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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默默喝着酒,身边没有人陪。
离开连波西,没有安宰臣,她的时间都用在工作和购物上,翻翻联系簿,竟然和以前一样孤独,没什么朋友。
往酒台前一坐,的确常有男人搭讪,但他们像秋叶原一样,令她提不起兴趣。
今晚她特地找了一家私人会所,在东方艺术中心附近,高级会员制。提供给具有一定知名度的文艺人士,赋弄风雅的地方,像连波西这种小演员刷脸卡都进不来。在上海那种有钱就能出入的高级会所,人头跻跻,而在这里,却十分清幽,提供文人雅士浅酌慢饮的休憩会所。
葵点了一杯1984年Margaux,红酒在灯光下泛着冽冽红光,如她唇上的膏脂一样晶莹明亮。她蜷在沙发里,桌上一碟起司拼盘,一本素描本,她随身带着纸笔,在那儿百无聊赖的涂抹着,哪个男人来了都不理。
会所装修分为几个风格,较深处雅室是波斯风格,提供玻璃樽水烟,在附近较远的地方,由精美雕花的镶孔雀羽屏风相隔,灯光幽静。而向日葵在欧式的书廊区,酒台边有整面墙的装饰书籍,酒红色的沙发与水晶宫灯,相映成辉。若不是特别注意,两个区域的客人并不能轻易注意到对方。
但是当有人在葵身后很不乐意的咳了一声,提醒她注意时,葵讶异地回头,因为那是一个女人声音,而且有些熟悉。当她转身,看见的竟是叶琪,一张后妈脸,像是葵欠她超多钱似的。
“嘿。”葵真想不客气地问一声,我们认识吗?但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明争还不如暗斗,所以面子上葵保持的很有修养,“好久不见。”
“哟,您倒还记得我,真是快认不出来了。”叶琪皮笑肉不笑的。
如果她要记上次打架的仇,那在这个地方动手应该挺滑稽的。葵心想,嘴上说:“是吗?还好吧。有什么事?”
“挺镇定的嘛,不像以前,看见我虽然装着没什么,其实气得眼睛都要鼓出来了。”
“气什么呀?”葵笑笑,上下看看她,这女人真见老,没多久不见,感觉眼袋又深了些,眼线画得可真够粗的,首饰带的真夸张,好像怕别人觉得她不够富似的,总之怎么看都很傻气。
“这谁知道呢?”叶琪左右看看,“哟,你小男朋友没有来啊。”
葵问,“这儿还有别人吗?”
“你知道我说的谁啦,你的大男朋友不是前不久过世了嘛,新闻有播诶……”
其实以这种傲慢的态度说这种话是该吃耳光的。但现在的葵真不是吃素的,“看不出来,还是那么关心我,现在关于我的得奖新闻这么多,一直追着看不刺眼吗?”
哼。叶琪昂起脖子,装得特别有傲骨的样子,其实眼神里看着恨死了。
葵不想理她了,坐下,“想请我喝一杯呢,你就点,想找我聊天呢,就改天好吗?”
“喂,向日葵,不是我找你。”叶琪双手环胸,真是不耐烦了。
“到底怎么了?”葵都懒得看她。
“那边,贵宾区,我干爹想见你,让我过来请你的。”
干爹……葵心里好好笑,这不是摆明了小女人找了一个老男人包养,又不能称情妇,又必需比普通朋友更亲密一点的特殊称呼嘛,还好意思说明是干爹呀。
葵飞快的转了一圈脑筋,这地方也不是什么煤老板暴发户就轻易进的来的,叶琪再贪婪,对男人还是稍微有些讲究和挑剔。她肯认干爹的男人,得是对方给的了多大好处与实惠,再加上她如此不情愿的过来请自己,意思就是不愿分享了。
“你不乐意见,我也不强求你,我意思可是带到了,你慢慢在这里享受吧。”叶琪匆匆把话说完转身就走,难怪扔了这么多冷言冷语,就是为了让向日葵拒绝她的邀请。于是葵悄悄转过脸,看着她前往的方向,等她走进雅室。葵拿起素描本站了起来,朝那里走去了。
“诶呀,干爹,我都说了,那女的从小到大都是那副样子,可摆谱了,其实人又虚荣又……”叶琪正在里面对一位男士抱怨。
葵一手挑开丝帘,眼神已经饶有兴致的投向了里面。那位男士约莫五十岁出头,灰白相间的短发,也不刻意去染,配着他儒雅的外貌,尤其是细致的肌肤和金边细框眼镜,双眼深邃幽深,气质温文尔雅,竟是一番与众不同的贵气。
“您好。”葵很自然地坐下了,随着她动听的问候声,叶琪吓得噌一下站了起来。
葵问她,“怎么?喔……我酒杯忘在那边了,你既然站起来,麻烦替我去取一下啊?谢谢琪琪。”
其实这桌也有酒,葵完全可以用这边的,或让服务生再取一只杯子。但她一声谢谢琪琪,把叶琪停在杠上,而叶琪也傻乎乎地没反应过来,竟然真跑出去给她取了。
成功把叶琪支开。
葵正好与这位男士独自面对与介绍。
“我是向日葵,很感谢您的邀请。”
“您好,向小姐,您太客气了,其实是我冒昧才对,我……”
“伍岳峰先生,风尚报业集团的董事长。”葵笑,“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此刻正是我的荣幸。”
被那么快认出来的伍岳峰受用的大笑起来,“向小姐真是好眼力。而我老眼昏花,刚才用了好久才确定坐在那儿的是你,真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葵摇头,用手比划了一个长度,“因为我们之间的知名度相差这么远,我在这么基础的位置上,当晚是更容易仰望到您啦,何况……”
她故意买了个关子。
“何况什么?”他果然好奇。
女人说话的技巧,其实很容易被识破的,尤其是老道的男人。但这个男人愿意不愿意入套中招,完全看他对这个女人存在多大的兴趣。
现在的伍岳峰就特别留意向日葵说的每一个字。
“何况东华美院的校董,照片一直高悬在礼堂中,我仰望过您四年,怎么会不认识呢?”
