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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这样的事情,那沈捕快你有何高见?”曹岩将那个符号描绘在卷宗上头,神色严肃地问道。
“此两个案件定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关联,但是现今张百万和张静云都死了,这些死尸腐烂程度又十分严重,但看尸体,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来。”沈素年摇了摇头,将手上的手套褪了下来,掏出火折子将那手套烧了,低声道。
曹岩却似乎对她的手套有些好奇,出言道:“沈捕快,我曾有幸跟着黄大人去过一次大理寺学习审讯手段,曾在大理寺见过大理寺中的捕快,也有和沈捕快一样的手套,听闻这手套乃是冰蚕丝加上金线所织造,可抵挡刀剑利刃,可克防毒药虫蛊,沈捕快却将它烧了,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沈素年征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意,淡声道:“曹师爷误会了,我这手套,是我娘给我织的,她闲来没事,在家里就喜欢弄这些玩意,用的只是普通的绵线,并非什么金线和冰蚕丝。况且,这些尸体,由于死去已久,产生了腐肉,最容易招惹虫蚁,滋生毒素,若是数量巨大的尸体堆在一起,更容易产生尸疫。小牛村的村民就是因为喝了这浸泡腐尸的水才中毒的,我将手套烧掉,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中了尸疫。”
曹岩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进衙门来当师爷也只是混口饭吃,对这方面的东西一知半解,听了沈素年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帮,怪不得老赵头每次验完尸后都要用火酒擦拭双手,还要熏艾草。”
沈素年点了点头,径直出了殓房,外头的黄知县等人已经全部整理了仪容,端出了一副要大干一番的模样了,见她出来,当即问道:“如何,沈捕快,有发现吗?”
沈素年点了点头,将符号的事情说了。
黄知县和张大年想不到这案子居然会和张百万那宗案子勾合起来,一时间有些震惊,半响才道:“那张景和还在牢里头,押他来问问那符号的事情。”
沈素年却摇了摇头,道:“张景和并不知道符号的事情,知情的是张静云,但是张静云已经死了,张家我当时已经里里外外都查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与这符号相关的信息。”
“那,那这案子如何查起?”张大年一听,傻了眼,愣愣道。
“这么多的尸体,除了那个符号,肯定还有别的共通点,才会用同样的姿态死在一处的,为今之计,我觉得应该先张贴告示,广告此事,先将死者的家属找来,让他们认尸。若是能够确认死者生前的身份,找到一些有用的讯息,便能顺藤摸瓜。”沈素年条理清晰地说道。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黄知县点了点头,对曹岩道,“曹师爷,听沈捕快的,赶紧写告示。”
曹岩领命而去了,沈素年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点,对黄知县道:“对了,黄大人,还有一个可突破的地方,那就是这尸体到底是如何到这湖里头的?若是能够找到这尸体的来源,也是破案的一个关键之处,所以我想再去小牛村看看。”
“准了。”黄知县现在越看沈素年越是顺眼,爽快地答应道。
“大人,我,我也想跟着沈捕快去学学东西——”一旁站着的张大年憋红了脸,支支吾吾道。
“准了。”黄知县大手一挥,也同意了。
“那个黄大人,我也去,我也去——”一旁的李小春也举起了手,跻身到张大年跟前来,踊跃道。
黄知县这一下竟然抬头看了一下沈素年,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沈素年面无表情,已经径直往门口出去了,黄知县只能对着李小春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去。
李小春是个人精,赶紧殷勤地奔到了前面去,对着沈素年讨好道:“沈捕快,这次可以坐马车出去了,大人特许我们用马车。”
沈素年脚步并没有停顿,只是疏冷道:“你和张大哥坐马车,我昨晚借了刘大夫的马,要归还于她。”
李小春还想说什么,刚抬起眼,恰好就看见了王捕头,王捕头捧着一顶帽子,嘴里头还咬着一根油条,悠哉悠哉地走过来,一见沈素年,顿时敛起了脸上的吊儿郎当,一脸正色道:“沈捕快这么早,赶着去哪里啊?”
沈素年点了点头,解开了昨晚她拴着的马,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淡声道:“去医馆将马还给刘大夫。”
她说罢,不等王捕头反应过来,一扯缰绳,驾的一声,绝尘而去。
王捕头吃了一嘴的马蹄灰,呸的一声,吐槽道:“神气什么啊!摆脸色给谁看!”
