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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想不通,这样的丫鬟不发卖了,还将卖身契还给她,多亏啊。
池锦龄却是轻拍了下她脑袋:“你啊,到底还太年轻了。你瞧瞧那季姑娘,半点不顾忌她这般针对我,你觉得那季姑娘真是个善心人?就算流放前她是,但现在,也绝对不是了。”
那季姑娘明摆了是利用鱼香。
酥柔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且看着,如今鱼香亏欠于我,我又将卖身契还了她,她真回去了,两个人能不能如当初一般,那可不一定。”池锦龄眯了眯眸子,她想,那季姑娘的日子一定很有意思。
酥柔眨巴眨巴眸子,半懂不懂。
不过想着姑娘懂了,她也就没多想了。
“那姑娘咱们要不要将桃夭提上来啊?桃夭虽说看起来年纪小了些,但是做事一半一眼也从未出过差错,不然姑娘身边要缺人了。”酥柔小声道。
“这个暂且不急。”
酥柔这才没再多说。
那边鱼香在池家门口磕了响头便朝季南霜宅子去了。只是一走三回头,她自己也清楚,在池姑娘身边远比在季姑娘身边好。
池姑娘没心思又大方,如今自己一走,只怕有不少人想要进去。
鱼香又去买了些糕点,一块提着往季家去了。
这是陆家买的宅子,不小,两进。但比起季家曾经的辉煌却是差了许多。
奴仆开了口,鱼香点了点头便朝季姑娘屋里去了。姑娘刚安顿下来,她就已经来过了。
“鱼香,你可算来了。你说我是不是太无能了……季家可怎么办啊,我父亲可怎么办啊。”季南霜哭的眼睛通红,鱼香见了急忙上去扶住她。
见她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衣裳更是心痛,是了,池姑娘还有世子,还有陆家,还有酥柔,南霜姑娘却只有自己了。
“姑娘你快起来,在外那么多年,你这身子已经受不得半点寒了。”姑娘离京时才五岁,她却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季南霜原来叫季念薇,南霜还是流放后改的。
“寒不寒还有什么意思呢,横竖我这身子在小时候已经坏了根了。一路上天寒地冻,酷暑难耐,都在受苦。”季南霜白着脸,苦笑道。
“娘已经熬不住走了,爹已经病得厉害,若不是我阴差阳错下回了京城,哪里能见到你。你如今也不叫元菱,改叫鱼香了,是她给你赐的名吧?”季南霜看着她。
鱼香微微摇头:“不是,当年季家流放,姑娘你将卖身契还了我。我为了打点官差,又将自己卖了,这些年辗转来辗转去,名字也换了。”
季南霜听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又闭了嘴。
只拉着她的手不住落泪。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只有陆家帮忙,只要陆世子帮忙,我季家才有重回京城的一天。鱼香,是我连累你了。是南霜对不住你,若是早知要连累你,我死也不会找到你。只要知道你活的好好的,没受我季家连累便满足了。”季南霜满脸苦笑。
鱼香摇着头:“姑娘不说那些了,奴婢去熬些汤药来。”
说完,顿了顿。
“姑娘也莫要去找世子了。世子他……他只对姑……池姑娘有意,连十王爱女都近身不得他分毫。”
季南霜眼底的情绪淡了几分:“我哪里敢肖想他啊、只是想着若是嫁进了陆家,能有个倚仗。你那个主子是个好命的,我哪里有这般机缘啊。快去吧,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多了。”
“刚流放那几年,我可一点也不习惯。”见她笑了,鱼香这才离开了。
这院子里虽说是陆家买下来的,这些丫鬟奴仆也是陆家一并将卖身契给她的。
但她谁都不敢信。
季南霜坐在床头,张开双手,手上满是老茧,一双手到了冬天就冻得红肿,这是多年来在冰水里泡着得来的。
好在这张脸还能见人,若不是逃得快,只怕……
季南霜闭了闭眸子,眼角有泪。
这些年她一直扮丑不见人,给那些人洗衣裳。前些年她长得越发出彩了,父亲眼看着就要护不住她。
她便放了一把火,将她骗来的傻子姑娘烧死在里面,随即才逃离了那个鬼地方。
季南霜不敢想,不敢想那个姑娘的样子。
自己是流放的罪人,她是本地穷人家的女子,家中有个瞎眼的老娘要她养。
素日里她时常卖一些络子换钱,也时常去山里挖草药,手上有了闲钱便给自己送吃食。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她是被逼的啊。
她要是不逃,那些没王法的东西一定会害了她的。
她甚至能感觉到,每次自己抱着一大堆臭烘烘的衣裳去洗时,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满是贪婪。
她骗了那个善心的姑娘,那个接济了她好几年的姑娘。
哄着她穿上了自己的衣裳,将她打晕在屋内,放了把火。火光冲天,她才安心离开。
她本想着替她瞎眼的老娘养老送终,可是自己还未说话,只走近了她,那老太太便认出了自己不是她。
她不敢留下半点证据。
心一狠,便将她打晕拖到了山里。
那天下着暴雨,那老太太已经糊涂了,头上全是血,哭着找女儿,她听着又是怕又是悔,但依然头也不回的怕了。
只怕是活不成了。
那时她还记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哭的泣不成声,她害怕她后悔,她也无奈啊。
可是她是被逼的,她在那里待不下去了。她要回来!
鱼香端着驱寒汤进来了,见她已经在换衣裳连忙来帮忙。
见她肩膀上满是伤痕,新新旧旧的伤疤多不胜数,鱼香眼泪直掉。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着么。”
这话更是让鱼香心痛。
“姑娘你自小就心善,老天怎如此折磨你!姑娘,这些年你受苦了。”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鱼香伺候着她喝了驱寒汤,季姑娘才擦了泪躺下。
待傍晚时,陆世子也从宫里回来了。
听得池二在他家大门口差点受了委屈,自己这门亲事差点就夭折了,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