“哈,这么说,向小姐还是我的学生了。”
“是呀,伍校董。”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这时叶琪取了杯子气鼓鼓的进来了,看见他们这么开心,更不爽了,存心要给小葵一点难堪,“小葵呀,你记性不行喽,你刚才那杯红酒不是喝掉了嘛,空杯子都被收掉了,喏,我特地去替你拿了一只干净的。”
“瞧我这个脑子,太谢谢琪琪姐姐了。”向日葵干脆装傻装嫩装无辜装慵懒,这是特别无耻的招数,顿时显得叶琪无理取闹小心眼。
叶琪又被她吓了一跳,因为向日葵这副由内而外的媚态,竟像极了连波西,而连波西是天生,她竟像是克隆,完整的复制了过来。
“听小琪说,你们是特别好的朋友?”伍岳峰很轻松的一句话,将二人的话题引过来了,其实他怎么看不出来这两个女人不对盘,全是在这里听她们唇枪舌剑,还不如及时行乐,说些开心的事情。
“是啊,一个画画,一个写字。我们都还默默无闻的时候,就经常一起合作,是很不错的朋友呢。”向日葵料准叶琪是绝对不会对伍岳峰提连波西半个字的,更不会太详细的描述她们的恩怨,如此这般,葵做出很大度的态度,就把叶琪那些诽谤中伤变成她一个人没气量的事情了。
“嗯。说起画画,真是先看到向小姐的作品,被深深吸引到了。向小姐知道吗?前不久的《影像世界》年度大赏,我是评委之一,我为你的作品投了相当赞赏的一票。”
这种应付应付的什么年度奖,说是评委,其实就是挂名的,有些也许根本不看参赛作品。何况那幅画压根不是葵画的。向日葵心里清楚,但嘴上肯定不那么说,她显得非常惊喜,好像她能得这个奖,完全拜他所赐,“那我可真不知道了,为这次艺术展的事情忙了好久,都没有弄清楚状况呢,糊里糊涂拿了个奖,结果是有您这样专业,还是我的校董投票给我。如果他们会有一个颁奖晚会,由您颁奖给我就更好啦!”
“将来一定有机会!”
“那今晚也太开心了,我来开瓶好酒庆祝一下吧。”
“诶,怎么能让学生请。我请向小姐过来,今晚必需是我做东,用我的存酒吧,82年的Lafite-Rothschild,在这里有一阵子了,我一直想要找个特别开心的事,又要和懂酒的人一起分享,都没有找到机会。就是今晚了。”
五万多的一支酒,舍得开,当然为了开心。
叶琪脸色都变了,唇嘴都有些抖,明显她知道那瓶酒,说不定也打过那酒的主意,五万的酒真要喝谁都买得起。可关键是伍岳峰愿意用它来招待谁,这才是重点。
向日葵哪里客气,她觉得有些男人的钱就是用来花的,不花才叫不给他们面子。
“校董啊。”葵忽然这样称呼他,相比之下,叶琪那声干爹真是俗气透顶。
“葵同学请说。”他进入角色极快,瞬间对她也改了称呼。
“我刚才坐在那儿画的画,能请校董指正一二吗?”
“哈哈哈,当然可以。不过说实话,对你们这些学生来说,校董就像是镀了金的称呼,比校长更高级,好像在文化底蕴上也是怎样了得高深的人物,其实,我自己恐怕画圆都不够圆,说指正说不上,说欣赏呢,我倒是非常乐意。葵同学的画,画风清丽细腻,颜色雅致怡人,是视觉上的一等享受。”伍岳峰不知道刚才在叶琪的软磨硬泡下喝了多少,看起来是个很有气场的男人,却如此谦逊,又如此肯花唇舌的厚赞向日葵。以他的年龄和资历,其实有些越过了。
但是,向日葵却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在争取她的好感,而不是以身份和财务来压制她,使她屈服,使她因为世俗的一些东西来向他示好。
他是真真实实在用自己的魅力,在感染着她。
叶琪坐在一边,好想插话进来,却在这密不透风的两个人的交谈里,找不到一丝容身的空隙,只能当拿起酒杯的刹那间,用酒来当谈资,“82年的拉菲,堪称绝世佳酿,我有幸喝过几次,真是入口的丝绸,一整夜唇齿间都弥漫着它的高雅香气,回味无穷……小葵啊,你以前了解过这种酒吗?”
