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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太妃舍不得,黛玉便一直在王府做客。刚出正月,就有南越国国师古林为首的使团前来京城商讨从新订立盟约和南海海事贸易等问题。
这南越国原是南海岛国,与水氏王朝仅隔了一条小小海峡,国土有水氏王朝的四分之一大小,是水氏王朝的重要邻国,自古以来和中原分分合合不断。这个国家崇尚自己的原始宗教拜火教,是政教合一的国家,国师地位超然,因此林如海和国师成为兄弟,对中原可是一件好事。最近几年两国本和平的很,来往不断,是以谁都没想过他们会和忠顺王结盟,这次若不是林如海知晓先机化解倒真成了大问题了。
水岩听南越来访大悦,忙派礼部好生款待。京城官员们不解内情,只当作一般的外国使节觐见罢了,唯忠顺王气得目瞪口歪,先他听说南越撕毁和他私下的同盟契约他还不信,此次事情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暴跳如雷。
次日古林上殿谒见,文武百官一时神色都僵硬如铁,眼前使者仙风道骨,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可这样貌分明就是那前科探花林如海的模样!忠顺王犹为吃惊,心道这是怎么回事,看年龄确实对不上,可这样貌……没听说林如海有兄弟啊。就因为这国师,南越国王生生毁了和自己私下的盟约,投到了水岩那一方去,这古林又这等相貌,所以由不得他不对古林的身份起了怀疑。
大殿上各项事宜进展非常顺利,不过一日的功夫和约等已经完成,水岩大悦,于次日在宫中设宴款待使节。
古林镇定地应对各个官员们这探寻的目光,心中暗自好笑,丝毫没有慌乱之色。水岩因道:“咱们两国唇亡齿寒一衣带水,贵使请回去千万转告我水氏王朝交好的诚意。若贵使时间充裕,不如请在我们京城随便游览一番,也领略以下我们水朝的风土人情。”
古林笑道:“承蒙陛下盛意,外臣乐意之至。只是外臣初来水朝境内,怕是一人不能尽领贵国风采,昨日殿上见到北静王爷,心下钦敬,又听闻贵国北静王爷贤明雅量,博闻强记,不知在下可有幸请北静王爷一起游览这京城繁华。”
水岩笑道:“有何不可。水卿家,这些日子你就陪在南越国师身边,替朕尽一尽地主之谊。”
水溶忙起身道:“臣遵旨。”他心里也有无尽的疑惑,这古林怎么和林叔叔那么像呢。只听说林叔叔和古林成了结义兄弟,可没听说俩人连长相都“结义”了。
馆驿之内,水溶有些斟酌道:“贵使不知想从哪里开始游览,小王也好安排行程。”
那古林旁边的副使忽然哈哈大笑道:“溶儿不用试探了,我来给你解惑吧。”
水溶一怔,大家都关注正使,却没注意过那其貌不扬的副使,这声音怎的恁般熟悉,他的心忽然砰砰急跳,惊喜抬头,见那副使一抹脸,揭下一张薄薄面具,面具底下的人俊朗潇洒,只鬓有霜雪,却不是林如海是谁。
水溶忙施礼道:“溶儿见过林叔叔,林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如海微微一笑,看向古林道:“二弟,这事情也不用瞒了。”
古林笑道:“本来也没什么瞒得。”
林如海道:“也怪不得溶儿你疑惑,除了皇上外谁也不知道这内情。这古林名义上是我的结义兄弟,实际上却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
啊!水溶呆呆望着林如海,一时颇为震惊。
林如海呵呵一笑,拉水溶坐下,娓娓道来。
