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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初在房里坐着看了会儿书,下人抬着大大的浴桶进来了,捣鼓了半天才离去。她郁闷地合上书,在床头坐着看了半天。
元洛逸跟着进来了,大家弄好便关上门出去了,他站在浴桶边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陆景初咬了咬唇瓣,不确定地看着他:“你要一直在这里?”
元洛逸嗯了一声,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好。
陆景初别扭地走过去,“我洗澡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我又不是不会洗!”他要是在这里,她怎么好意思脱衣服啊!
她正别扭着,看了眼浴桶,愣在原地。
“这水怎么黑乎乎的?”
“这是药水,泡着对身体好的!”
“我不要,看着脏死了,我才不要用这个泡澡!”陆景初如临大敌地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元洛逸一个健臂把她拉回来,“乖,别闹,等身体好了我们就不泡了!”
“一定要泡吗?”陆景初有些不愿意地看着他。
“嗯,快点脱衣服,待会儿水要凉了。”
“那你先出去吧,我…我自己就可以了!”陆景初把他往外推着,可是推了半天也没推动。
“我必须在这,你要泡半个时辰,我怕你睡着了!”元洛逸眸光微闪,把她搂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陆景初挣扎了半天,还是争不过他,心里给自己打了几口气才再次妥协。
“那你先转过身去,我脱了衣服进去后你再转过来。”陆景初想着这黑乎乎的药水,泡进去肯定什么都看不到了,心里才不那么紧张。
“好吧。”元洛逸怕她再反悔,只好依言转了过去,心里叹一口气道,我又不是没看过!
陆景初脸颊通红,慢慢脱了自己的衣服,心中砰砰直跳,真是再没做过比这个更羞的事情了!
她踩着凳子往浴桶里爬,还一边顾着他是不是有回头偷看,脚下一滑凳子便倒了,人也往后摔了出去。
“啊——”陆景初吓得脸色惨白。
“小心!”元洛逸敏捷地转身双手接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中。
陆景初起初是害怕,回过神来,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狂叫:“啊啊啊啊啊啊!不是让你不要转过来吗?”
元洛逸吸了口气,稳了下心神,淡淡地说道:“那你想摔死吗?”
陆景初将整个身子都沉在水中,只露出红得像煮熟了的虾一样的脸,戒备地看着他:“你可以走了,我自己不会睡着的!”
元洛逸有些受伤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不要闹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陆景初一愣,随即闷闷地哦了一声,其实她就是害羞啊,也不是不想让他碰,可是她该怎么表达呢?
算了,她决定不再纠结了,像他这样的木头笨蛋,只要她不直接说出来,他根本是不会明白的!
她往脖子上扑了几下水,看着这黑乎乎看不到底的水,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你说这个真的有用吗?我怎么觉得像江湖骗术一样!”陆景初又想到了那个庸医,以前开些黑乎乎的药给她喝就算了,现在连洗澡就要用这药水泡着,她迟早要成个药罐子的!
