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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朗东的直播还没有结束, 一个话题就火速窜上了热搜榜第一。
#朗东直播挨打#
看到这个话题的路人们全都惊呆了, 就算从前对他不太感冒的动物也全都火速赶去直播间围观。
这是什么惊天大料, 谁这么大胆?!
此时朗东的经纪人和团队都要掀桌了,特别是朗东本人, 他错了, 他早该知道维尔斯对他说不出什么好话,他怎么能在直播的时候公开询问?
他现在很怀疑维尔斯是不是知道他在直播, 不然这个从来都不给他发语音的人,为什么这次突然发语音了。
看到语音他肯定一定会好奇点一下听听啊。
可是现在正在直播,他不能掀桌也不能骂人,他温和优雅有礼的形象早就深入兽心, 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崩。
绝对不能!
所以朗东只是深吸了口气,强压住内心里翻腾咆哮的情绪, 笑着跟观众们解释了一下:“呵呵呵呵,维尔斯就是很喜欢开玩笑,我们特别熟,他说话向来这样,没什么恶意。”
刚刚震撼到倒吸一口凉皮的粉丝们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听偶像不太在意, 便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好奇又调侃地问道:“所以东东你什么时候去找维尔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们互动了。”
“看来是真的很熟啊,不然绝对开不出这种玩笑。”
朗东:“……”
朗东现在一点都不想见维尔斯了。
这只猫向来说到做到,说要打谁, 那只动物绝对逃不掉。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维尔斯了,难道他又说错什么话了?但最近他也没有故意去撩拨,还一直跟他示好帮他澄清给他送票。
朗东的眼眶有点湿润。
难道终究逃不了一顿打了么?其实,内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兴奋,毕竟很久都没挨打了,不是,打架,现在除了维尔斯也没有别的动物敢跟他打了,还有点怀念。
给维尔斯回了条消息:“那我两天后去找你,多准备点好吃的等我。”
说完就关掉了终端。
早死早托生,这两天先在家做一下准备,到时候多带点外伤药内伤药,再带个美容机器人,不然等打完架造型都乱了,不能让观众们看出来。
维尔斯看完消息,轻哼了一声也关掉了终端。
虽然小时候朗东的行为对他造成了很深的影响,但其实后来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就是这只狗太欠也太会装了一点,一看到他那张脸,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想打他。
毕竟是条件反射,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爪子,这也不能怪他吧。
反正朗东皮实,比獒十八还要更抗揍得多,能打得爽快。
想到次对朗东的到来维尔斯就没那么抵触了,不过要先给陆秋打个预防针,那只狗太会用外表骗人。
维尔斯甚至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陆秋先藏在什么看不到的地方,等朗东走了再带出来。
不过思考了一下这个办法后觉得不太可行。
想了想,他把陆秋拉到怀里,然后把朗东的投影投放到面前。
突然有只浑身在散发着金光的大狗出现在眼前,陆秋疑惑眨了眨眼,等看清楚全貌了才惊呼一声。
好一只英俊的阿富汗猎犬。
单看外表,朗东也是阿富汗猎犬中的大美人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是纯粹无比的白色,白到泛金,一旦在户外,就会变成明亮的金,跟太阳一样,非常吸引眼球,想从他身上移开视线都难。他特别注意卫生,一直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动作像是训练过的一样优雅绅士,眼睛大而明亮,看向你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温柔,笑起来又很爽朗,几乎从没有在公众面前生过气黑过脸,也从没有说过一句不恰当的话。
唯一不恰当的就是上次睡迷糊了骂人那次,也难怪当时粉丝会全部炸锅震惊,毕竟朗东的形象一直都是好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完美。
但他私下里却是个非常欠的毒舌,维尔斯怀疑他是个抖m,不过他现在并不知道抖m是什么。
维尔斯爪子戳在朗东的投影上,一脸严肃地对陆秋叮嘱道:“这只狗,不好,见到他不要跟他说话,也不要搭理他,更不要靠近。如果他想对你做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喊我。”
陆秋还是第一次见维尔斯露出这种神情,难道这是他的仇人?
