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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在万事通的身侧待了好几日,奉祁大致也是将万事通的性子摸透了。
表面上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却也是对万事了然于心。
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底下藏着的东西谁也看不清,许是满腹算计,许是胸有成竹。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这个人的存在都是不简单的。
而他一天的生活也很平淡,自从地下城封城之后,整日都只是待在屋中写写画画。
开始的时候奉祁只是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的还会打打瞌睡。
慢慢的,便是开始在万事通的引导下看起书来。
也许是奇人异事,也许是国事,又也许是现在诸国纷争,奉祁都看了不少。
然而连着几日没有见到奉祁,怀准却是不干了的。
他总说奉祁乃是一个女子,整日跟着万事通有毁清誉,还说万事通为老不尊。
而万事通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只是微微挑眉,说自己其实年纪也不大,只是常年病态。
奉祁慵懒的斜靠在墙壁之上,手中还拿着一本古籍,正看得津津有味。
她现在才知道,皇城之中不仅有皇帝和那位可怜的九王爷,还藏着另一个人。
不过那位七王爷运气很不好,年纪轻轻便是个废人了,不得外出。
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又因为早些年间招惹过皇帝,便是被驱逐出了皇宫。
现在只是被安置在寺庙中,名义上是清心寡欲养身子,实则将其驱逐出权力的中心。
皇城中许多事情奉祁都已经了解了,可是有关九王爷的事儿却是少之又少。
还没有等到奉祁出声询问什么,万事通却是自己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奉祁的跟前。
奉祁放下手中的书,只是淡淡的看着万事通。
万事通的身后还跟着怀准。
万事通微微抬眸,淡淡的说道:“杀心观音今日进了云府,和你有关。”
闻言,奉祁的脸色有了些变化,放下书籍大步便是打算出去。
这件事儿全因自己,就算是被杀心观音抓住,云府也绝对不能被自己拖累。
怀准一把便是抓住了奉祁的手,皱着眉摇头。
“你不可以去!杀心观音说不定就是在等你!”
奉祁没有说话,只是一点点的扳开了怀准抓着自己的手,还是执意前往。
万事通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头,“奉祁现在怎么说也是半个地下城的人,既然奉祁要管,地下城自然也是要管的。”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看着身后的两人淡淡的笑着。
“怎么,还不出发么?”
怀准微微一愣,“你要离开地下城?”
在他的认知里,万事通从来没有离开过地下城的,现在却是因为奉祁要离开了?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奉祁也是微微皱了皱眉,上次万事通已经遭遇了不测,现在要打算迎面对上杀心观音么?
虽然地下城的实力纵使不弱,但是万事通这番也实在是过于冒险了。
看着两人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很奇怪,万事通却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怎么,有异议么?”
奉祁抿了抿唇,“可是你的身子……”
万事通笑了笑,看着奉祁的眸子满是柔光。
“你放心,没事儿的。”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便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身后还有几个鬼兵跟着。
几人在鬼兵的护送下很快便是离开了地下城。
云府周围安静得出奇,粘稠的空气中涌动着的是焦躁不安。
万事通带着鬼兵并没有靠近云府,而是在一处僻静的街口停了下来。
他只是交代奉祁,倘若真的要出手了的话,只管将杀心观音引过来就是了。
接下来的事儿他自会解决。
看着万事通胸有成竹的模样,奉祁并没有怀疑,想必他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看着奉祁和怀准朝着云府的方向走去了,万事通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医师还是跟在他的身侧的,并没有随着沈池离开。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万事通的肩上,眼眸中隐隐的露出一些不安来。
“你这样做,可想清楚后果了?”
万事通也只是笑了笑,“藏了那么多年,我都快要忘记我究竟是谁了,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了,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吧。”
“可是你一旦暴露,那个人一定会对你动手的!”
这似乎是警告,但是万事通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他不动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都是一样的么?”
看着万事通的模样,身后的医师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隐隐的叹息着。
“鬼王大人知道么?”
这一次万事通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远处渐渐发了呆。
当你面对一件事的时候,逃避是没有用的,但是起码短暂时间内自己是不用面对那样的恐惧的。
不得不说,逃避的确是很有用。
但是每个人都要面对害怕的东西,毫无退路。
也许那个特殊的日子就是现在,自己已经毫无退路了。
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寒意铺天盖地的砸来。
豆大的玉珠落在青石板上,然后绽开一朵花来,最后破碎流逝。
杀心观音优哉游哉的坐在伞下,手中还撵着佛珠,微微合着眼眸。
禁卫军在他的身后站成一排,压迫感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陆悠然,云擎和云清三人则是站在院中,任由大雨在身上冲刷,偏偏还不敢动弹丝毫。
沉默了半晌,杀心观音才淡淡的说道:“五娘子呢?咱家这一次可是专门为了五娘子而来的。”
陆悠然和云擎交换了一下神色,脸色都算不上是好看的。
陆悠然微微上前,眉头紧皱,“小女去了皇城。”
“哦?是么?咱家可没有听说皇城有云灼的踪迹。你不会是想说云家去寻了皇城的云家吧?”
