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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苏宁便由秋枫接走了。夫人并未疑心什么,他们这样出去不是一次两次了。两个人坐了马车,出了城,城外人烟稀少,田野在窗外快速闪过,像是一条条绿色的波浪。
苏宁道:“还有多远?”
秋枫咳嗽一声,含笑道:“姑娘别急,就快到了。”
两人在一处环山绕水的院子前面停下,秋枫领着苏宁走进去,宾客已经来了许多,摆了大概十来桌酒席,苏宁只是透过一扇圆门瞥见了这场景,秋枫领她走的却又是另一条路,通往西苑。
他带她进了间屋子,里面早有两个伶俐的小丫鬟立在地上。
窗上贴着喜字,桌布红得像是一团血,两根大蜡烛亮着光,床上也是铺了一层红色,满屋子看起来真像是个新房,却又给了她一种沉浸在鲜血里的恐慌感。
秋枫道:“小兰,小玉,伺候夫人更衣梳妆。”
两人应声,“是,公子。”
苏宁悄声道:“秋公子,你不是说随便布置么?怎么看起来像是真的?”
秋枫如青山的眉微挑了些许,嘴角弯出一弧柔和好看的笑,温声道:“姑娘也说了是像真的,演戏不就讲究这逼真二字么?”
他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了,修长苍白的手指滑过她身后的长发,“好了,你在屋子里等着,我先出去应付客人。”
他刚走,两个丫鬟便取了一套嫁衣让她换上。嫁衣制作精美华丽,摸起来丝滑柔软,腰身绣着镂空的华美花边,衬出她纤细的腰身,宽大的袖摆直垂到了大腿处,却无半分厚重感,反而很轻盈飘逸。
苏宁还是第一次穿嫁衣。她伸出手,衣袖便如同一面华美的羽翼张开,她忍不住有几分喜欢这衣裳,现代的婚纱样式简单得多,不如这似火嫁衣更衬得人面若桃花,娇美婀娜。
丫鬟给她梳妆,将身后的一头长发挽成了复杂的发髻,少了几分少女的天真青涩,却多了几分成熟的庄重美。她望着镜子的自己,女人这一生最美的时候一定是穿上嫁衣那天。
如果他会来,那么她是不是也会有为他穿上嫁衣的那一天?想到这里,她发觉面上发热,心跳得厉害,她好像是很期待他会来。
打扮停当,苏宁头上盖上了红头巾,由丫鬟领着去了大堂。
热闹的声音沉寂下来。
苏宁看不见东西,眼前是被红色笼罩的光芒,低头时却看见了秋枫鲜红的衣襟下摆,一双黑色靴子,立在她身侧。
赞礼人在高呼,“一拜天地——”
苏宁手里牵着一条红丝巾,另一头是秋枫那苍白的手。
他们齐齐弯下腰。
苏宁的心下坠些许,他还没来。
赞礼人又道,“二拜高堂——”
高堂坐的自然也是秋枫请来的人罢,她又弯下了腰,心沉下,一股闷闷的感觉弥漫开来。
他依然没来。
第三声在沉寂里飘荡而出,“夫妻对拜——”
苏宁转过了身,面对着秋枫,却迟迟没有拜下去。虽然是做戏,但在古代拜了堂大概就是夫妻了。
周围起了阵小声的喧哗。
秋枫低声道:“说不定他会晚些来,先暂时拜了堂,回房间慢慢等,可好?”
他的话给了苏宁一分希望,她眸底的光彩恢复些许,她缓缓弯下腰,却隐约仿佛听见了一声冷笑,仔细一听,却又像是错觉。
“礼成——送入洞房——”
众人欢呼着,簇拥着一对新人走向了新房。苏宁头上仍蒙着红盖头,她的手由秋枫牵着,大约久病的人都是冷的,她低声道:“秋公子,他们不是演戏么,为什么倒像是真的客人?”
秋枫的声音无波无澜,“姑娘这话难道是怀疑在下在骗你?”
他好心帮忙,她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怀疑他,她道:“秋公子,我只是有些诧异,并没有别的意思。”
低低地“嗯”了一声,两人已走进了屋里。
苏宁听见那些人被秋枫遣散,这个早晨变得像是夜晚般静谧。
苏宁伸手要掀开红盖头,手举到半空却被握住,是秋枫冰冷的手,他的声音蕴着与手同样冰冷的笑意,“姑娘……不,应该是娘子,这种事,还是由夫君来做比较好。”
苏宁怔住,他的话是玩笑,还是认真?