她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还有,他递来的东西不要吃。”维尔斯继续道。
陆秋再次点头,但是听这话,像是很快就要接触到了一样。
“他要来家里?”她疑惑地问道。
维尔斯点点头,朗东来倒是没什么,他就是怕朗东对陆秋干什么或是影响到她,必须得提前交代好。
现在接触也好,免得下次见面直接在宠物大赛上,到时候想干什么都不方便。
“你们,不是朋友?”陆秋又问道。
维尔斯沉默了一会摇摇头:“算是吧,也不全是。”
到底是不是也没有说清楚。
陆秋挠了挠脸:“哦。”
中间可能有什么复杂的事情,其实到现在为止,陆秋都不太了解维尔斯的过去,虽然他们每天在一起关系很亲密,但是维尔斯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也唯有最初看到那些玩具时说过两句,但那时候她什么都听不懂,如今可以听懂一些了,又想不起来那会说的是啥了。
“你们,发生过什么事?”她小心问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及。但她挺想知道维尔斯的过去。
维尔斯抬头看看天,表情有些复杂,随后将下巴靠在她脑袋上,只淡淡地道:“也没什么,就是从小就认识,以为是朋友其实不是。就这样。”
陆秋瞬间就脑补了很多霸凌欺骗桥段,这种事情在人类之间太常见了,也最伤人。
“没关系,你还有我。”她转了个身,张开手抱住维尔斯,口中安慰道。
维尔斯怔愣片刻,瞬间就笑了起来,是很开心很开心的笑。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笑过,可这一刻真的很开心。
今天遇到的开心事特别多。
“好,我只有你就够了。”
鲁斯在知道朗东要来后,特地询问了一下:“家里要不要打扫一下?”
维尔斯在卧室里扫视了一圈:“不用,收拾一下楼下,不让他上来。食物多准备些牛肉,你可以找獒十八买。”
“好的。”
朗东要来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陆秋依旧像往常一样,早上偷偷爬起来戳猫毛毡。可惜每天能干活的时间太少,到现在一个脑袋都还没戳好,不知道在宠物大赛之前能不能做好。
维尔斯下午尽忠尽责地陪她一起学习,教她认字的诀窍。
维尔斯跟着母亲时也是不识字不会说话的,还是被带回王宫里后,才跟着老师上课开始学习。
虽然不被承认,但他学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除了识字课程,还有捕猎课,礼仪课,装甲机械课,当然也有才艺课。
不过他比起大王子和二王子,少了一门外交课,他曾经偷偷在外面听过,这门课有时候是费利克因亲自上,他会跟两个王子分析一下当前帝国现况,处理方式,应急措施之类。
单在两个王子身上,这位陛下其实是个很尽责的父亲。
但这些都没有维尔斯的份。还好他不怎么在乎,因为他从第一天踏进这个王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那会他完全不在意费利克因怎么样,是不是区别待遇,他只一心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什么时候能见母亲一次,跟她说说话,跟她说自己想回家了。
所以最初除了捕猎课,维尔斯学别的都不太认真,直到知道母亲的死讯后,他才知道自己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已经没有家了。
“维尔斯?”
陆秋念着念着身边没有声音了,忍不住仰头看了眼,发现巨猫茫然地直视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你怎么了?”
“没事,看到哪了?哦,这个圆字吗。这个字最简单……”
陆秋感觉维尔斯有心事,但是问也问不出答案。
于是等到晚饭时间,鲁斯端饭上来时,陆秋佯装要上厕所,朝黑豹招了招手。
鲁斯看到她偷偷摸摸地呼唤自己,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一步。
陆秋差点想说自己有这么可怕么?
倒不是可怕,而是鲁斯知道她对维尔斯的重要,也知道维尔斯那独占的性格,害怕被他误会。另一方面就是,他很怕陆秋又突然伸手撸毛。
“?”鲁斯远远地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始终不肯靠近。
陆秋回头看了眼已经疑惑看过来的维尔斯,只能无奈放弃在这时候询问了。
她一直跟维尔斯形影不离,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单独跟鲁斯说话。
第一次接触失败。
等到隔天早上,哄完维尔斯睡觉后,陆秋没有像往常一样戳猫毛毡,而是一骨碌爬起来轻手轻脚地上了电梯,然后顺着电梯下去再次找到了鲁斯。
现在维尔斯不吃早饭,陆秋的早饭都是自己解决,鲁斯早上就空闲了很多,有时候跟维尔斯一样会窝着不起来,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官家,他还是很勤快的,这时候正在厨房里查看食材。
陆秋就是在厨房找到他的。
看到陆秋单独下来,鲁斯一愣,赶紧伸爪把她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陆秋朝他笑了笑:“早上好。”
鲁斯绷着脸道,并随时警惕着要后退:“请问你有什么事么?大人随时会醒过来,如果看不到你,他会不开心的”
“我只是想找你询问一些事。”陆秋缓慢说道。
“你想问什么?”