叶琪故意杀她下马威,她不觉得向日葵就算变身,这么短的时间能学到多少高贵。连波西是绝不会突然开支五万元的酒给她喝的,叶琪还不知道如今的连波西深爱着向日葵,至死不渝。
葵端起酒杯,直接略过叶琪去敬伍岳峰了,装单纯装到底,“这么好的酒,虽然听说过,可真是今晚第一见了,你看,伍校董,我又诚蒙您的恩惠一次,我敬你,为过去的缘份和今晚的相遇。”
向日葵转移重心,一下子把功劳全捧给了伍岳峰,并且着重了缘份二字和相逢的意义,如此一来,伍岳峰在会所认出她,邀请她这件事变得非常特别,而不是俗气的搭讪了。
叶琪在旁边成了透明,攻击力被化整为零。
她眼睁睁看二人碰了杯,只能厚着脸皮把酒杯凑上去,硬挤着敬了一下。
向日葵看看她,眼神是很柔美温和的,但这美丽的笑容足以杀掉叶琪。今晚过后,她们的仇恨必定加厚一重,因为葵已经锁定了伍岳峰为目标。
而他显然是心甘情愿要成为她的猎物。
“不是吧,伍岳峰的名片!你昨天和我们老校董见面啦!传奇人物啊他是!”秋叶原在办公室里举着名片左端右详好激动,“他当年是我们最年轻的校董,也是风尚集团最年轻的董事长,风尚集团的协从单位是电视台啊,超级厉害的。你们真见面了?!”
“他现在也没有多老吧。”葵掩住嘴唇,打了个呵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不过头发比以前照片里看起来白了好多。”
“白头翁?”
“肖恩康纳利是白头翁,差不多那种型。”
“那可帅了,不过他是挺帅的。当年的照片就特别迷女生。”
葵又打了个呵欠。
“怎么,看你这样子,你们喝得很晚吗?那你今天一早过来,又把我叫过来,为什么不去艺术展?”秋叶原不明白,“莫非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伍岳峰要投资我们?!”
“想什么呢。昨天纯粹喝酒聊天,不谈公事。何况初次见面,谈公事?算了吧。”她笑,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呢。
“那?”秋叶原不明白。
“展会到周末结束。你现在开始替我联系所有一切可以联系到的媒体,全都派到艺术展现场去。”
“怎么?你要在那里办签售吗?”
“同时联系律师。”
“律师?”
“我要告寿小年抄袭我的作品与构思。”葵从电脑里调出三幅画稿的初稿,其实是她回去后凭记忆临摹出来的寿小年的作品,但这些草稿却可以拨乱反正,让所有人觉得寿小年才是抄袭者。
秋叶原后来自己跑上去看过寿小年的展厅,现在一看葵的画,还真有点糊涂了,“不是吧,寿小年真的抄袭你了?”
“所以告她呗。”
“可是,小葵啊,你过去对媒体记者三避五躲的,得奖什么的大事都不肯找他们,也不接受访谈,今天忽然跑出来要告一个默默无闻的寿小年,不觉得很奇怪吗?”秋叶原思来想去觉得古怪,“再说,这画里的人物,一眼就看的出来是连波西啊,他就算再不是大明星,可他的脸也太好认了,前不久还在风头上……这……这到底算什么啊?你会被人传绯闻的。安宰臣才刚过世啊……外面八卦已经不少……”
“所以呢?”
“所以,大张旗鼓的告他们,百害而无一利吧,看起来更像是替他们炒作了。让连波西重回媒体视线,又捎带着让人关注了寿小年的作品……”秋叶原分析道。
“是啊,不过身为一个曾经的员工,偷看了我的作品,挪为己用,这种行为也很令人不耻,应该给予教训吧。”
“她真是抄你的?”秋叶原其实不太信。
但葵宁肯自己显得像是恶毒之人。
“你怀疑我。”
“我是怕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算啦,气量大点,忍忍过去算啦。我有去看过寿小年的展厅,那一层又偏又冷清,也就些穷学生过去看看。她自己花钱租的展厅,已经够亏了,再没有人看,岂不亏死。你就别便宜她,替她作免费宣传了。”
“怎么会免费,她要是官司打输了,她必需赔偿我。到时候十倍,二十倍的补偿,还不是我说了算。”
秋叶原听傻了,“想不到你这么讨厌寿小年。”
“我讨厌每一个叛逃者。”
“吓死我了,我可不敢轻易得罪你了!”
“绝对不要。”她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