他修长的手指挑开了红盖头,她看见了长身玉立,俊秀苍白的秋枫用一双幽沉的眸子盯着她。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秋枫的表情在唇角勾起时又恢复了平常文雅和气的姿态,他微蹙眉,叹气,“姑娘,在下只是担心那人恐怕是不能来了。”
苏宁低下头,心像是针扎似的难受。
秋枫转身走开,回来时已拿了两杯酒,递给苏宁一杯,他道:“姑娘,别伤心,放弃他,还有别的人来爱你。一醉解千愁,不如喝了这杯水酒,不要想太多了。”
苏宁怔怔地盯着酒杯,端到唇边,一饮而尽,她咳嗽几声,道:“你说的对,这样也好,我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地方,还是离开的好。”
秋枫神情带着古怪的笑意,他冷冷道:“离开?娘子,你不是已经嫁给我了么,还想去哪儿?”
苏宁倏然抬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她的头忽然疼得厉害,秋枫却已经靠过来,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低声笑开,“我还真没过你这么大胆的姑娘,说成亲就成亲,你以为这种事也会有人愿意陪你闹着玩儿?”
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却发现浑身无力,她没想到斯斯文文的病弱公子居然会变成这番模样,她又气又急,“你在酒里下了药?”
秋枫将她推倒,长眉微挑出几分轻佻意味,“别以为是什么下作的药,只是让你暂时失去力气而已,毕竟我很想看看你清醒地和我在一起的模样。”
她尖叫,“你放开我——”
他的手很放肆地抚摸她,就像是青楼里的恩客面对里边的姑娘那种放纵又随意的态度。
他的牙齿咬住了她想要打他的手,她的手背已经渗出血丝,脸色煞白。
唇齿间溢出冷笑,“相府二姑娘,皇上最在意的女人,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你是他的女人,却被我给玷污了,到时候他的表情该有多精彩呢?真是令人万分地期待啊!”
苏宁全身都在发抖,从出生到现在,她永远被保护得那么好,不曾受过一点苦,也并未经受过体会过人心的险恶。即便是到了古代,她也一直被玖月护着,之后景轩也一直护着她,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会真的遭受到什么伤害。
此刻,就像是那层平静的面纱被人残忍地撕开,露出了丑陋不堪的现实。
她太轻信于人了。
可后悔……还来得及吗?
她从开始的强烈抗拒渐渐变为了哀求,“求求你,放开我……”
秋枫的手指抚过她被汗水濡湿的头发,嘴角微扬,悠然的神情却显得那么嘲讽,“放过你的话,我又如何看到玖月那痛苦的脸?”
他一手扯掉了她的衣服。
她的声音颤抖,“你和玖月到底什么关系!”
“关系么……?”他随手将衣服抛下了床,“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我和他……”她急切地想要解释,“啊……”
她的神情大变,手指甲陷入了他光裸的背部肌肤里。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瓣,望着她苍白而痛苦的神情,微微一笑,“嘘……别叫太大声,我比较喜欢矜持的女人。”
她的一头长发铺展开来,她躺在他身下,像是一朵随风飘落的凋零的花。
“相府千金的滋味原来是这般逍魂。”
他喘息着低笑。
她睁着眼,没有表情,“我会杀了你。”
“嗯……?谋杀亲夫判刑很重。”他沉醉了,愈发没有节制。
她神情微变,咬紧了唇瓣,声音冷到刻骨,重复,“我会杀了你。”
他抱紧了她,伏在她身上,笑了,“好,我等着。”
床栏在摇晃。
两人一直待到了晚上,月光泄入屋内,安安静静。
苏宁的衣裳是秋枫为她穿上的,苏宁推开他,想要往外走,身体却又酸软刺痛,她差点倒在地上。
秋枫直接将人给带入了怀中,她挣扎,“放开我——”
她在他怀里挣扎,他原想放开她,却又忽然低沉笑道:“不如换种姿势好了。”
他揽着她的腰。
她背对着他,全身发抖,心跳得快要崩溃,“你混蛋……”
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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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那个相府的苏宁才是嫁给我的公主?”
景轩之前一直待玖初安是和气到近乎讨好的姿态,玖初安便不太把他当回事,此刻见到男人阴沉冷森的脸,不由得有了些害怕,却还是挺直腰板,“那又怎样?是你自己认错人,我本来就是公主,也没骗你。”
玖初安话音落下,便被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三个字嘲讽而阴沉地落下,“贱女人!”
玖初安捂着脸,神情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景轩狭长的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打你怎样?我可不是那种不打女人的男人,在我眼里,就没有不能打的人!”
“你……”玖初安气到想要反击,手腕被他给用力握住。
她疼得叫出声,“你、你快松开!”
景轩道:“我现在没心思理你,你给我等着!”
他冷冷一笑,将玖初安推到了地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