“维尔斯的过去,你喊他大人?他跟朗东是怎么回事?”
听她问到这些,鲁斯的表情瞬间有些复杂。
“这些你还是亲自问大人会比较好。”
陆秋摇头,用尽量能表述清楚的词汇说道:“我不想让他再想起不开心的事。”
鲁斯有些明白了,他端坐下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秋,并没有第一时间跟她提起过去,只是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是想拿捏住他的把柄弱点,还是只是单纯的好奇,亦或者,是在担心他?
“我想了解他的过去,他似乎藏着很多事情。”陆秋指着自己的心口道。
鲁斯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维尔斯的性格和过去注定他不会像别的动物那样能过得开心,他只能窝在这个地方,甚至连首都星都回不去。
鲁斯有时候特别心疼,可是维尔斯不愿意在别的动物面前展示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他总是默默咽下一切情绪,默默舔舐伤口。
也许陆秋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伯爵大人,是当今陛下费利克因大帝的第三子,但他的母亲却不是当今的王后,而是一只普通的没有开智的猫,是陛下发青期时意外的结果。最初大人是跟着母亲生活在荒原上的,王族核心的幼崽都很特殊,几乎全都是变异种,普通动物要生下孩子很艰难,生下大人后,大人的母亲身体就非常不好了。大人早早就要外出打猎,但是在他一岁多的时候,陛下知道了他的存在,将他接回了王宫。作为一个私生子,他过的并不好。”
鲁斯知道维尔斯几乎所有过去,是因为他的家族豹族一直都是王宫的护卫,他父亲祖父堂兄弟全都是。他比维尔斯大几岁,也是看着他进来的,甚至后来是看着他长大,一直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陆秋非常认真地倾听着,并不是每个词都能听懂,她只能努力猜测里面的意思,倒也听得七七八八。
原来维尔斯的身世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后来呢?他被欺负了么?”
“想他死的动物有很多,他受过几次很重的伤,但庆幸都挺过来了。朗东是王后家族的亲戚,来陪伴大王子读书,那时候大人才三岁不到,跟他认识并做了朋友,大人很珍惜这段友谊,但是后来才知道,朗东只是跟人打赌才与他做朋友。”
这件事甚至一度成为了笑话,一些幼崽见到维尔斯就开始嘲笑他,嘲笑他蠢,低贱的未开智动物生下来的幼崽,跟他母亲一样蠢,才会被别的动物骗,什么话都相信。
维尔斯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像后来那么暴力,他还有母亲这个牵挂和顾虑。直到后来知道唯一的牵挂不在了,家也没有了,他才变得不管不顾横冲直撞起来。
朗东嘴虽然又碎又毒,但其实并不会像那些贵族幼崽们一样嘲讽他的母亲,他有底线也有分寸,也从来也没有骂过维尔斯母亲,甚至还帮忙维护过几次,这也是维尔斯一直揍他烦他,却依旧没有完全断掉联系的原因之一。
发现打赌做朋友的事被维尔斯知道后,朗东其实去找他道过歉的。
但是维尔斯已经被伤到了,并不接受他的道歉,还将他划分在朋友之外。
朗东又找了他几次,都被维尔斯拒绝,甚至还被按着揍了一顿,刚开始朗东自知理亏也没有还手,后来被打生气了,这才跟他对打起来,那之后,这一打就没停下来,成习惯了似的。
鲁斯知道朗东没坏心,对他倒也不怎么讨厌。
知道维尔斯不待见自己,朗东偷偷给鲁斯塞过不少药,让他送给维尔斯,还叮嘱他不要被知道是自己送的。
维尔斯离开首都星之后,跟朗东的来往就不是很多了,就是朗东三五不时会发消息过来,石堡刚建成时,还送了许多礼物,虽然送礼物时的言辞不太好,维尔斯也不喜欢,但东西都没扔掉,还是放进了柜子里。
鲁斯讲的简略,省去了不少东西,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他也不愿意说的太清楚。
毕竟其中的内情,维尔斯的心情他并不清楚,旁人看到的不一定全都是真相,所以他也不敢说太多。
陆秋只听这一点,也大致能推测出维尔斯那时候的处境,心像是压了块铅一样沉重,心疼的不得了。
在她心里一直强大无比的维尔斯竟然有这样的过去。
“我只能说这些,多的不方便透露。”鲁斯道,“快回去,别站在这里了。大人醒了找不到你会着急。”
陆秋也迫不及待想见维尔斯,没再追问,转身趴上电梯就赶紧回了卧室。
维尔斯确实醒了,刚醒来看不到陆秋,他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
陆秋正好听到他在叫自己,拍着胸口,赶紧应了声朝小屋跑过去,进屋后猛地扑进了巨猫怀里。
维尔斯伸爪搂住她,有些迷惑地眨眨眼。
怎么今天小宠物不是从厨房过来,而是从窗台那边过来,难道她出去了?
