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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宁明年是要下场的,因而平日里除了与京都的文人雅士们交际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宋宅攻书。因他往后在京都的日子还多,宋家又不缺银子,便索性在京都也置了房产。
宋宅人口简单,有从福建带过来的两个壮仆守着门户,宋文宁身边也带着两个惯用的小厮跑腿。家里还有些婆子妇人做些端茶倒水,洒扫煮饭的活计。
林铭玉上回来,问他因何没有丫鬟伺候。宋文宁道:“家里又没有女主子,内宅的事情我也不方便打理,就这么凑合着。”瞧他的意思,想必是要在京都促成一段姻缘了。
林铭玉到了门前,守门的健仆便来一个过来帮着拉马,另一个往院里通知主子去了。
等林铭玉进了门,宋文宁也从前边走过来。这处是两进的屋子,他自己住在正房,仆妇们住在后院罩房。
“铭玉,今儿怎的没有入宫,来了我这里?”宋文宁把人引到自己的书房,待人送了茶来,方慢慢问道。
林铭玉道:“乐福王身体不适,世子回家侍疾,我们几个就跟着得了假。”拉了几句闲话,林铭玉把来意说了出来。
“……福建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宋文宁道:“我让人回去传了你的话,方过得十来日,人还未回来。不过,我这些天收了家里几封家书,你来看看。”
他回身从书架上抱出一个木匣子,里边装着几封拆开的信笺。宋文宁拿出来,递给林铭玉。
林铭玉读着,眉头慢慢皱起来。信写得简短,一番叮嘱关怀宋文宁的生活起居之外,大部分的篇幅都在说福建局势的变化。自涂硕到福建,不过两月,福建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来被海盟以及钱氏海运压得夹着尾巴过日子的顺昌海盟又恢复了元气,在涂硕的支持下迅速扩张,吞并了几家小的海运帮派。如今正跟常春海运频繁接触,隐隐有跟海盟平分秋色之势。
顺昌海盟会借机卷土重来,在涂硕接到掌管福建海师任命的时候,林铭玉就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他的行动会这么迅速,并且短时间内能取得如此成果。这后面有没有人推波助澜?常春海运在之前还一副只肯独干,谁都不理睬的姿态,怎么会跟涂硕打得火热?
林铭玉把信还给宋文宁,心里一面想着,一面便问:“常氏的常百年,与你们家现在关系如何?”
“虽然过节没有完全解开,这两年来,关系已经缓和很多了。去年他的养子带人出海遇到海盗,恰好碰上海盟的商船,两股力量并在一起,才把海盗打退,算是欠了我们的人情。事后常老爷子备了重礼,让他的养子亲自送过来。他的脾气我知道一点,一贯很有主张,绝不会屈居人下做与人作嫁的事。这件事情应当有内情,可惜我爷爷他们一时还没有查出来。”
“常春海运在海盟之下,尤能把生意经营开来,在官场的牵连必不会小,人脉未必就比我们几家少。原来的形势下,海盟初生,不便动这些大户的根基,因便未多花心力。眼下形势却不一样,钱氏与海盟还有合作,常春这面却不与我们有生意上的来往。实在蹊跷。我会让吴大多加打听其中内情,你也提醒宋公、黄公多加警惕。常春背后,怕是一尊大佛。”林铭玉神情凝重,心里想着这事还要与涂凌光商议一番,听听他的看法。
宋文宁亦有此忧,便一口应下来。
两个就此事细细探讨了一回,因瞧着到了饭时,宋文宁便留他吃饭。
宋宅人丁简单,厨子确实大有来头。乃是专门延请的惯会做福建口味的老师傅,原也是在福建世家里边呆过的,年纪大了,跟着女儿女婿来此过日子。京都居大不易,便仗着自己的手艺干起了老本行。
这人叫宋文宁找到了,也是两下都心喜。这厨子烧得一手好菜,宋文宁把盏,与林铭玉喝了一回水酒,便不再劝他。林铭玉今年来酒量大涨,喝了一杯好酒也未上脸,两个人便就着好菜说起京都见闻。
因想到林锐的婚事,林铭玉便露出些行迹。宋文宁是个敏锐的,说话间便笑道:“你有心事?我听说前些日子,淇安家里姐姐抱恙,有段日子没见着他出来玩。铭玉可见了?”
