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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说的那个校长是在哪个学校?”我追问道。
“学校早就拆了,你要去找,就去措普湖吧。”
“措普湖?”
“没错,当年那个女尸就是被沉到了措普湖里。”
雾锁措普湖。
在扎金甲博神山下,是康巴第一圣湖——措普湖。松耳石般碧绿的措普湖面向辽阔的章德大草原,三面是杉柏森森的原始森林。到措普湖转海朝圣,有着神奇的雪峰,幽深的原始森林,宽阔的草坝,硕大的嘛呢经石,美丽绝伦的措普湖。
碧翠的神湖静静躺在高山松和冷杉林的绿色怀抱中。为此,措普湖被誉为“康巴第一圣湖”。我操控着风帆,顺着水流,往东而去,暗恨天不造美,深秋时分,仍会有这样的浓雾。
风一阵一阵吹来,却吹不散谜般的雾,只是使人更感苍凉。
一阵长风吹来。
风帆猎猎作响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寒之气,正侵蚀着我的经脉,
艇势加速,雾也给吹散了点,视野扩远,只见前面有个急湾,水势更猛了。
忽然又一阵浓雾涌来,霎时间四周尽是白茫茫一片。
我心下稍安,转了这个河湾后,水流转急,在峡湾之中,竟然有一户庄园。庄园外的村庄却凋敝不堪,我细想之后,决定进去一探究竟,于是逾墙而入,跃入后园内。
我没有从后花园的门进入大厅去,只是沿着廊道串连的建筑物旁, 当我快到正厅时,人声隐约传来。我一闪身奔到窗旁,贴着窗旁的墙壁,一个女人的声音由厅内传出道:“老家传来消息,那些人竟然闯进了圣王窟,万幸的是没能找到正确的路。”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悬着的心便全放下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大法师让我们在这里驻守,远隔千里,实在令我放心不下。”
这两个女人的声音悦耳之极,且近乎柔韧如糖浆一般,第一个女人平和地道:“大法师吩咐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不过我听说禹陵后裔神鬼契约人的手段何等厉害,既然他们能寻到圣王窟就说明实在非同小可,我们万万不敢轻忽视之。”
我从窗外看去,只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隐藏在纱布后面,她听到之前那女人的声音,高耸的胸脯起伏得更是厉害,显是心情紧张。
“我们眼下的任务就是要保住这最后的退路,只要我们在此地扎下脚跟,仍有机会……”
她还未说完,对面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打断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她话完便不作声,使人感到她不欲再谈下去。
我一听,这霍心兰的情报果然有几分价值,这两个女人口中说的大法师,我在麻王沟就听过这种说法,指的就是古藏教的最大头目——偛傟喇嘛。听她们所言,偛傟喇嘛派她们到这里是为了安排退路,看来是我们之前的行动令他感到了危险,已经开始谋划后路了。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估计与当年那个湖底怨灵的案子也有关系,这个案
子在此地影响巨大,民众谈之色变,可以说有很好的的群众基础。
偌大的厅堂,只有那红衣女子坐着,她嫩滑如美玉,透明若雪,不但眉清目秀,尤其那一对凤眼长明亮,予人一种邪异感,但却无可否认地神采迫人,具有诡秘的引诱力。
即使是坐着,也给人温柔洒脱的风姿,又显得冷漠和寡情。这时,走来一个美婢,端来水果,那女子脸色一沉,挥手使开美婢,往房间走去。
来到房门处,停了下来,沉吟半晌,才推门而入。我尾随而至,只见一个方才那个穿黄衣的女人坐在梳妆台前,神情呆滞,和自己在铜镜内的反映对望着。
她缕缕来到那女人身后,直至贴着她的粉背,将手按在她香肩上,温柔地搓 捏着。那黄衣服的女人木然地从镜中反映看着她。她的手使她绷紧的神经略得松弛,习惯地自己将蛋脸侧贴往她的手背上。
红衣女子微笑道:“媚姐,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会感到好得多的。”
黄衣女子轻轻一叹道:“我们会失败吗?”