这话却要从林如海的父母来说了。林如海的父亲林箫当年也是个风雅少年,年少游历时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古云婷,二人最终喜结连理时林箫才知道自家老婆是南越国拜火教圣女。南越国圣女被认为是所信奉的神主转世,自出生便被选定,不过她们是可以拥有正常的生活的,而且国师历来由她们所生的次子担任。说来也许冥冥中真有这个神主,因为凡圣女所生的子嗣必然只是两个儿子,从没多过,也没少过。
后来古云婷先生了长子林海,五年后又生了次子,因次子会成为下任国师,就直接从了母姓被送回南越教养学习,不入林家宗谱。数年后林海长大些,林箫便随亲亲老婆去了南越,直到死时才埋回祖坟。这事情也只皇上知道罢了,
因着古林毕竟是林家的血脉,后来也承了林箫福气的教诲,骨子里也秉承了林家的风骨,是以担任国师后不但兢兢业业,且促成南越和水朝一直交好,这也是水岩对南越没有太过提防的原因。
不想去年林海得到暗卫一封从忠顺王那里截获的消息竟发现南越竟和忠顺王私下勾结,心知不对。暗暗带人来到南越明察暗访才发现南越国王的兄长正策划谋反,已软禁了国王和国师,还弄了个假的古林国师,他用这个假国师蛊惑人心又暗中操纵和忠顺王结盟,希图也能在中原分一杯羹。林海遂出奇谋解救了国王国师。那国王原知林海这个人,自感动万分,苦留他在南越不成,遂和林海道只要他入南越境内亦享受国师待遇。
后国王要和水朝从新订立和约,便请古林为使出使水朝,林海想着江南已经尘埃落定,自家女儿今年又要及笄了,怎么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缺席,遂混在使团中回了京城。
水溶听林海说得简略,却知这其中定是说不尽的血雨腥风。一国叛乱,那南越亦非小国,怎能那么容易平定的。且再也想不到林叔叔的父母还有这样传奇的故事。
水溶因道:“那林叔叔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林如海笑道:“我这次回来原是为了玉儿及笄和赐婚的事,江南虽已平静我也不能太掉以轻心,过后还是要回去的。今年必要将忠顺王之事了了,我此次也是要和皇上商议一下怎么再加把火逼那忠顺王提前行动。”
水溶蹙眉:“那岂不是说林叔叔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那您怎么主持玉儿及笄仪式。”
林如海笑道:“早时皇上就说要和皇后亲自给玉儿主持及笄仪式,我现在身份不能公开就便宜他了。我那天只和弟弟去观礼,玉儿知道我在即使不是由我主持应该也不会有遗憾了。”
水溶噗哧一笑,见林叔叔颇有些愤愤,心道林叔叔还是不甚满意啊,皇上主持多大的荣耀,他倒是一点不稀罕。
水溶暂时辞别林海兄弟,匆匆回到王府将事情经过和太王太妃及黛玉说了。三人俱是惊喜万分。尤其黛玉,不但知道爹爹回来了,更听说自己还有个亲叔叔,哪能不高兴。磨着水溶要去赶紧去见见。水溶知她甚是思念父亲,遂让黛玉扮成随从模样再去了馆驿。
看俩人兴高采烈走了,水岳才撇嘴不服道:“如海还有这样传奇家事,他倒瞒得紧,只告诉了皇兄,忒小气了。”
太妃闲闲道:“这醋你吃的好没道理,连玉儿尚不知道呢,怎么就非得告诉你。玉儿的奶奶毕竟是异国圣女,二人定是皆不愿俩人关系成为政治砝码才从未说给他人,如海怎么也得遵从父母意愿吧。”