他正嘀咕着,转头却看见张大年驾着马车走了过来,招呼道:“小春,快上车。”
李小春一溜烟似的上了马车,王捕头纳闷道:“你们俩大清早道干什么去啊?”
“黄大人让我们等沈捕快还了马,接沈捕快回来。”李小春掐了一把张大年,催促他赶马,嬉皮笑脸地应着王捕头。
“什么玩意?她好大的架子,还要接她回来?两条腿不能走吗?哎,不对,是去查案子吧,这案子我接手了啊——喂喂喂,你们等等我——”等王捕头反应过来要追上去的时候,张大年他们已经驾着马车跑得老远了,王捕头又吃了一嘴的马车灰。
“娘的,什么玩意!你们两个狗崽子,作死是不是!等你们回来本捕头再收拾你们!”王捕头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进了衙门。
再说沈素年,骑着马一路来到小牛村,刘月的马车还在那大婶的屋前,她赶紧翻身下马,又将马车给套了回去。
刚套好马车,那大婶又打开了柴门,往屋里头道:“刘大夫,是沈捕快,沈捕快又来了。”
沈素年一听刘月的名字,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双手和衣袍上的灰尘,迈了几步,道:“刘大夫,你该不是昨晚一直留在这里吧啊?实在是对不住,我昨晚出了些状况——”
“没事,昨晚德叔和阿钊兄弟一同来接我的,我并没有事。”刘月安抚道。
“哦,阿钊,他还好吧?”沈素年这才想起被自己晾在了悬月医馆的阿钊,随口问道。
“劳烦沈捕快记挂了,我很好,刘大夫医术高明,我这腿已经可以走动了。”一道爽朗的嗓音从门里头传来,沈素年一抬眼,只见里头走出一名英朗十分的男子,长眉星目,威严英俊,他身穿一身灰蓝色的衣衫,这衣衫有些短小,露出了手腕和脚裸来,非但没有滑稽,更衬得他相貌堂堂,非贩夫走卒。
“阿钊?”沈素年昨日在那山洞领他回来,他身上衣服全是泥土,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太清面目,如今他收拾得这么干净,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腿上的骨头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活动疼痛不过是脚踝里头的骨头错位了,我替他接好后就能走路,这衣裳是德叔的,他如今无处可去,我医馆里头正好缺个打杂小厮,便留下了他。”刘月低声解释了一句。
“刘大夫济世为怀,菩萨心肠,很好。”沈素年点了点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刘月被她这样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是女大夫,沈素年是女捕快,两人倒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了,于是也赞叹道:“沈捕快为民伸冤,肃清宵小,才是大英雄。”
“咳咳,咳咳——”阿钊见她们两人相视一笑,倒是神交起来了,急忙咳咳了两声,道,“刘大夫,那些病人的药汤熬得差不多了,你去看看。”
“我煮了药汤,你昨晚跟我说了之后,我就觉得,便是没有中毒的人也要喝上几碗药汤才好,说不定那尸疫已经潜伏在体内了。”刘月补充道。
“你做得很好。”沈素年由衷赞叹道,“我还要上山查看水源,这马车还给你了,这案子很复杂,若是有需要的,还希望刘大夫伸以援手。”
“一定的,你客气了。”刘月点头道。
沈素年得到她的承诺,这才转身出了这屋子,张大年和李小春恰好也到了,两人下了马,将马拴好后,便沿着昨日那条路上山了。
大钊本来还想单独向沈素年道一声谢的,但是沈素年太赶了,竟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留,他征征地看着沈素年的背影,觉得有些失落。
沈素年和张大年,李小春三人,很快就到了那昨日捞起尸体的湖里头,那湖里头的仍未储水,湖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石头裸露在阳光之下。
没有了流水,忽地被这么一晒,倒是发出了一股难言的味道来。
沈素年皱了皱眉,将里头的衣裳领子扯起来,遮住了口鼻,仔仔细细地沿着湖边走了好几圈。
这湖中的水源是从石头缝隙里头滴出来的,那石头足有半间屋子那么大,沈素年用竹筒接了那源头水,仔仔细细闻了,水是干净的,上面绝对不会再有河流之类的了。而这湖也是现挖的,不存在暗河之类的。
那就证明,这尸体,的的确确是被人抛进湖里的,可是这湖边周遭都是林木小道,根本不可能行马车,那到底是何人,能够在这山野之中运了那么多的尸体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