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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了,林小慧醒来,月光透过窗外的茂密的树叶斑驳的落进房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渐渐减弱。如同她与彭聪仅有的爱情,随着他和杨婷婷的订婚宴会,也在一点点消失。
突如其来的心痛再次涌上心头,眼泪一颗一颗大滴的流下,哽咽着哭出声来。想到以后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彭聪,伤痛就更深,终于抑制不住的躲进被窝放声大哭。
于美娜和宋岚睡的晚,刚入梦乡,再加上房间隔音效果好,没有被惊醒。
一直到天亮了,林小慧也睡不着。起身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汽车站。今天是妈妈一周年祭日。
汽车到家的时候,已经上午10点了。快入秋了,林小慧穿的有点单薄,感到一阵冷风袭来。
走在回家的土路上,她抬起头来看着从小生活过得地方,曾经带给她很多欢乐,现在却带给她很多痛苦。
“小慧回来了,有空到我家坐坐。”邻居张阿姨看到林小慧热情的打招呼。
“好的,有空我就去。”张阿姨是妈妈生前最好的邻居之一。林小慧和张阿姨的女儿张春梅同岁,是发小,以前天天在两家玩耍。
林小慧上高中后,一个月才回家一两天。上大学后,三四个月才回家一两天。小的时候总盼望长大,可是长大后才发现,以前两家人一起玩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转过一条街,就是林小慧家了。四间瓦房是这里农村的标准配置。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从来没有想到,站在熟悉的自家门口,心里却是如此的悲伤。
妈妈去世整整一年了,爸爸和继母是否已经准备了祭祀的物品?林小慧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祭祀,没想到第一个参加的祭祀竟然是最爱的妈妈的。
她不知道祭祀应该准备什么,一直以来这种事情都是父母帮助远亲做的。她想好了,这次要跟爸爸和继母问清楚,以后她要亲自做。
正在门口想着,爸爸从院子里出来。
“爸爸,我回来了。”林小慧低低的说道。
“哦。”爸爸应了一声。
“爸爸,妈妈祭祀的东西准备好了吧,我们一起去吧!”林小慧对着爸爸说。
“你妈妈在屋里呢,我要去祭祀谁?”爸爸没好气的说完,走出了家门。
林小慧呆立在门口,眼泪忽得掉了下来。
她忍着眼泪进屋,跟继母打了个招呼,就快速逃离了家门。
她穿过一条街,到了张阿姨家。一进门就问:“张阿姨,请您告诉我实情,我妈妈活着的时候,和爸爸感情不好吗?”
张阿姨看着满眼含泪的林小慧,知道她不能接受爸爸和继母。可是也很无奈,就跟她说:“孩子,农村都是这样的。你爸爸和你妈妈感情一般吧,只是农村太苦太累了,都忙着维持生计,没有人会在乎感情。
人走了就如同灯灭了,在农村,像你爸爸这样再婚后很快忘记前妻,对孩子绝情的,也是有的。”
林小慧没想到张阿姨会这样回答,哽咽着说:“张阿姨,我爸爸和妈妈二十多年的感情,能说忘了就忘了吗?他们以前真的是相爱吗?”
张阿姨叹口气说:“是啊,你妈妈尸骨未寒,你爸爸那么快就再婚,又纵容你继母一家天天跟你要钱赌博,实在是太绝情了。“
然后接着说:“你妈妈去世前经常来我家掉眼泪,一直说对不起你,不能陪着你到结婚。她若是走了,以你爸爸的性格,一定会让你受委屈的。
小慧,你好好回去工作吧,留在大城市,忘记这个家吧。这里已经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了,过你自己的生活,这也是你妈妈一直希望的。”
她实在不能理解,从小到大看到的相亲相爱的爸爸和妈妈,忽然之间如此陌生。虽然她一直感觉爸爸和妈妈感情不是太好,可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她感到很疑惑:爸爸和妈妈的婚姻,在现实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电视剧中演得城里人的爱情和婚姻都是那么专一和负责任,难道这就是张阿姨说的农村和城里的不同吗?
农村太穷,农民都活的很现实。在农村,爱情是奢侈品,或者根本不存在。
相爱的两个人应该是共同承担苦难,而不是只分享快乐,快乐和陌生人都能分享,苦难却只有相爱的人才会一起承担。农村那么多的苦难,不是更应该相互扶持,一起承担吗?
林小慧哭着从张阿姨家里出来。按照张阿姨教她的,她带齐了祭祀的物品,来到妈妈的墓地。抚摸着墓碑,感觉跟拉着妈妈的手一样。
她流着泪说:“妈妈,这么久才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我好想你啊,好想跟妈妈在一起。妈妈在天上要照顾好自己,下辈子一定要离爸爸远点,找一个真心爱着妈妈的人”
临走前,张阿姨提醒小慧:“你在兰开市要注意安全,多照顾自己,少给家里人钱,赌博是个无底洞,你给多少钱都填不完,只能越陷越深。你继母和女儿逢赌必输,最近又输了好几万。
你继母的儿子薛明不仅赌博,还是个地痞流氓。前一阶段在市里砍伤了人,被公安通缉了,最近出去躲避了。”
提到薛明砍人,林小慧想起去年的一幕。妈妈去世后,爸爸和继母拒绝承担林小慧大四的费用。她只好跟舅舅借了学费和住宿费。
继母一家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她刚进校门还没去交学费,薛明带着人就到学校跟她要钱。彭聪出面阻止,竟然被薛明带的人捅了一刀,鲜血直流的场面,至今想起来她都心痛。学费也被抢走了。
杨婷婷知道彭聪因为她受伤后,当场给了她一个耳光。杨婷婷的妈妈帮她交了学费,并以此劝说她跟彭聪在一起,只能给彭聪带来不幸。若是真的爱他,就离开他,成全彭聪和杨婷婷。
彭聪一再的坚持要和林小慧在一起,就在她几度的心痛和犹豫中,杨婷婷的妈妈再次告诉林小慧:彭聪和杨婷婷发生了关系。
若是彭聪因为她而对杨婷婷不负责,杨妈妈和杨爸爸都是兰开大学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彭聪以后在兰开大学也会留下污点。林小慧忍痛选择分手。
分手过后,林小慧才发现,没有了妈妈的亲情,没有彭聪的爱情,她生无可恋,所以在一天晚上走向了大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