水岳一笑道:“我说皇兄为什么多年对南越这么友好,原来是因为这。互惠互利的事情两国自然都乐意的。”他拖着下巴沉思道:“不知道林伯父怎么认识林伯母的,还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太妃笑不可抑:“我还不知你有这好奇心呢,倒有潜质做三姑六婆。”
水岳也笑了:“我不过是感叹罢了,林伯父林伯母都已经故去了,难不成我还真问如海去。”
黛玉来到馆驿,忙不迭去见林如海,倒叫林如海吓了一跳,道:“你这孩子也忒心急了,我原说今儿晚上找机会去王府,你倒先来了。”
黛玉腻在父亲身边,心里喜悦万分,父亲比原先一点没显憔悴,看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因撒娇道:“听说爹爹来了,玉儿怎么还在家里呆得住,再说玉儿也知道爹爹肯定特别想玉儿,玉儿这么善解人意当然就来了。”
林如海轻柠了下黛玉的小鼻子,笑道:“越大越淘气了。”说着将古林介绍给她。黛玉忙飘然下拜,对于这个叔叔,她亦从心里亲近,原来自己竟还有这么多亲人,她知足了。虽然这叔叔未入林家族谱,亦不能公开相认,但比那些所谓在明面上的的亲人不知好了多少呢。
古林也是惊艳无比,圣女可以成亲,他这国师却不行,因此不自觉将黛玉看成了亲女儿一般,拉着黛玉的手笑道:“大哥好福气,玉儿来历不凡有天人之姿,又善良坚强,必然是个一生美满幸福的人,大哥只等着享受天伦之乐吧。”
林海笑容满面,自己这个弟弟自幼受拜火教长老教养,颇有几分本领,他说这话便是有七八分准了,因此笑盈盈道:“我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说我福气何尝不是你的福气。”
黛玉何等聪慧,忙再次下拜:“女儿参见义父。”
古林又惊又喜,笑得合不拢嘴,扶起黛玉道:“好孩子快起来,今儿我可是得到宝贝了,大哥谢谢你。”说着从手上摘下一串青石手串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机缘得到的魅灵石,善识毒物,就送给玉儿做见面礼了。”
林海忙笑道:“你在南越地位甚高,不免多纷扰,倒是你拿着还用处多些,你有这心意就得了,倒好像我们贪图你东西了。”说着自己也不禁笑了。
古林嗔了他一眼道:“又不是给大哥你的,我给自家女儿的,你眼馋也没有。”
黛玉笑着谢过,双手接过戴上,温润清凉,又极轻巧,真是好东西呢。古林道:“凡遇到毒物这石头就会发光,玉儿以后带着它也安全些。”
水溶便带着古林林海和黛玉在京城四下游览,有时林海亦悄悄去王府探看黛玉,父女俩共叙天伦。古林碍着身份不好去王府,她和黛玉的关系亦没有公开,也只亲人知道罢了。黛玉便趁着游览的功夫多和义父谈笑,让古林也得以享受父女之乐,心里亦是说不出的欢畅。
且说眼看就到花朝节了,这日贾母把贾政王夫人都叫来道:“过几天就是花朝了,是玉儿十五岁生辰,咱们像个办法把玉儿接来吧,务必让玉儿在咱们家举行笄礼。”
贾政深以为然,毕竟这里是黛玉唯一的长辈家,忙点头道:“政儿知道了。”
王夫人自除夕以来一直病恹恹的,此时听贾母的话蹙眉不乐道:“老太太也看了,大姑娘似乎很不愿来咱们家呢,前儿过年时本该在,咱们留了再留她还是走了,听说如今在北静王府,怕是接不来吧。”
贾母瞪眼道:“你不用和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根本不愿她来。你就不能放下你那点私心歪意为咱们家想想。玉儿如今身份金贵着呢,他哥哥虽说官不大可深受皇上倚重,玉儿这郡主虽是外姓也很得皇上皇后的眼,这样大福分的孩子你偏畏之如虎,也忒鼠目寸光了。咱们家如今家道艰难,若巴结好了玉儿没准宫里元儿还有翻身之日。再说咱们家从玉儿那借的二十万两银子马上就到期了,咱们家现在恐怕根本拿不出,若玉儿看咱们这么重视她的及笄礼,没准宽限些时日,甚至不再提这了,你怎么就没考虑过。”
