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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不跟你回来?她在你身边吗?把电话给她。”夏墨宸没急着发火,可眉间深深的皱纹里尽是掩不住的焦躁和不安。
“抱歉,夏总,夫人现在并不在我身边。”
“那她人呢?”
“今天早上我找到了夫人居住的旅店,可夫人见到我的时候情绪不太好,说她要去办很重要的事,不许我跟着。”
在夏墨宸听起来,这根本不像是安雪璎会做出来的事。在他眼里,这个女人虽然脾气很不好,性格也不怎么样,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保持着微笑,待人也很有礼貌,正常来说,应该不太会对林子晟这样的“外人”将内心的情绪轻易暴露出来。
除非,是不正常的情况。
“……不让你跟着你就不跟着?”
“不,总裁你误会了,我现在的确没在夫人身边,但是我知道夫人在哪儿。我现在就在夫人家楼下,只是……我想我应该不方便上去。”
“好,那你先在楼下等着,有什么状况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
挂了电话,夏墨宸心中更加烦躁,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可这份烦躁却已经在心底蔓延开。也许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如此。
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跟他说。口口声声说着一家人一家人,结果出了事却连说都不说一声,这算什么?
大约两个小时后,林子晟的电话再度打来。
“夏总,现在夫人就在我身边,我刚才问过她,她还是不肯回去,你要跟她说话吗?”
“把电话给她。”
“好的。”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安雪璎的声音:“喂。”
只有短短的一个字而已。
好几个问题争着抢着要出口,可最后夏墨宸最先说出的还是:“我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立即跟林子晟回来。”
电话里传来她刻意压得貌似平静无一丝波澜的声音:“我之前明明提醒过你,可你是不是又忘了?哦,不对,今天已经逾期一天了,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尽快将答案告诉我了呢?”
“……安雪璎,你有完没完?难道还非揪着这件事不放吗?”
“抱歉,我们理解问题的视角可能很不一样,在我看来,我这是不想逃避问题,并立即解决问题,倒是你,你究竟在逃避什么?难道还没考虑好吗?哦,对了,昨天你很忙,没法考虑。那就请你现在继续考虑,考虑清楚答案之后请立即告诉我。”
“安雪璎,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立即回来。”
“我现在只想立刻得到答案,说不定到时候我就不用再回去了。”
“……你这是在要挟我吗?”
“我有什么可以要挟你的吗?我说了我只是想立即得到一个答案、一个结果而已。”
“你赶紧给我回来!”
夏墨宸还是没忍住,直接对着电话吼道。
但电话里却没再传来安雪璎的声音,而是直接被挂断。
夏墨宸将手机扔在一边,心中很是火大。这个女人,总是有N多种办法让他瞬间爆炸。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好好说,为什么非要特地跑回家去要挟他?意思是如果他真要将她赶出夏家,他就留在老家不回来了是么?
