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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宝玉醒来却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还知道装样子读书,现在却样子也不作了,天天不是往郡主府门前转悠就是出去和薛蟠等人花天酒地,而且原来对丫头们是昵而敬之,现在却慢慢在眼里带上了玩笑之色,可见青楼逛多多了连自己最后那一点纯真都要丢了。贾政为家事烦忧也没空去理,贾母和王夫人因这次的事更是对宝玉百依百顺,再说她们也不大清楚宝玉天天做什么去。那湘云却是深为忧虑,每每以娇憨柔情之态引逗希图把宝玉留下,哪知道宝玉竟似浑不在意,湘云无法只好常去贾母哪里奉承,希望贾母能为自己作主。
王夫人整天想着晴雯的样子就不舒服,可惜暂时抓不住机会除了她。
眼看二月底了,南越使者带着合约回国去了,黛玉自然依依不舍,想着爹爹说今年事情定要了了,不由期盼这一年赶紧过去了。原水溶和她定亲了是不能再见的,可水溶哪儿忍得住,常常地借着和逸飞讨论事的由头跑来郡主府。黛玉虽然高兴,可每每见丫头们笑容满满的样子又觉羞恼。日子过的端的是其乐融融。
逸飞见那贾宝玉天天在门口徘徊很不待见,吩咐门上人若这宝玉上门求见不用回禀,直接回绝了就是,因此宝玉鼓起勇气求见了两回无果后便不敢再去,只在门口转悠。而黛玉对这些却是不知道的了。
贾母整日里想着怎么去巴结黛玉,可思来想去,想着黛玉面对自己时公式化的面孔,总是惴惴不安。她这一犹豫就已到了三月份了,这日贾母无精打采和鸳鸯说着话,就见邢夫人笑吟吟进来给贾母施礼。如今邢夫人守着凤姐贾琏日子倒滋润,贾母却很看不上她,冷淡道:“大太太怎么来了。”
邢夫人笑道:“给老太太道喜来了。昨儿老爷和媳妇说替迎儿相准了人家了,想讨老太太示下好定下来。”
贾母心思一动,天天想着黛玉却忘了自家还有三个金尊玉贵的丫头呢,倒是贾赦竟比自己还先想到了。贾母嗯了一声道:“是哪家儿郎啊。”
邢夫人笑道:“回老太太,那人叫孙绍祖,说起来和咱们家也是世交呢,家资富饶,现袭指挥之职,据老爷说他弓马娴熟,性格爽朗,应酬权变也不错,而且年纪未满三十,就在兵部候缺题升,很有几分前途。”
贾母仔细想了想方想起那家原是自家门生,如今倒发达了些,只是身份是武人便觉低了些,不甚大喜道:“可惜不是诗礼名族之裔。”
邢夫人如今她生活和顺,倒把以前的浅薄贪财等收敛了一些,想起自己无儿无女的,只贾琏迎春俩孩子在跟前,便也怜惜了几分,听老爷说了就悄悄打听着,这才知那孙绍祖实在不是个东西,便劝了贾赦一回,可惜贾赦可不管她意见,当时斥责了几句,邢夫人甚是懦弱,便不说了。奉了贾赦的话前来禀告贾母,就指望贾母能驳了,因此陪笑道:“何尝不是呢,媳妇也这么说过,可老爷不说媳妇也不敢辩,还是等老太太拿主意吧。”
贾母不接话,沉思起来。迎春她素来不大喜欢,安静忒过了,太没存在感,就是嫁了人恐怕也难讨夫家喜欢,更不可能给家里带来利益,她现有亲老子作主,自己何苦多话去管。可怜迎春只在贾母这一转念间就成了弃子。贾母看邢夫人巴巴瞅着自己,忙道:“既你老爷决定了就这么着吧,回去告诉她我知道了。”
邢夫人心便一凉,想不通这么喜欢孙女的贾母怎么就不再问一句那公子人品好不好之类的话,就这么草草决定了。可她不敢再说,忙应了,并说这两天就把迎春接出来。
看邢夫人走了贾母微微一笑,真亏了他们提醒了。随即想着探春惜春的样子,探丫头看着不错,惜春太冷了,而且不是自己这府里的。如今元儿在宫里如何也传不出消息,看来这富贵还得着落到探春身上。这时她才想起探春生日是三月十五,马上就要到了,或许自己该多请些亲友,给她办个像样的及笄礼。
邢夫人从贾母处出来,一脸愁容得往迎春的紫菱洲,刚到门口就听里面吵吵嚷嚷的,邢夫人便一皱眉,命院子里丫头噤声自己来到纱窗下往屋内看去。就见迎春正倚在床上看书,当地站着丫头绣橘和一个媳妇,仔细回想才发觉是迎春乳母子媳王住儿媳妇。就听绣橘道:“姑娘的金凤好好在匣子里搁着怎么就没了,明儿若用了没有我看你们和老太太说去。”
那媳妇道:“姑娘的金丝凤,原是我们老奶奶老糊涂了,输了几个钱,所以暂借了去。原说一日半晌就赎的,因总未捞过本儿来,就迟住了。可巧姑娘今儿竟问了,到底主子的东西,我们不敢迟误下,终久是要赎的。如今还要求姑娘看从小儿吃奶的情常,再宽限几日。”
绣橘冷笑道:“你说得轻巧,姑娘屋里没的动西多了去了,我怎么从没见再回来过,今儿你不拿回来我就和老太太说去?”