贾政一皱眉,怎么听母亲的一丝竟是不想还银子,这如何使得,可又不敢顶撞贾母,只心里不甚乐意。
贾母呷了口参茶道:“我今儿叫你们来一个是这事,另一个是想找你们商量下宝玉的亲事。”
王夫人眼色一沉,道:“老太太,宝玉还小,还不到说亲的时候吧。”
贾政亦有些不愿意,自己大儿子早早娶亲却英年早逝,虽不一定和这有关,他却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且除夕时看自己儿子还这么天真不知世事,定了亲没的糟蹋人家女儿。
贾母看俩人神色冷笑一声,道:“我也没说现在就让他成亲,只是想先定下来。宝玉总这么在丫头堆里闹也不是个长法,他从来舍不得委屈女孩,没准定了亲自己怕对不起人家女儿倒自立了。”
贾政神色一动,道:“母亲说得也有礼,只是一时间倒也没注意过哪家女儿好,还得慢慢寻找。”
贾母笑道:“这几年我早相准了,只看着各自年纪小没说罢了。依我的主意玉儿就很好,亲上做亲,玉儿家世清贵,如今身份也高贵,人又知书达理的,宝玉亦见过处过,很敬重她,平时玉儿的话他倒还能听一句半句,因此我觉得她就不错。”
王夫人黑了脸,几乎尖叫道:“不行,那个狐媚子怎么能给宝玉,非把宝玉勾引坏了不可。”
“放肆!”贾政听王夫人这么说顿时气得嘴唇哆嗦,他知道王夫人为何不喜欢黛玉,正因为知道才觉得万分难堪,忍不住怒斥起来。
贾母亦冷冷道:“狐媚子,你在说玉儿吗,玉儿是我的外孙女,你说她倒是把我比成什么了。”
王夫人被俩人一责备,也清醒了,脸一红,心里不服却不敢则声。
贾政瞪了王夫人一眼踌躇道:“母亲也知道外甥女如今是郡主,这亲事还是皇上作主的,听说很多青年才俊求过都被皇上驳了。”
王夫人忙点头附和,贾母一叹,道:“我也是发愁这个,因此才要接玉儿过来行及笄礼,然后先把玉儿说通了,再让你和逸飞去和皇上求。皇上见玉儿同意了想来也不会阻拦。”
贾政不知道黛玉和宝玉情分如何,不过他还是觉得出黛玉似乎不怎么喜欢贾府,不然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怎么交往,因此还是有些犹豫。
王夫人却道:“老太太也知道外甥女似乎和咱们不大亲近,这事似乎成的可能性不大呢,不如媳妇以后令物色好人选,定不必外甥女差了就是了。”说什么她也不能让这狐媚子嫁给宝玉。
贾母冷笑道:“比玉儿好的,你别告诉我是你那姨侄女。我早告诉你撵了他们出去,你也不听,没得带累坏了咱们府名声。”
王夫人脸如红布,尴尬不已道:“媳妇也说过,只是看他们家艰难也不好一点情分不讲,倒显得咱们府太不能容人了。媳妇原先识人不明,现在再没这糊涂想法了。”私底下她也命下人糟蹋薛家,甚至将宝钗赶出大观园,却为着和宝钗的约定还没真逼他们走。
贾政对薛家这些烂事也耳闻目睹,只不好开口撵,说了王夫人几次见她一意孤行,他也懒得去管,因道:“薛家丫头声名狼藉的肯定不行。要不就听母亲的话趁外甥女及笄和她还有外甥提提吧。”
王夫人见贾政发话,不敢再言,气呼呼坐着不说话。唯盼宝钗赶紧想法子整死黛玉。这里贾母心满意足,终于在宝玉娶亲这件事上还是自己占了上风。凤姐现在还在家养胎,不好指使,她想着探春口才好,惜春和黛玉关系好,便叫来二人和李纨,命她们随自己去北静王府接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