手机响了一声,夏墨宸又立即抓起手机,是林子晟发来的信息。
「夏总,夫人又上楼了。」
「不用再给我汇报了,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今日之内务必将她给我带回来。」
从文字似乎看不出夏墨宸的情绪,但林子晟还是能透过这些文字看到,此刻的夏墨宸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之后大半天的时间,夏墨宸都没在接到林子晟的任何电话和信息。他逼着自己埋首工作,好不容易算是集中精力将一部分的工作给处理了,可看着手机上没有任何信息,他心里还是很焦躁。
但他还是忍住打电话催促的冲动,忍到了傍晚。
直到临近晚餐的时候,林子晟才终于又发来一条信息:「夏总,我和夫人已经在返程的车上了,具体情况需要我汇报一下吗?」
夏墨宸直接拨通了林子晟的号码。
这一次,夏墨宸没有发火,也没有催促,而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林子晟将那边的情况一一说明,他的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心中却无法平静。
“……到目前为止,情况就是这样。我知道我没有权利替夏总作出决定,但想让夫人回来,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希望我的说法没有让夏总太为难。”
“嗯,你做得对。只要把她送回来就好。”
林子晟所说的“决定”,跟今天上午安雪璎所说的那个“决定”并无关系,本来是跟夏墨宸没有关系且毫不知情的一件事,但林子晟却替他做出了决定。夏墨宸并不喜欢别人代替他做出决定,但这一次,他却有些庆幸有这么个助理。
当他知道安雪璎跟他有类似的遭遇时,不免心生同情。不同的是,她的事他的确可以出手帮忙,可他的事……她却没法插手,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晚餐后,本来打算正常工作,可因为一部分的工作因为林子晟不在而阻滞,其他的文件还没有拿来,算是难得空闲。看着时间还早,他想着稍微看会书,可端起了书,却忍不住一个劲地看时间,根本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几个小时的时间,度过的格外漫长。
眼看着时针已经渐渐逼近9,夏墨宸的心中愈发焦急。可他明知道林子晟在她身边,一定能将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不会出岔子,如果再催促,就会让人觉得他不信任林子晟。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声音,大概……人终于回来了吧?他强忍住要出去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凑到了门前。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了妙姨的声音:“哎呀,少夫人,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啊?没事吗?对了,少爷在等着你呢,不如先去少爷的房间看看吧?你两天没回来了,他很担心你。”
“都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他了。”
“哎哎,少夫人,去看看少爷吧,他肯定在等着你呢。”
“妙姨,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这时,夏墨宸的房门忽然打开。
“安雪璎,你给我过来。”
刚走过夏墨宸门前的安雪璎和妙姨一齐愣住,安静很快变成了僵持。
妙姨的满是纠结的目光在安雪璎和夏墨宸之间徘徊了两圈,她先是偷偷扯了扯安雪璎的衣袖,可安雪璎无动于衷,只是盯着夏墨宸,却没有上前一步的意思,妙姨只能来哄夏墨宸。
“少爷,你看……少夫人她已经很累了,要么……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吧……”
“你不是急着跟我要结果吗?怎么现在又想逃避、不敢面对吗?”夏墨宸很罕见地直接无视了妙姨的话。
安雪璎那张憔悴无比的脸上还是勉强撑出一个微笑,却是对着妙姨,而不是夏墨宸:“妙姨,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妙姨当然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她心里有些担忧,但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赶紧先离开。
看着妙姨下了楼,安雪璎才几步走到夏墨宸的门前。
“进来。”夏墨宸主动后退了一段,让出了路。
安雪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进屋关了门。
“你现在可以说了?”
“这话应该是我的吧,你终于作出决定了,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呢?”安雪璎的脸上遍布憔悴,可却依旧冷若冰霜,跟刚才对待妙姨的那个温柔模样完全不同。
“……你难道不应该先解释一下你突然消失、一声不吭跑回老家是为什么吗?”
“……”安雪璎皱着眉,将目光别开,“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你的家事与我无关?”夏墨宸瞪着双眼,好歹是没让怒火轻易爆发,“好,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目前来说,还是夫妻关系。”
“那你的事情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
安雪璎很疲惫地合上双眼,长长地舒了口气,睁开眼后直视着夏墨宸,似乎,这一次她终于打算“如她所愿”,正式跟他谈这个问题。
“首先那是我家的事,即便我结了婚、成了家,也不意味着我家的所有事情都要你来过问,再说,就算跟你有关系又如何?我跟你说,你有时间听吗?你不是在忙着……忙着参加你心爱之人的生日会吗?”
安雪璎明明想让自己表现的更坚强更坚决一些,可将近两天的折磨,耗尽的不仅仅是她的体力和心力而已,说着说着,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
她的泪水也直接将夏墨宸涌上来的怒火浇熄,直接变成了无奈和委屈:“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她是我心爱之人之类的话了?和我结婚的人是你,你的丈夫是我,难道你遇到了事情不该第一时间来依靠我吗?”
安雪璎满脸泪水与绝望地摇着头:“依靠?什么依靠……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谁会成为谁不便且可靠的依靠,何况你……你从来就没承认过我,又怎么会让我依靠呢?我连我们的关系都还不确定,让我怎么去依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