他的语气中满是轻蔑,似乎是觉得与眼前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费劲的。
皇城的确有一个云家,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陆悠然又怎么敢攀那个云家的关系?
只是还没有等到陆悠然说些什么,杀心观音便是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我相信五娘子会出现的吧,耐心等着就是。”
云清终究是心高气傲了一些,他也知此人是惹不得的。
但是一旦是与云灼相关的事儿,他总是会忍不住乱了阵脚。
只见云清上前一步,不冷不淡的说道:“不知长监寻我家阿灼可是有何要紧之事?竟是劳烦你亲自到了云家。”
只是杀心观音并没有回答云清的话,倒是身侧的禁卫军上前了几步。
他毫不客气的便是打了云清一巴掌,乃是使了十足十的力气。
顿时云清便是觉得头昏脑涨,嘴角也是渗出了血迹来。
见状,云擎也是急了,上前便是想要将云清护在身后。
这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也是云家的人,也是自己的亲侄子!
但是陆悠然却是拦住了云擎,还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也只好乖乖站在陆悠然的身侧。
那个禁卫军冷冷的说道:“长监乃是为了捉拿朝廷要犯来的,你云家能有多大的脸面?!”
杀心观音这才佯装斥责,让那人退下。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听闻云灼可是九王爷看中的人呢,只是不知顾将军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试探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最近老是有人打着九王爷的名号做事,这让九王爷也实在是苦恼啊。”
云家三人便是都不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
而奉祁和怀准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怀准皱紧了眉头,很明显,杀心观音就是在等着奉祁出现。
不过看此情景,杀心观音也不会对云家人做些什么。
怀准微微扯了扯奉祁的衣角,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离开。
可是奉祁却是微微摆手,既然杀心观音都来找自己了,自己怎么能轻易离开呢?
杀心观音忽的笑了一声,“既是来了,何必藏着掖着?”
话音刚落,便是站起来顺手抽出了身侧禁卫军的长刀,直直的便是朝着奉祁两人的方向扔了过来。
刀刃刺破了瓦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青瓦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奉祁纵身一跃便是来到了院中,挡在了云清的身前。
顿时禁卫军便是紧接着围了上来,怀准紧随其后,也将云擎和陆悠然护在了身后。
陆悠然微微皱眉,随即便是微微上前,看其模样也是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杀心观音依旧在不紧不慢的饮茶,只是微微抬眸扫了一眼奉祁。
“哟,这位是五娘子还是我要捉拿的逆贼呢?”
云清也是一眼便是认出了奉祁,不由得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你快离开。”
可是奉祁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只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杀心观音。
当他追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的身份怕早就是被他调查清楚的了。
“长监说我是谁我便是谁呗。”
杀心观音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懒洋洋的便是打了一个哈欠。
“还有一个呢?哦,是了,伤得那么重,不会死了吧?”
话音落下,他便是轻轻地招了招手,“你们也别围着了,散了吧。”
闻言,禁卫军果真散开,但还是紧紧地盯着院中的几人。
奉祁不紧不慢的抽出了逐月,声音冰冷。
“既然是来抓我的,那便是请长监不要牵连他人,要来捉我只管来就是了。”
杀心观音轻轻的笑了笑,“勇气可嘉,只是咱家有些好奇,你是要咱家亲自动手呢,还是自己跟着咱家回去呢?”
奉祁看了一眼怀准和身后的云清,直接跃上了墙头。
“不如长监还是来追吧,说不定我会是从长监手下走掉的第二人。”
她说的话似乎是引起了杀心观音的主意,好似一种挑衅。
杀心观音满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还真的是年纪大了,谁都来凑凑热闹,还真的是让人厌烦啊……”
杀心观音很快便是带着禁卫军离开了,但是云府依旧是被人包围着的。
与奉祁一同进来的怀准禁卫军并没有放在心上,杀心观音也没有过多的理会。
也许在他的眼中,他能瞧见的只是奉祁和沈池罢了。
当一个人站在权力和势力的顶尖,自然而然便是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了。
那些抬抬手指都可以湮灭的东西,自然也是无须在意的。
怀准在陆悠然的耳畔低语,“请诸位随我离开。”
可是陆悠然只是看了看怀准,淡淡的说道:“倘若云家命定如此的话,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云擎微微皱了皱眉,也是说道:“多谢少侠前来相助,只是云家已经不想再招惹祸端了。”
谁知云清倒是转过了自己的脑袋,“阿灼不是祸端!”
陆悠然瞪了一眼云清,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甩袖离开。
云清歉意的看着怀准,不忘拱手行礼,“多谢。”
只是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对着怀准说的,还是方才的奉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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