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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身体是沉重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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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部痛苦的扭曲着,双眼睁得极大,眼珠红红的像是快要蹦出眼眶。

    看得阿虫心惊胆裂。

    他双手成钳,在自己**的身上乱抓。

    狂乱的他此刻像有野兽的力量,只顷刻之间,他全身已经皮肉翻飞,像被野猫扒过。

    鲜血顺着抓掉的皮肉被抖掉在地上。

    他双目流血,然后用手抓向自己的喉咙。

    帐篷内的大蜡烛摇曳。

    烛光中,他死瞪着盯了“阿虫”一会。

    然后在三人惊恐目光中,“噗嗵”一声倒在床上。

    再也没了声息。

    “怎么会这样?”他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然后后背一凉,有冰冷的枪管顶在脖子处。

    “梦魇”在后面,抬头问头领,“他已经知道了,要不要解决了他?”

    头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阿虫”一眼。

    很难说清那是什么眼神,如果一定要阿虫形容的话,那不像是人类的眼神,也不像是野兽的眼神。

    野兽的眼神要简单得多。

    “带到后面去,不要在这里。”

    头领声音异常的尖利。

    “梦魇”一把抓住他脖颈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他感觉脖子一紧,痛得喘不过气。

    “梦魇”身体肉乎乎的,像一堵温暖的热墙。带着胡葱和羊肉的混合味儿。

    这堵墙挤压得他的脸生痛。

    他被“梦魇”倒拖着,脚下是杂草乱枝,向两旁胡乱倒去,发出脆裂的轻响,像微小的呻吟。

    肋下痛的惊人。

    他的头奇怪的痛,像是有人用绳子绑紧,然后用力拉扯。

    身体像一种粗糙笨重壳,亟需抛掉,灵魂在其中也不得安生。

    脖子被紧勒着,难以呼吸。

    爸,你该早点告诉我,身体只是个沉重的躯壳。

    他咧开干涸遍布创口的嘴,用力闭紧眼睛。

    “黑娃,快来么!”是父亲的呼唤。

    父亲穿着那件被洗褪成灰色的黑色汗衫,嘴里咬着长长的纸烟。

    “小赖子”在后面微笑着,瞪大眼睛看着他。

    麦田里,金黄的麦穗随风招摇,像跟着在一起点头,好美的麦浪。

    妈妈正在其中收捡,却穿了那件只见过一次的红裙。

    “黑娃,来么?”父亲的脸上笑意盈盈,是童年最最美好的记忆。

    父亲虽忙,很多时候黑着脸思考事情,但他的笑,“阿虫”愿意为了那个笑付出一切。

    风变强,父亲抖抖手上的长纸烟,面孔有些模糊。

    “小赖子”转身跑没了影,妈妈也不见了。

    “爸!”他惊讶的喊道。

    父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一种恐怖的严肃,他狠狠的盯着自己。那目光像来自阴间地狱。

    “爸?怎么啦?”他带着哭腔问?

    “砰呲”他的头被重重的撞到地上,随之而来的沉重躯壳将它再冲远。

    他睁开眼,“梦魇”站在面前,几乎有古老的城墙那么高,他肥硕的双腿像两根柱子,伫立在面前。

    “右副,你要杀我吗?”他有些迷迷糊糊的问。

    右副蹲下来,咧出常嚼鬼草而血红的嘴,他的牙齿参差不一,像一头年老的花豹。

    “右副好丑啊。”他不禁想到。

    “小子,你肯定死定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和你好好玩一玩。”

    他笑得有些开心。

    “不过如果你乱来,我就先杀了你再玩。”

    他看着右副肥硕的身躯逼近。还有些疑惑。

    难道赤花也曾遭受……

    “呲”一声轻响,右副拔出匕首割断他的裤头。

    他动作粗暴且毫不留情,刀尖深划进阿虫臀部的肉里,迅速冒出一抹殷红,如画的第一笔。

    他忙翻爬转身,臀部被摩擦得更加疼痛。

    他急切中伸手乱抓,却毫无依靠,触手一把枯枝断草。

    夜晚的天空晴朗,有光从灰白的云里透出来,给大地笼上灰蒙一片。

    他向来习惯这样的光线,捕虫的时候,在这样的夜晚,他不知走过了多少地方。

    即使更加微弱的光线,他也能看清鼻涕虫的洞穴。

    右副还咧嘴笑着,左手却猛的给了他一耳光。

    火辣辣的疼痛感觉熟悉又陌生。

    奇怪的是,他的心中没有害怕,他大概也知道要面临的是什么。

    可恐惧的感觉却无影无踪。

    他松开捂脸的手,直直的瞪着右副。

    没想到,这个动作却激怒了对方,右副又是挥手打来。

    他侧脸轻轻躲过。

    对方再次挥手打来,他身体一矮,再次躲过。

    右副彻底被激怒,他褪下裤子骑上来,肥硕的身体压住阿虫。

    同时用匕首给了阿虫大腿狠狠一刺。

    剧痛让阿虫像狼一样嚎叫,他浑身不知哪儿来的劲,竟一下将沉重的右副拱翻在地。

    再扑上去的“梦魇”被迎脸撒了一把沙子,沙粒钻进眼睛,让他一声嚎叫。

    他抽出腿上散弹枪,对着慌乱逃走的阿虫开了一枪。

    枪声震耳欲聋,夹杂着阿虫的惨叫。

    他揉揉眼睛,尽力睁开一条缝。

    地上没人。斑斑血迹在灰白色光线下根本看不出颜色,这小子溜了。

    他发出一声怒吼,跌跌撞撞清理剧痛的双眼。

    朝雨带走轻尘。

    树木和青草灌木碧绿如玉。

    两只小狼呦呦的拱在苏正颈间。痒酥酥的感觉让他不得不醒来。

    两只小狼一只通体灰色,绒毛蓬松,眼睛像黄色的玛瑙镶嵌其间,像一辆小萌的汽车,苏正为它起名“皮卡”。

    另一只白灰相间,身形瘦削,目光如电,从不和人轻易轻近,苏正为它取名“子弹”。

    林间有黑影闪过,守卫的兄弟刚来的及问一声。

    对方已闪现他面前,守卫收了枪,通报一声,“察灯回来了。”

    察灯衣衫被轻柔的朝雨浸湿,一身黑衫和廋小的身形让他像林间跳跃的灰狼。

    他越过地上横七竖八倒头而睡的兄弟,敏捷的来到苏正面前。

    苏正拨开小狼,坐起身来。

    “找到他们了。”察灯面色沉稳,声音同样如水般沉静。

    “离我们多远?”苏正轻声问道。

    “大概只有不到二十里。”

    苏正点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还有,他们要直接去万生之源。他们算到我们会经过那里。”察灯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