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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护士都在劝阻,然而沈伊坚持要停车,门一开发现保时捷停在后面,司机走出来。
沈伊接过钥匙,把欣然拉进副驾驶,自己坐到驾驶座,点火,挂档,打方向盘,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在医生的愕然注视中离开。
沈欣然开始抽泣,沈伊将油门踩到底,又递过去一盒面纸。
"姐..."
"什么都不说,我们回家。"
"我不想回家。"沈欣然轻轻抽泣。
沈伊有些不耐烦,"那就去青龙坞。"
青龙坞在半山东南脚下,有一片小湖,是沈家的私家园林。
沈伊觉得那里能保证安全和隐私,便转了方向盘改道过去。
十分钟后,红色保时捷在湖边停下。
"姐,我好饿。"沈欣然呆在车里不肯下来,湖边一片漆黑。
"我叫人送饭来了,这里没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祸..."沈欣然机械性地回答着,但一群人砸车玻璃的画面记忆犹新。
"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欣然恐惧地缩成一团,沈伊抱住她。
躲在姐姐怀里会让沈欣然安心一些,沈伊从后座拿来毯子,又拉着她来到湖边的椅子上坐下,沈欣然安心些许。
不多时下人送来饭盒,沈伊接过饭盒打发走下人,用勺子给欣然喂饭,喂了一会欣然捧着饭盒自己吃起来。
青龙坞是沈伊去年花钱改造的,很安静,也绝对安全。
沈伊的秘密也藏在这里,不会有人察觉。
沈伊把欣然带来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万一妹妹做出什么失控的事,这里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
欣然突然边吃边哭,不多时放下饭盒,倚在沈伊肩旁发起呆。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不知该做什么,该去哪。
沈伊的心很痛,忽然意识到她也很无助。
去年以来的矿市行情突变,沈氏矿业前年签下的套保协议触发,库里竟没有那么多头寸,敞口惊人,一下子陷入数十亿负债,父亲又住了院,她还能置身事外吗?
更重要的是,随着父亲对她说出一切,沈伊才明白所谓的套保根本就是对赌协议,对手盯上的也不止是沈氏的资产。
这样的关头她还能斥责父亲以前对她们姐妹不闻不问吗?她为什么不狠狠心离开。
欣然是无辜的,但她却受到了最大的伤害,但沈伊呢?当看着妹妹如此痛哭时,她是否也一样感到无助和绝望?
"好了,别哭了。"沈伊的心越来越难受。脑子里全是父亲在她面前跪下的场景。
欣然哭了一会也止住,姐妹俩看着湖水,一句话也不说。
沈伊想起来母亲的一些事,沈母出身普通人家,嫁进沈家时沈家还是小富,便当起全职太太,生下两个女儿后照顾女儿们的起居。
然而随着沈父的事业蒸蒸日上,母亲开始遭到沈家人的歧视,沈家长辈希望母亲能生出男孩继承家业,叫母亲再生,不生就离婚。
沈伊记得那天母亲什么值钱东西也不带走,只是带着她们姐妹俩离开家门,打车回娘家,一路上一言不发的样子,觉得母亲很坚强。
欣然小学毕业时,沈父希望接回两个女儿,母亲同意后两人才回到沈家。却发现家里多了个洋女人叫塞布丽娜。
塞布丽娜是父亲出国开会认识的,哈佛大学MBA毕业,顶级投行出身,嫁进沈家之后并没有帮助沈家添丁,反倒一路帮助沈氏矿业扶摇直上,在海外上市。
沈父很信任塞布丽娜,公司大小事务都交给她,但沈伊恨她恨到骨子里,因为她限制姐妹俩回娘家,而且渐渐露出真面目。
首先,对赌协议是她签的。
其次,去年塞布丽娜送给沈伊一颗心形石头,沈伊不喜欢她,便送给欣然。
那之后沈氏的噩梦开始了。
石头不见了,但欣然经常失神、失忆,看到番茄酱都怕。
沈伊很生气,替欣然气愤地追问塞布丽娜到底做了什么时,塞布丽娜表情很平静地说她被选中了,应该替她感到幸福。
后来母亲听到欣然的情况想过来照顾她,被塞布丽娜赶了回去,并且禁止她和女儿来往,那之后不久母亲和两个女儿通了电话,第二天买菜回家时便遭到歹人轮X,不多久便上吊自杀了。
那时候沈伊就开始憎恨父亲,憎恨自己的姓,她一直在说服自己母亲没有自杀,而是去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她很想说服自己,母亲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很好,但还是无法相信。
直到看着这片湖的时候,沈伊才会觉得欣慰一些。
欣然坐直了身体,沈伊的思绪慢慢回到她身上。
"姐,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清了,但是跟做了很多的噩梦一样,他们都说是车祸,但为什么我觉得我**X了?"
"你没出事,放心吧,医生都检查过了。"
"但还是...到底是为什么?姐,我真的好绝望。"
"绝望的人很多,你只是运气不好被选中了,绝望的同时还要维持光鲜的外壳。"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选中我?"
沈伊陷入沉默,本来这件事会降临在她头上,她却让妹妹承受。
然而承受的是妹妹,她也丝毫轻松不起来。
为什么这么大的责任要压在我身上?沈伊问了自己一整年,因为她没有别人可以问,更不会有人回答她。
"姐,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同学们都知道了,不管真的假的..."
"够了!"
沈欣然被吓得哑口无言,她侧过脸看向姐姐,发现沈伊的眼泪不断滴落。
"姐,我不说了,你别哭了好吗?"
"我没哭,只是风太大了。"
两人依偎着沉默许久。
"对了姐,我想起来是桥松救的我...为什么后面是你?"
"是吗?你觉得是谁救的你?"沈伊假装不悦。
"那当然是我姐啦!"欣然笑了。
这一幕,沈伊油然而生一种还想活下去的感觉。
虽然她也谈过两次恋爱,但都不是很顺利。只有妹妹一直和她形影不离。
但女人终究是女人,能如此年轻就独当一面,沈伊自然证明了她的坚强,但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一个强大的男人可以保护她。
只可惜,桥松对她冷冰冰的,又不主动,这让沈伊多少有些苦恼,她感觉桥松对自己不感兴趣,加上桥松身边那个神秘女孩的存在,所以桥松一直不愿意主动搭话。
在沈伊对着湖景发呆的时候,沈欣然冷不丁说了一句。
"姐,我想跟他表白,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