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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货不停往下滴水，四周缝隙还冒出白色冷气，在深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方亦朝钱璐璐点头，示意先看看情况再说，别像上次一样打草惊蛇，最后不但一场空，还和于沉静不欢而散。
厢货车头冲外，停在路的尽头，熄火关了车灯，等半天也没见司机下车。
没一会儿，一块厚铁板在车前缓缓升起，遮挡住看过去的视野。
两人悄悄靠近，发现车下方伸出个铁钳，将下水井盖自动提起，降下个直通井里的传送带。
再走近些，耳朵贴在厢体上，能听见车厢里的说话声，以及搬东西发出的响动。
然后，一箱箱海鲜顺着传送带传送到下水井里。
夜很静，周围也听不到卸货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死寂一片。
将钱璐璐拽到树后，方亦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当前面临的形势。
警局里有内鬼？是黄霸天？还是云鹰飞？
为什么云鹰飞对调查问题海鲜、省首被死亡威胁两件事，表现得不太上心？
而现在报警，很容易走漏风声，到时又白跑一趟？
但就这么冲下去，下面情况未知，谁知道有多少危险？
万一有个闪失，估计会被对手直接埋了，尸体都找不到那种。
喊周老和厉井忠增援？那更是太扯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喊神风帮来对抗要饭帮？到最后两败俱伤，蒋神风倒不会说什么，但也有损他的帮主形象。
方亦思来想去，最终将电话拨给钟正，关键时刻还是市首靠谱点。
对于这么晚的电话，不用猜就知道有要事，钟正接听时也格外严肃。
方亦说了情况，比如警局有内鬼，猜不出具体是谁？
最后，方亦问云鹰飞不是他带出来的么？能不能确保这总警没问题？
钟正犹豫半天，没敢打包票，说人心隔肚皮，很多人会忘了初心。
但他强调，这就想办法从邻市调警力，通过异地执法，确保公正且快速。
他怕方亦不放心，打包票说只需要半小时，他会亲自出马。
方亦说了声“但愿”就挂了，顺便发了位置给他，心中却无限感慨。
想着关键时刻，还真是谁都指不上，也不知郑沁洁和张克方那边怎样了？
钱璐璐摸摸方亦的头，说一切都会顺利的，毕竟还有她呢。
方亦朝她笑笑，二人顺着小巧的升降梯，缓缓降到下水井里。
本以为下面会阴暗潮湿，伴着脏乱臭，但二人下去却豁然开朗。
这应该是脏水井的废弃段，长时间不用外加人为扩建，向下深挖很多空间。
经过一段狭长过道，二人来到一块平坦地带，钱璐璐拍拍方亦，朝不远处指去。
方亦顺着她指的方向望，是一排巨大的地下仓库，不但有电有灯，制冷设备也在运转。
仓库旁边，是个临时支起的天幕，下面点着一盏瓦亮的白炽灯，四人正在搓麻将。
走得近些，方亦见之前打过两次交道的光头男也在其中，几人边打牌边议论——
“听老板说，最近风声紧，做完这批货，就要暂停售卖了！”
“帝都那边不是能搞定么？为什么要停啊？停了岂不没钱赚？这个来钱多快啊？”
“快归快，风险也高啊！咱这要是被抓了，罪名可大可小，大了说就是破坏国家安全罪，判了都可能出不来！”
“出不来就出不来，反正我想赚钱，快活一天是一天，家里又没别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说得轻巧，咱这生意牵扯面太大，真出了事，那就全跟着遭殃，大佬虽想赚钱，但也不想惹一身骚不是？”
“话说最近一直有人在查海鲜的事，难道你们都忘了，有个姓方的小子，都毁咱两三个基地了！”
“他也就是没找到这儿来，否则我把他脑袋拧下来，直接当球儿踢！”
……
几人说完，各自叼着烟，不约而同地笑。
方亦和钱璐璐交换了想法，自己负责吸引四人注意，她趁机拍点视频和照片，也算留点证据。
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掏出手机，蹑手蹑脚朝仓库方向摸过去。
方亦在地上捡起块石头，比量一下力道和距离，朝四人扔去。
石头砸在光头男脑袋上，顺势一弹掉在麻将桌上，刚好把一张“八万”碰倒了。
结果下家直接“胡了”，而且是“三杠一飘单砸清一色杠开满贯”。
光头男神经兮兮地站起身，冲周围道：“谁？谁扔石头砸我？妈的，快点站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下家不屑道：“我说你怎么回事？不就胡一把牌么？至于么？演这么像，像真有人一样！”
“你忘了？咱在地下脏水井里，谁没事儿往这里钻？傻么？快掏钱！”
光头男仍四处瞅，道：“不可能，我能用石头砸自己么？除非脑子坏掉了！”
“走，快快快，一起过去看看，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咱们都担不起责任！”
“只要没事儿，肯定掏钱，一分不差你的！你看我什么时候认赌不服输？”
三人拗不过他，只好象征性地起身，围着麻将桌四周转了一圈。
正如所料，什么都没发现，于是坐下继续打牌。
下家挖苦道：“不就是不想掏钱么？还说有人拿石头扔你！”
“你在这儿这么久，还不知道是头顶掉下来的石子？过往车辆同频共振，应该早就习惯了啊？”
四人正打牌，方亦故技重施，石子再次砸在光头男头上，砸得他猛地一缩脖子。
光头男被气得把手中牌往桌上一砸，怒道：“麻痹的，谁在后面扔我？是条汉子就站出来，看老子不弄死你个傻逼！”
其他三人也发觉不对劲儿，赶忙抄起家伙起身，道：“麻痹的，找死是吧？敢拿石头扔我光头哥？好大的胆子！”
光头男见依旧没动静，就道：“麻痹的，敢做不敢当？敢不敢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方亦站在黑暗角落，调侃道：“老子叫斯普林特，特来收服你们这四个不孝的龟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