不过这个想法只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了,因为陆秋正把自己完全咕涌到了他身上,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用得力气极大,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跟平日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了?”维尔斯问道,将她举起来放在自己脸上。
没想到陆秋并没有睁眼看他,闭着眼又把脸嗑在了他脸上。“我没事,就是想这么躺一会。你再睡会吧。”
“好。”维尔斯没再问,一条爪子又轻又缓地在她头发上顺着,就像陆秋平日给他顺毛时一样。
陆秋趴了一会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维尔斯是她在意的人,所以在听到他过去的时候,心里才会这么难受,脑海里不停想着他那时候该有多无助,如果自己能早点出现就好了。
可是仔细想想,就算她早点出现了又有什么用,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维尔斯。”
“嗯?”
“维尔斯。”
“嗯?怎么了?”
维尔斯闭着眼没有睡着,轻轻地一声声应着。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的名字。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么?”
“有,听说是山光,清晨山里第一束光。”维尔斯答道,随后声音有点闷,“是母亲帮我取的,她说我是清晨时出生的,那时候睁开眼刚好有束光照进来。”
这还是维尔斯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母亲。
“很好听。”
“我也觉得。”维尔斯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后才继续道:“别人都说她不是开智动物,配不上那个人,但我知道她比所有动物都聪明,她只是不想争论,甚至都没去做过开智检测,因为那些人害怕会看到不想看到的结果。”
陆秋知道他在说自己的母亲,安静地听着,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耳朵。
“她死的时候我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了,连一根骨头都没有,我回去我们从前居住的地方,闻到了很多动物的味道,很多很多。”
陆秋骤然抱紧了他。
巨猫的身体有些颤抖,毛炸开,但是很快就又平静下来。
“不过我已经为她报了仇,可惜不是全部。”
后一句说的很轻,陆秋几乎没有听清楚。
因为有些人,是他现在没法报复的。
陆秋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了。”
“嗯。”
维尔斯也确实不怎么想了,除了某些特定的日子,他已经很少回忆过去了。
从前如果有人问到她母亲,或是谈论起,他都觉得没法面对,只会暴躁到想让那只动物闭嘴,或是将对方暴揍一顿。
但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谈论了。
维尔斯觉得也许是因为,那个谈论的对象是陆秋,他知道陆秋不会嘲讽也不会露出任何会让他不舒服的表情,所以愿意跟她分享这份曾经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这种感觉挺神奇的。
就好像有个人的出现,就是为了安抚他一直无法填补的空缺一样。
很安心,也无法再放手。
这一个早晨,维尔斯没有继续睡,陆秋也没有离开,他们就这么窝在小屋里,透过半边屋顶透进来的光,絮叨着无关紧要的事情直到中午。
陆秋开始没办法将维尔斯单纯当作一只猫来看待了。
他的内里就像个普通的人类,除了无法变成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她有时候甚至都会忘记这是一只猫。
跟他相处起来自然到就像是自己一直缺失的另外一半。
此时此刻,陆秋无比强烈地希望,维尔斯真能变成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