“不会的,大法师法力无边,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黄衣女子娇躯一颤,坐直了身体,道:“我已调派了‘九门提督’前来,以他的追踪之术,无论那小子去了哪里,也一定能够逮到。”
那红衣女子忽然慌了神,“九门提督?媚姊在想什么?大法师可没有下过这样的指令。”
黄衣女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眼下已经是非常之时,大法师在老家坐镇,我们岂能在这儿安享太平,真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你认为光靠这一个地方,能够东山再起吗?”
“媚姐,你刚刚不还是……”
“我仔细想了想,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从前我们只是他泄yu的工具、利用的棋子,但是,现在我们仍在欺骗自己。”黄衣女子冷笑道,“我们必须为自己而活。”
“媚姐,你说什么呢!”
“跟了大法师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从没有想爱上过任何女人,而可笑的是,我们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他会对我们真心,如果我们当年像其他人一样死了,那现在便不用如此痛苦了。”
红衣女子蹙起剑眉,有点不耐烦地道:“媚姊……”
黄衣女子打断道:“假设我要脱离组织,你会杀死我吗?”
红衣女子愕了一愕,剑眉锁得更紧了,脸色沉了下来,道:“你要到哪里去?”
黄衣女子心中升起一丝惊惶,但旋又被一种自暴自弃的情绪冲淡,美目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向以来,我们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好不容易脱离了魔掌,有了自由,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红衣女子叹了一口气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吧,来,让我唤人为你梳洗,我还有很多事要办,不能陪你。”
正午时分。
一个男人正在屋前围墙内的空地上练刀。
“锵”的一声,宝刀出鞘,斜指前方。他闭上眼睛,心神全贯在刀锋处,无思无虑,感受着微风拂在刀身上的感觉。
不多时,从墙外远处传来脚步声,笃笃……笃笃……
木门敲响,然后“咿呀”门缓缓推了开来。男人有点不情愿地回刀入鞘,睁开虎目,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我在一角躲着,虽然距离较远,但是能够清楚地分辨,那个人便是刚刚的黄衣女子,那么这个男的极有可能就是所谓的“九门提督”。
这九门提督的名号在江湖上我并无听说,看他耍刀的把式,也多时寻常套路,古藏教派出这个就想来捉我,未免也太小瞧了我。
我心里暗暗哂笑道:“可笑你们还不知道,现在不是你们来找我,是我来找你们!”
“外面的情况怎样了?”黄衣女子冷冷地说道。
九门提督吁出一口气,苦笑道:“你们不是号称有强大的号召力吗,但是我召集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几个人加入,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殊不乐观呢。”
黄衣女子皱眉道:“冶和平方面有什么动静?”
“大的动作倒没有,不过他们已派人暗中警告了一向与我们关系良好的人,不可以插手,人情冷暖,谁是我们的真正朋友,这就是考验的时刻了。”
“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
“我已经尽力了,按理说,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出面比我方便,我的人在江湖上都是挂了名号的,冶和平那老小子光用鼻子闻就能找得到!”
“这里我们多年经营,已使我们在这伫生了根,绝对不能提前暴露!”黄衣女子严厉地说道,“现在除了布置妥这秘密巢穴外,必须立即遣出人手,分布到各地,设下庞大的侦察网,假若那小子再敢来,必然瞒不过我们的。”
九门提督凝神想了想,道:“明白了!”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干,以免打草惊蛇。”
两人又再商量了一会,黄衣女子才匆匆走了。
她回到屋中,换过一身整洁的衣服,坐在窗前的椅上,动也不动地呆望着窗外的后花园,摇头一叹道:“可恨,在美丽的景致也总有凋谢的一天!”
从她与红衣女子的对话中我听知这两人应该是遭逢大变,特别是在古藏教中饱受摧残,才有如此多感触。
“看来古藏教也并非铁板一块,想着两女的被派遣到这里,执行重要任务,一定是古藏教的核心人物,但是她们与大法师之间素有嫌隙,各自也心怀鬼胎。”
“罢了!”她忽愕然失笑,轻摇着头,微带无奈道:“我老了,三年前我还以自己永不会老,但人又怎能胜得过天?”
她手肘枕着扶手,侧过苍白的脸来,沉吟半晌,“命运真会捉弄人啊,明明是仇人,却还要为仇人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