林铭玉一愣,这事他做得隐秘,莫非人皆尽知了?
宋文宁道:“刘伯的女儿在杜府灶上做事,因知道杜家小姐身体不适,再听了些不着边的话,我一听便对上了。杜府如今管得也严,流言倒没有往甚不好处传出来。”
林铭玉微觉心安。虽然他与杜淑惠并未有什么不可与人言说之事,杜淑惠钟情于他却是千真万确的事。他虽说开了,到底不愿因此便另杜淑惠受到流言所伤。
“文宁既然知道,以后这种就莫提了。”
“自然。今日一说原便是与你提个醒罢了。”宋文宁说着,顿了顿还是道:“听说杜尚书性情最是坚韧,也最是护短。对两个子女宠如眼珠子,尤其是这位小姐。自幼便养在身边亲自教导,最是得宠爱。”
林铭玉摇摇头,苦笑道:“文宁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心意已决。既然不能给人真心,又何必白耽误了人。”
宋文宁一挑眉,很是惊讶:“难道铭玉心中已经有人了?”
见林铭玉只笑不答,心内恍然。难怪杜小姐这样的条件也不放在心上,原来已经是有人了,什么样的人品门户才能配得上铭哥儿这样的人物?宋文宁在心内想了一回,不由得记起记忆中惊鸿一瞥的一道倩影……莫不是那里面的人?着实当得。
若林铭玉能知晓宋文宁所想,想必在一笑之后也要忍不住叹一声,涂凌光与涂玲儿身份上,确实有相似之处,都是龙子风孙么。他们两个能在一起,这事情说出来,会惊爆多少眼球。
好在林铭玉不知宋文宁所想,宋文宁亦不知林铭玉心中之人为何。
散朝之后,忠顺王回到刑部,方坐了一刻,便有人来报,家里的人找过来了。
忠顺王唤了人进来,来人递上一张纸条,忠顺王看罢,惊得站起来,半响说了一句好,脸上也露出喜色。不出片刻,便唤了当值官属过来交待了一番,自己带着家下人离开了刑部。
来往等候宣见的下官们瞧了,纷纷打听:“王爷这一脸急色,是发生了甚么事?”
“哎哟,我这还有案子正等着批复发函呢,可怎生是好?”
一时众人议论纷纷,把堂内的右侍郎都惊动了。出来安抚,忙乱间下头一个小官顺着墙根儿溜出去,自然是无人注意。
忠顺王府。王爷的车马刚刚进去,府里的管事便立刻迎了出来。
“人呢?”
管事立刻附耳低声道:“在外院东间安置着。世子不在府内,未免生事,奴才擅自作了主张,求主子恕罪。”
忠顺王不耐地摆摆手:“快快唤来本王书房。”脚下一抬,又道:“罢,请来堂上。”
管事稍一闪神,见忠顺王已经往前迈了两步,连忙疾步跟了上去,应是。一面又唤来心腹嘱咐了一番,方才跟着忠顺王去了大厅。
忠顺王朝服未换,在首座坐定,丫鬟上了茶来。忠顺王方捧起茶盅,外边便传来通禀之声。
忠顺王挥挥手,管事便躬身出去,把人领进来。
来人是个白胖的中年人,一张脸不言自笑,神态祥和,带着一点儿讨好的喜气,瞧着很是面善。他穿着绸缎衣裳,进来便躬身行礼。不似其他人见着忠顺王便打千儿,他的躬身显得也不那么诚恳。
忠顺王却毫不在意,把手抬了抬,笑着一指厅内的两排太师椅,笑道:“苏先生不必多礼,请坐。”
来人谢了,挨着椅子边坐下来,脸上的笑容半点儿不变。
忠顺王心里哼了一声:“奴才习气。道是开惯了铺子,一身铜臭。”因想到他所来之事,面上的笑意又慈和了三分,道:“苏先生何日进京,让本王好生记挂了一番。”
这人却是原在贡院边开着一家福如饭馆的掌柜苏福如。此番出现在忠顺王府,成为忠顺王的座上宾,若让当日饭馆中一众与他称兄道弟的人见了,定然是不信的。
他神采却是镇定,听王爷这样一番客套,便道:“不敢劳烦王爷担忧。小民今儿进京,一来便立刻来了府上,如此事大,不敢耽误王爷的大事。”
忠顺王听他提起这个话头,眼里闪过异彩,一下子身子也不自觉往前稍倾,嘴里却道:“听说先生有喜事要禀与本王知晓,不知喜从何来?”
