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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惜玉来不及收回她的鞭子,见沈素年落在了她的身后,就动手去打沈素年,沈素年不欲动手,又是轻轻侧身,避开了她的拳头。
“怂货,动手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巫惜玉被她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发疯,大声吼了一句。
沈素年微微一笑,声音沉静:“我不用动手,你打不过我的。”
“胡说八道!我打遍淮州都没敌手,我会打不过你?”巫惜玉一个冷厉的飞身,直接抽出了沈素年身上的佩刀,就朝着沈素年大刀砍了过去。
沈素年见她攻势狠戾,似乎动了真格。她却无心与巫惜玉真的动手,遂脚上轻轻一移,避开了她这一次,然后猛地转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飞快地夺回了自己的佩刀。
“小姑娘,这把刀是用来斩杀坏人的,不是用来玩的。”沈素年铿一声,将佩刀插进了刀鞘之中,语气深沉道。
“你勾引我师哥!你就是坏人!”巫惜玉大喊一声,又握紧拳头朝着沈素年飞扑过来。
沈素年挪开了脚步,又避开了她的攻击,然而她气得上了头,却忘了沈素年背后是个鱼塘,竟然收势不及,直挺挺地栽倒在鱼塘之中。
噗通一声,巫惜玉溅起了无数的水花,连带着鱼塘里头嬉戏的鱼儿也吓得胡乱逃窜,飞奔跃起,甚是壮观。
“啧啧,真是可惜了——”沈素年顿住脚步,扫了一眼这惨不忍睹的鱼塘,“可惜了一池的花儿,就这样被压死了一半。”
巫惜玉满脸污泥地从水里钻了出来,就像一条泥鳅似的,听了沈素年这话,更是气得差点要吐血。
“你!你给我等着!你——哇!师哥!师哥!她欺负我!她欺负我啊!哇哇哇!我不要活了!”巫惜玉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地挑衅沈素年,下一秒却哇的一声,哭得震天响了起来。
陆宸在厨房里头已经杀好了鸭子和兔子,正要出来再捉一条鱼,不想就听见了巫惜玉惊天动地的哭声。
他大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风姿依旧的沈素年,又看了一眼像是泥猴子似的巫惜玉,无奈道:“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她欺负我!她推我下水!我不要活了!我要让师傅不给她治病!我要让她死!”巫惜玉气得眼睛发了红,狠狠地说道。
“得了吧,你不惹她我就谢天谢地了,她会推你下水?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技不如人就不要挑衅人家!”陆宸捡起了地上的鞭子,随意一抽,从鱼塘里捞起了一条鱼,顺手摔死了,对着沈素年道,“进屋吧,帮我烧火,不要理会她。”
巫惜玉:“.......”
“陆宸!我跟你说!我跟她势不两立!又她没我!有我没她!”巫惜玉这次真的被气哭了,狠狠捶了捶鱼塘里的水,大吼大叫道。
陆宸懒得理会她,神色温柔地看着沈素年,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巫惜玉挣扎着从鱼塘里头爬起来,目光怨毒地盯着沈素年地背影,面色阴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再说陆宸生怕巫惜玉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真的将沈素年带进厨房里头来烧火了。
沈素年蹲在灶子前头烧火,看着陆宸在一边熟练地将一条鱼刮去鳞片,开膛破肚,然后砍成了大块,用调料腌制了起来。
火光燥热,沈素年觉得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烫。
她犹豫了一会,这才徐徐开口道:“那个,陆宸啊,这样对你师妹会不会不太好?”
“她都要找你打架了,你还想怎样对她好?”陆宸不以为然地取来一个砂锅,将土豆块和姜蒜等的配料放进砂锅里头,然后将鱼块码了上去,再浇上酱汁,将盖子合上,整个锅都塞进烧火的炉子里头。
“她喜欢你。”沈素年心里摇摆了一阵,还是开口说道。
陆宸的脸色闪过一抹惊慌,但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常,抬眼看着沈素年,沉声道:“我知道,我只当她是我师妹。”
他的目光灼热又深切,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之下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
沈素年被他这样的目光盯得有些害羞,微微垂下了头,低声道:“汤,汤好像开了。”
陆宸这才回过神来,走到一边的小炉子上,将炖着鸭汤的锅盖掀开。
“把这边的火烧开,我做几个素菜。”陆宸像是没事人一样吩咐道。
沈素年赶紧听他的,蹲下来开始烧火。
陆宸刚才已经将菜洗干净了,又炒了一个裹糖花生米,一个凉拌藕片,一个白菜。
刚刚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响起了:“哎哟,好香,是不是陆宸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就扛着锄头进来了,她的头发花白,但是看上去精神却是不错的,她先看了陆宸一眼,又看了一眼蹲着烧火的沈素年,惊诧地调侃道:“哎哟,长大了啊,知道带个烧火的回来了?”