元洛逸搬了个圆凳子在她旁边坐下,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越来越紧张。
“会有效的,你这次伤得很重,如果不一次性治好,以后会留下病根子的。”
“哦,那我会乖乖地泡澡的!”她可不想以后真的有什么后遗症,还是健康的身体最重要。想到当时她哥哥给她的那掌,那种痛觉几乎要像要震碎她的心肺,她当时就昏过去了,可是他打了她一掌,他也是很不好受的吧。
“我哥知不知道我已经好了?”陆景初看着元洛逸问道。
“放心,他早知道了。”他淡淡地说道,不是很喜欢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陆展齐。陆展齐私底下一直跟宋大夫有联系,他都知道,也不想刻意隐瞒什么,他知道了也好,免得又发疯闹出什么事情来。
“我哥…”
“好了,不要废话了。”元洛逸直接不悦地打断她,“乖乖泡澡,我拿本书念给你听。”
“好吧。”陆景初悻悻地看了他一眼,看在他要念书的份上,不跟他恶劣的态度计较了。
他去书架上挑了本诗经,重新坐回凳子上,一篇一篇的读给她听。每一首诗都有自己的节奏和韵律,还有里面表现出来的意境,他的声音读出来,很好听。
陆景初一开始还有些沉浸在他略带温柔的嗓音里,可是听着听着注意力就不能集中了,这水泡着泡着她怎么觉得全身难受,刺痛感一点一点得加强。
“我要起来了,你把衣服递给我。”陆景初打断他,指了指屏风上搭着的干净衣服。
“怎么不泡了?时间还没到。”他合上书本,心里的焦虑更加深重。
陆景初摇了摇头:“我肯定泡太久了,我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再坚持一会儿吧,不然就没有效果了。”
陆景初有些被他温柔的眼神所蛊惑,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再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嗯。”元洛逸应了一声,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陆景初越来越坐不住了,坐在浴桶里觉得浑身像被针扎一样难受,疼得她额角有些汗珠。
“不行,我要起来了,我不舒服!”她脾气开始暴躁了,推了推他,“你快点把我衣服递过来,你快去啊——”
“别这样!”元洛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再坚持一会儿,满半个时辰了我们就不泡了!”
“不要,那还有好久!”陆景初生气地看着他,她一刻都受不了了。“你不拿就先出去,我自己去穿衣服,你快出去啊!”
“别任性了,你不想把身体养好吗?”元洛逸压下心底的担忧和心疼,冷静地看着她,今天他一定要让她泡足半个时辰,不然以后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元洛逸你个坏蛋,你说得轻巧,可是我不舒服,我不想泡了!”她的眼睛里慢慢盈上水雾,挣扎着要起来,皮肤上越来越刺痛了,仿佛全身都像被针扎被火烧,亦或是被开水烫的感觉。
“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很快就到时间了!”他有些恳求地说着,伸手压住她的肩膀,明明看着没有用多大力气,陆景初却动弹不了了。
“我不要!”陆景初嚎啕大哭了起来,心里委屈又难受,他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她说难受他还要勉强她!
“元洛逸你个坏蛋,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不要再看到你了!”她一边哭着,一边想伸手掰走他的手腕,可是力气却一点敌不过他。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折磨我的是不是?”陆景初几乎要疯了,浑身痛得忍受不了,弥漫着眼泪的眼睛愤怒地瞪着他,朝着他吼着:“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我根本就没事了,你还一定要我泡这个药水,你就是想看着我难受是不是?我讨厌你啊——你走开——”
“对不起…”他的眼眶有些灼热,可是还是没有松手,压住她肩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过得无比漫长。
“元洛逸,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讨厌死你了,你快放开我,我好难受!”她快坚持不下去,靠着浴桶边不停地哭喊着,可是肩膀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这一刻,她对他的恨意仿佛达到了极致,张嘴就咬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元洛逸皱眉闷哼一声,却没有挣开,任她咬着,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他情愿承受这点痛苦。
陆景初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发泄般地狠狠地咬着,用尽了全身力气,齿尖深深地嵌入他的肉里,满嘴的血腥味。
最后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松开嘴,透支了般地靠在浴桶边缘,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嘴唇下巴上全是血,看着触目惊心,不过幸好不是她的,元洛逸有些庆幸地想着。
他伸出另一只手帮她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红着眼睛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哑地道:“对不起,是我无能,只能让你受苦!”
陆景初听得到他的声音,无力地将脸埋在他的掌心低泣,身上的痛已经引发得她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整个头都有些痛。
时间一到,元洛逸便立刻地将她从水里抱起,药水浸入到他手臂上的破口处,刺痛感更甚,他却没有一丝停留。
他拿着浴巾帮她擦干了身子,把她放回被窝里。
有下人进来收拾了屋子,然后又关上门出去了。元洛逸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了会儿,便准备出去,陆景初抓着他的手不放。
“我不想一个人,你陪着我…”她的声音透着一丝脆弱,整个眼睛都哭得红红的。她刚刚说的话慢慢地在脑海里清晰,可是这一刻她是不想他走的,她一个人很害怕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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