那媳妇听绣橘话锋利无比也恼了,冷笑道:“姑娘,你别太仗势了。你满家子算一算,谁的妈妈不仗着主子哥儿多得些益,偏咱们就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只许你们偷偷摸摸的哄骗了去。姑娘这儿当家的不经心常时短了这个,少了那个,哪不是我们供给?谁又要去?不过大家将就些罢了。算到今日,少说些也有三十两了。我们这一向的钱,岂不白填了限呢。”
绣桔不待说完,便啐了一口,道:“白填三十两?我且和你算算帐,姑娘要了些什么东西?”迎春忙止道:“罢,罢,罢。你不能拿了金凤来,不必乱嚷。我也不要那凤了。便是太太们问时,我只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什么的,出去歇息歇息倒好。”
一面叫绣桔倒茶来.绣桔又气又急,因说道:“姑娘虽不怕,我们是作什么的,把姑娘的东西丢了。她倒赖说姑娘使了她们的钱,这如今竟要准折起来。倘或太太问姑娘为什么使了这些钱,敢是我们就中取势了?这还了得!”一行说,一行就哭了。那媳妇听了顿时得意洋洋起来。
邢夫人听得又气又恼,气那媳妇欺压主子,恼迎春竟这样懦弱,冷笑道:“我倒不知我什么时候短了迎儿的银子让你们奴才填限了,王住儿媳妇你倒给我说说。”
那王住媳妇见邢夫人进来唬得魂飞魄散,忙跪倒,知邢夫人听了去,一时竟噎住了,半字不敢吐。
迎春忙起身迎接,邢夫人坐下看向迎春一点知觉都无的样子也数落:“你这主子怎么当的,由着媳妇子往你屋里跑,你竟不能弹压,这样子若嫁了人怎么管家理事,还不被人欺负死。我们虽是娘家可你不自立我们也管不了,难不成以后被欺负了你就忍着,你有多大的耐性可以忍!”
迎春弄着裙带不说话,邢夫人更气了。狠命斥责那媳妇一顿撵了出去,这里又气道:“以前凤丫头管着还好,对你们都尽心,如今那探春也是个踩低就高的,怎么你这姐姐她竟不照看些,这家怎么当的,等会我倒问去?”
迎春忙道:“母亲,三妹妹事杂也是有的,如今宝姐姐不管了,只三妹妹云丫头和大嫂子管,她们也是精力短没经验。”
邢夫人冷笑一声:“原来你也是会说话的人,我当你是泥胎做的呢。老爷已为你择定了人家,日子急得很,就在下月初五。以前是我疏忽教养你了,你明儿就搬出去,先去凤丫头那儿让她教你怎么管家当奶奶,别去了那家被欺负死,不但你受罪也丢咱们家的脸,到时你百死也赎不了。听说那家极厉害,你给我用心学,学不好我也不会再管你!”说完甩袖子走了,迎春怔住,再没想自己竟要嫁人了,也忒快了。
绣橘却惊讶,邢夫人话虽不好听,却处处在为着姑娘,逼姑娘自立,倒感激起来。
这里园子众人很快就知道了迎春的事,那宝钗在小院子听说迎春定了孙绍祖,心一动。对这姓孙的她可是恨得想把他抽筋扒皮,自己倒可以借迎春的手除了他,想到此一个计划慢慢在脑海里成了形。薛姨妈见宝钗冷笑的样子就一惊,宝丫头又想做什么!