陆宸脸色微红,竟然有些不自然,地介绍道:“师傅,这是我的朋友,叫沈素年。”
沈素年拍了拍手里的炉灰,站了起来,对着陆宸的师傅行了个礼:“晚辈沈素年见过前辈。”
“哈哈,哈哈,我们家陆宸难得寻到一个愿意给他烧火的姑娘家,不用多礼了。”天机老人爽朗地大笑道。
“师傅,不是,你误会了,她中了毒,我是带她回来解毒的。”陆宸急得脸色更红了,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解毒?”天机老人睨了沈素年一眼,顺手搭上了她的脉搏,目光却是落在了陆宸的脸上,“你没有给她喂血吗?”
“喂了,解不开啊。”陆宸目光无辜道。
“还有我没练过的毒?”天机老人来了兴致,重新将手搭上了沈素年的另一只手,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陆宸直勾勾地盯着她,便是片刻都不敢移开,他整张脸都紧紧绷着,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天机老人的判断。
反倒是沈素年的神色,比他冷静坦然得多了。
良久的静默之后,天机老人才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师傅,能解吗?”陆宸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提起来了,着急地问道。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我解不开的毒?”天机老人放下了锄头,白了陆宸一眼,“不过要做解药的话,缺了一味药引。”
“缺什么?”陆宸本来刚要舒一口气的心里又沉了下去,神色凝重道。
“缺火烈花,这种毒名为血殇,毒发是会浑身发痛,越来越痛,而且毒发的时间会越来越短,次数也会越来越频繁,若是在半年内寻不到解药,血液就会慢慢凝固,不再流动,人在极致疼痛之中死去。而火烈花,正是这世间最能催发活血的东西,配上其它解毒之物,便可以治好。”天机老人缓缓解释道。
“火烈花喜好湿热,只生长在迷障雾林之中,更是时常与毒蛇蛟蛇相伴,师哥!你不能去!”巫惜玉本来就躲在门外偷听,一听天机老人这么说,顿时就急了,走了进来,冷冷地睨了沈素年一眼。
“的确是危险,先不说密林里头的迷障,便是这火烈花时常与毒物相伴,中毒太容易了。”天机老人也点头道。
“中毒对我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刀山火海还尚且值得一提,一点毒物算什么?”陆宸失笑,转移了话题,“先吃饭吧,师傅,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烤兔子。”
沈素年见陆宸笑得云淡风轻,心里却始终有些隐隐担忧,不由得出口道:“陆宸,要不我自己去找那药材便是了,你将图样子画给我。”
陆宸却道:“明天再说吧,先吃饭,素年,你却端汤。”
沈素年不好再说,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将老鸭汤盛了出来,端到外面的饭桌上。
陆宸将烤在土窑里头的烤兔子取了出来,然后用锐利的匕首,将兔子肉片成一块块的,摆上了桌,外焦里嫩,外皮占了蜂蜜,颜色异样的漂亮。而炉子里头用砂锅炖的草鱼也好了,掀开锅盖,香味浓郁扑鼻。
有饭有汤,有肉有菜,陆宸的手艺更是没得说,沈素年舟车劳顿已有数十天,好久没有吃这么满足的一顿饭了。
她一不小心,竟然有些吃撑了。
别说她,便是天机老人和巫惜玉,从小吃陆宸的饭菜,陆宸不过是出去一阵子,她们竟然也生出了对美食阔别已久的心态来,也都吃撑了。
饭后,沈素年主动收拾碗筷,巫惜玉也抢着要收拾,到了厨房,沈素年打上井水和热水混在一起洗碗,她在旁边阴测测地盯着沈素年,斩钉截铁道:“我不会让我师哥去替你找药的,你休想!”
“我可以自己去找。”沈素年头都没有抬,说话间却打了一个呵欠,她冷淡道,“我困死了,你要是不洗碗,不要挡着我,我要快点洗完去睡觉。”
巫惜玉:“......”她觉得这个该死的女人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她巫惜玉若是不收拾了她,她便不叫巫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