苏福如道:“承蒙王爷信赖,小民去了福建一趟,见到蒙将军,幸不辱命。”
“成了?”忠顺王抑制声音里的惊喜。
苏福如站起来,从袖里拿出一到手札,双手奉上去,道:“事情详细尽在此上,王爷请细看。”
身边的管事忙接过来呈给忠顺王。
忠顺王打开细细看了一遍,不禁笑起来:“哈哈,成飞好大的本事。苏先生是这件事的大功臣呐。”
苏福如忙道不敢:“如无小公子相助,哪里有这等收获。若说功臣,自然是小公子的功劳最大,蒙将军亦是出力,不才只是跑跑腿罢了。”
忠顺王连连点头,对涂硕办的事情心里是又满意又骄傲的。苏福如的客套他不放在心上,此时只想看到纸上所述变成真金白银落在眼前方才畅快,因问道:“成飞既然说东西已经送过来了,不知苏先生是如何安排?”
忠顺王眼色转沉,纸上说的做不得数,至于真真假假等见了东西,再与硕儿的书信一对比,自然就明了的。还没人有胆子在他眼下偷奸耍滑,至于蒙成飞这等匪徒,往后再计较。
苏福如仿佛毫无所觉,拱手道:“东西都在城外,正要求王爷拿个主意,把东西运进来。”
这批货物贵重,又打眼,若这样入京,只怕还过不了城门就会被发现。一个匪盗头子,能有什么好主意,京都里就是他想伸手,也得手够长才行。且不怕他断了!这不就求到自己头上来了。
忠顺王心里思量着,已经有了主意。
“你既是奉了掌柜的差事,去外面进新鲜的山货。后儿本王府上有一场花会,王妃宴请各家闺秀,自然少不得用些新鲜难得的玩意。这宗事便交给你东家了,回去好好禀告一番,多向王勤请教,务必稳妥。”
忠顺王话方出口,身边伺候的大管事王勤已经走前一边,从袖里拿出一块令,递给苏福如道:“苏先生既是为王府采买新鲜食材,这是小人的腰牌,过城门时,若有人盘查,只需把此物现出来,自不会有人为难你。”
苏福如露出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连声道:“有了大管事这件宝物,福如心便放到肚子里去了。多谢王爷,多谢大管事。”
忠顺王安排好事情,端起茶盅,脸上露出倦色。苏福如见了,嘴里的客套话止住,转而道:“福如身有重任,就不在王爷府上叨扰,恕福如这便告退。”
忠顺王点点头,笑道:“既有要事,本王岂会计较。王勤,代本王送送苏先生。”
王勤躬身应了,领着苏福如如来时那般悄悄地退了出去。又一番安排之后,苏福如悄不声儿的出了府里。
他在大街上站了一会儿,确定身后没有人的耳目,方施施然踱步到人群中,顺着人流往酒楼里走去。
待他的身影都见不着了,原先他所站之处十步远的檐墙阴暗中,一道黑影悄悄地钻出来,很快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