次日迎春就被接到凤姐处,凤姐手把手教她,奈何迎春已经懦弱惯了,虽然凤姐教得她都会了,却终究用不上。凤姐狠说了几次,看迎春还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只能祈求老天保佑那孙绍祖能怜惜她了。
凤姐哪知道,迎春纯粹是贾赦为了巴结孙绍祖才定的。这贾赦知道孙绍祖是忠顺王的一员干将,又和世子陆靖远要好,而自己在忠顺王面前总是说不上话,所以就紧着巴结,希望孙绍祖能多在王爷世子面前美言几句。可他钱财不多,想着孙绍祖最爱美色,便把主意打到迎春身上,论长相迎春着实也是上品,贾赦想着老太太最会调理人,迎春这几年应该更不错就和孙绍祖提这事。孙绍祖知贾府女儿名声在外,自己也该成家了,便同意了,若贾赦知道迎春就是个木头估计也不敢给他献宝。
贾母懒得理迎春的事情,她待邢夫人走了就将王夫人叫来道:“如今不是我说丧气话,元儿怕是指望不上了。过几日探丫头也该及笄了,我看她倒是个好的,所以想给她办个隆重点的笄礼,多请点可人来,探丫头若能攀上权贵咱们家就又有希望了。”
王夫人听贾母说元儿指望不上立时明白了贾母的意思,有些不舍道:“元儿毕竟是我的女儿。”
贾母冷笑道:“咱们如今也进不去宫,只看她造化吧,你可想明白了。”
王夫人对探春她是喜欢的,可想起那个娘又觉得别扭,好在探春如今只知道奉承自己,虽说当家后连宝玉的事都驳了几件,可自己说了一回她就不敢了,因此道:“也好,就是咱们家现在地位大不如前了,怕那些亲友不愿来呢。”
贾母道:“这我也虑着了,所以想着若能请来逸飞和玉儿应该就没事了。玉儿定亲后咱们只派人送了贺礼却没接过她来,她和咱们家几个丫头关系都还不错,若知为了探丫头笄礼来接她她应该不会推辞的。别家一看北静王未婚妻都来了应该就也会来了。”
王夫人恨得不行,说来说去还是得巴结林黛玉,可她现在没了元春撑腰也不敢太和贾母叫板,恭谨答应了去和探春说。探春一听贾母要亲自为自己举行笄礼,还要请许多亲友来,顿时面上光辉,笑得彩飞扬起来,恭敬道:“谢谢太太记挂,探春知道若不是太太记得老太太断不会想到。”
王夫人满意一笑,慈祥的搂探春入怀道:“我是你娘,怎能不上心呢,娘想着把亲友和老爷官场上人都请来,让他们也看看我儿的风采。若无意外,娘也会把你林姐姐和北静王爷也请来呢。”
探春脸色微红,想起水溶也有些欢喜。只是她比宝钗要有自知之明得多,知道那个男子不是自己能肖想的,她只求能不走姨娘的路就知足了,只要对方品性好其他她还真无所谓,因为再怎么着自己也不会嫁给白丁,无论嫁到哪个官家为正室太太,她都自信能一展拳脚,活的风生水起。
王夫人见探春红了脸还只当她也打着北静王府主意,很是满意,怪不得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呢,这探丫头虽不是自己亲生,倒也懂自己的心,若嫁入北王府再夺了黛玉的宠一切就圆满了。
黛玉接到请贴又听说连水溶都收到了时便有些冷笑,贾府如今病急乱投医了,一个庶出女儿的笄礼怎么也惊动不了郡主和王爷去。自己自从出了贾府就从没想过再回去,就算对探春尚有一丝情感也不会去。问过哥哥,哥哥也不去,黛玉便回了。
那送请贴的是贾琏,他早料着黛玉兄妹不会去,自己不过白跑一趟腿子,因此也不气,客客气气告辞了。黛玉倒是问了几句凤姐和惜春,听得平安二字便也没牵挂了。
那些官员谁都知凝馨郡主和贾府是亲戚,原观望着,见黛玉不去,众人心里便有了算计,也多半回绝了。把个贾母王夫人气得不行。尤其贾母对黛玉竟生出怨恨来,想着自己虽然以前确实算计过黛玉一些,可也是不得以,自己是她唯一血亲,她怎能如此斤斤计较,如今竟是都不上门了,也太过绝情了。这样想着越来越不满,便和贾琏道:“林丫头到底怎么说的?”
贾琏苦笑道:“表妹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如今她万事听哥哥吩咐,哥哥既不去,她也不好来。”
贾母冷笑道:“她一个郡主还用听哥哥的话。定是你没说清,罢了,我自己去请去。”
说着命人备车只带着鸳鸯直往郡主府来。递上名帖,逸飞就一皱眉,这贾母还真是不死心呢。问黛玉可要见。黛玉思量一下道:“如今对贾府也不用顾及了,索性今儿把话说明白了,省的以后他们再来骚扰。”
逸飞点头,笑道:“今儿你就把郡主的架势端起来,好歹让他们明白你不是那被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黛玉噗哧一笑,也不便驳,令人请贾母进来客厅相见。
贾母听了自是不悦,她以为黛玉看长辈来了怎么也得接到二门外去,哪知遭如此冷遇。来到客厅,见黛玉虽穿着便服坐在正座上,旁边红嫣等却毕恭毕敬站着,却是一副郡主的架势。贾母心一紧,知道黛玉这样自己必须行礼了,忙躬身参见,黛玉不等她施下礼去忙命人扶住,道:“老太太免礼,黛玉可不敢当,原是现在黛玉如今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不得不失礼了。老太太请坐。”
贾母心一凉,黛玉竟连外祖母都不叫了吗?坐在客位上,黛玉这才对贾母施了一礼,然后归座道:“老太太今儿来什么事情?”
