和暴耀雷狱。
此后视线不曾有半刻外移。
星月原东战线是喧嚣的。
骄阳沐沧海升于空,圆月浴星辉落于原。
这里有太多故事,太多历史。
秦皇元年十月一的清早,风和日丽。
只不过人海两族休干戈再起干戈。
无万人拼杀,唯十人争死。
自陆白从青州山门前青白玉浮雕而出后,他仗剑而至东战线。
去参加一场人族盛事。
恩师寄语为他仗行,书院院长为他抄路。
生死交命的师兄一起陪赴。
而后,他看到了那方雷狱世界。
此前,此行,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在走。
他饱受痛楚,途经艰难,不知道挣扎过多少绝望的时刻。
但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曾放弃努力。
今日,是他有机会为人族争胜的时刻。
在陈大牛、叶斌知道自己上腾龙擂的那一刻,将所有他们知道的事情全盘说出之时。
陆白明白了什么叫位卑未敢忘忧国。
明白了他肩上重新挑负起了一些新的东西。
这让他一直仇恨的内心得到一种难以说明的慰藉。
突然知道了,他一身力量还有别用。
让他生出了一口活气。
还有来青州后认识的人,尤其是七日前的那个夜晚,六日前的那个清早。
他久违地体会到了那种拳拳关怀,他陷入了莫名的感动。
可这些珍贵异常的东西,他曾经也有,只不过一度在一夜之间失去。
在他紧闭自己,一心复仇时,换了人,换了方式来找到他。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但他很难受。
弥漫在骨子里的怒痛在不断地在噬咬着他。
尽管他一身金霆如虹,尽管刚被林青州三道剑意粹洗出新。
怀揣着这种纠缠难明的情绪登擂前,他看到了曹真。qqxδnew
然后整个人逐渐安静下来了,一口浊气吐出。
扶摇而上漫漫雷狱。
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