贾母笑道:“原是你三妹妹及笄的事,再者你迎春二姐姐也要出嫁了,因此外祖母来想请玉儿回去住几天,也和你姐妹们团聚团聚。郡主也好久没去咱们家小住了,咱们原是至亲骨肉,若这个不来往倒叫外人闲话了,那郡主别苑还恭敬锁着呢,每天都有人打扫,只郡主总不去倒显得寥落不少。”
黛玉不接话,却冷淡道:“外祖母有心了,黛玉原要打发人去请外祖母来有话问,不想外祖母倒亲身来了,倒省了黛玉的功夫。”
贾母迷惑道:“玉儿想问什么?”
黛玉冷冷一笑道:“黛玉自过年来总没空,刚才才得收拾外祖母家带回的东西,外祖母也知道除了您送我的补品外贾家的东西一概未拿。偏那补品却出了问题。”
贾母看黛玉意味深长的目光眼神一阵波动,心忐忑起来忽觉不妙,那补品都是王夫人送的,说是给黛玉补身又怕她拒绝才求自己给黛玉,自己当时还当王夫人想改善和黛玉的关系呢,莫非……
黛玉续道:“哥哥懂些医术,正来找我,看了那些补品忽然脸色大变,问我是哪来的,我说是外祖母送的,只是当时正吃哥哥送来的补品就先搁下了。哥哥当时又气又惊,说还好我没吃,那些补品要么变质已经变了药性,要么被下了毒药,尤其那燕窝里加了令人虚弱的‘清心散’,黛玉若吃了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即使大夫查也会认为是体弱而死的。老太太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贾母身子微微一晃,脸色顿时惨白,难看已极,暗骂道:“愚妇愚妇,这贾府迟早毁在你手上。”见黛玉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冷汗便涔涔而下,自己怎么说,自己府可是要害她的性命啊!
黛玉看着贾母不断变幻的神色,静静等着她回话,一时间厅里静得似乎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鸳鸯有些担心地看着倍受打击的贾母,她亦是震惊的,可也知道这不是贾母的主意,心里万分焦急。
良久,贾母恢复了镇定,起身道:“玉儿,外祖母一时不察险些中了他人的奸计,咱们家确实没有想害玉儿的人啊。可玉儿想想,你娘是我唯一的女儿,你是我唯一的有血缘的外孙女,外祖母怎么会真的害你。外祖母仔细想了想,这事情也想个大概,玉儿千万别怀疑外祖母对你的真心啊。”
黛玉倒有些好奇贾母如何自圆其说了,道:“那这些毒物老太太又作何解释?”
贾母滴泪道:“也是外祖母不小心。这些补品原是薛家送给你二舅母的,你二舅母不舍得吃,又一心想着改善和你的关系,就把补品给了我求我送给你。我们俩再没想到那薛家的竟如此狠毒,在玉儿的补品里下毒。玉儿也知道你姨妈和我一直当宝丫头是个贤淑大方的,谁知道她替哥哥娶亲的事发了,我们才知她人品竟如此恶劣,都后悔莫及。那丫头对你一直都不服,听说也有过很多冲突,我们只当你们是小孩子闹闹脾气,没想到她竟起了这恶毒心思,险些害了我宝贝外孙女。玉儿放心,回去外祖母定把那薛家的亲自送来让玉儿处置!”
黛玉听了不禁也对贾母另眼相看,她知道若坐实了这事,即使不是贾母而是王夫人,还是要牵扯出贾家,所以她竟一股脑推到薛家这个弃子头上,想来贾母也许并不知道这些补品倒真是薛家提供的,毒却是王夫人下的,贾母只是想拉个替罪羊,却不想倒拉出其中一个真凶来。只是她这说辞未免太滑稽了。
黛玉目光清透似能射进人心里,她冷眼看着贾母道:“外祖母倒很能撇清。玉儿怎么从没发现过太太想改善和我的关系,上次求玉儿进宫时那态度外祖母也看了,太太恨不得吃了我呢。外祖母凭什么这么肯定二太太一丝一毫都不晓。据我所知,那人参里下的毒可是叫‘绝杀’呢,外祖母对这药可熟悉。”
“什么?”贾母身子剧烈一颤,“绝杀”,她如何不熟悉,当年王夫人给贾敏林如海下的毒就叫做‘绝杀’,玉儿单把这药说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激灵灵打个冷战,后背冒出一股凉风来。“玉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