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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殷志强几人仍一边优哉游哉的赶路,一边欣赏四周风景。
当年他和吉吉两人风餐露宿,几经辛苦才走到西昆仑,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欣赏周边风景。
此时不一样了,殷志强拜得名师,修为大进,两人一身实力只要不对上天仙以上,在凡修中几乎纵横无敌,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妖丹后期的灰土做帮手。
“灰土,看你样子,莫非没出过西昆仑吗?”殷志强疑惑问道。实在是灰土的样子比他和吉吉还要不堪。
灰土因方才隐隐有所领悟,便放下身上的不自在,一对小眼睛不住的打量四周,脸上不由自主的现出稀奇之色。
此处离西昆仑已经有数百里了,周围山石树木与西昆仑相比已大有不同,再加上偶尔出现的稀少人烟,灰土感到一丝新奇,没想到却让殷志强发现了。
他略带一丝赧然,答道:“属下自出生就生活在西昆仑,磕磕绊绊下修炼到妖丹后期,自是没下过山。”
殷志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不过想一想又不觉得奇怪了。
许多妖怪的一生不都是如此么?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不止是妖怪,人不也是如此么?
有一个词叫:故土难离!
不过这样的人,这样的妖一辈子也难有大成就,一辈子窝在小池塘里,充其量也只是个小泥鳅,只有星辰大海,才是强者的归宿!
殷志强感叹,胸内冲出一股豪情,他的目标是三界!
“咦?”
这时,走在路上的灰土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殷志强看过来,灰土急忙解释道:“大人,前方正有大队人马迅速赶来。”
殷志强闻言皱眉,问道:“可知有多远,多少人马?”
灰土仔细感应一番脚下动静,回道:“大约有数十,嗯,五十到八十之间,距离嘛,大概有二十里路,按照速度,大约一炷香时间就能碰到。”
听到灰土所报,殷志强极为满意。
这就体现出收手下的好处了。
一个人再强,也无法全知全能,手下越多意味着能力越多,依仗众多手下的能力,便可规避、抵挡许多危险。
能力不在乎强弱,有用就行。
信陵君门客三千,最后不也是靠着手下鸡鸣狗盗之徒才躲过一次危险吗。
灰土本体为土拨鼠,极擅打洞以及土里的活计,对于土之一道感悟颇深,提前探听出二十里外的动静并不算什么。
不过这倒让吉吉对他刮目相看,以吉吉的神识强度若想探查二十里之外的动静,非得累吐血不可,哪能像灰土一样,只是稍加感应土地震动就能探查个大概。
见灰土将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殷志强知道他在等自己做出决定,心里更满意了。
他大手一挥,说道:“情况未明,我们先隐在暗处,见机行事。”说完便带着吉吉飘身而起,飞往山崖附近一棵大树上。
灰土紧随其后。
……
希律律……
马嘶长鸣,惊起路边树林中一片飞鸟。
眼前动静太大,数里外,殷志强几人便将数十骑情形看个分明,同时,也放下了戒备之心。
不过是凡人士兵而已。
前方二十骑看上去惨烈无比,他们身着统一黑色甲胄,只是甲胄早已破烂不堪,连手中兵器、座下战马也多有损伤,可以看出,早已是强弩之末。
后面四十余骑正在一名金甲将军的带领下奋力追赶,除了极少数,大部分将士精神饱满,长刀、战马崭新,气势如虹。
这是一场追杀。
殷志强看明白了,只是双方都未打上旗号,他也不知道两拨人马到底是什么人。
“旁皋逆贼,你们逃不掉。”金甲将军辛免时不时呼喝一声,试图扰乱前方敌军军心。
旁皋?是谁?殷志强疑惑,眼下大周初立,天下谁人敢逆?
旁皋不为所动,抱紧自己儿子加速前冲,只是眼中却带着一丝焦虑。
“兄弟们人困马乏,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可恶!莫非吾之一门要尽数葬身于此?!我旁皋不甘啊!”
他心中恨极,想起国仇家恨,胸口堵的难受,猛然发出一阵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
之前一战,只是一击他便被辛免震伤内腑,这个时候伤势发作起来。
“父亲,我们是不是逃不掉了?”太几反手轻抚其胸口,小声的问了一句,神情虽然坚毅,却仍可看出一丝畏惧。
毕竟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啊!
旁皋抬手轻摸其头,轻笑道:“太几,放心吧,为父不会让你有事的。”
放慢速度与旁边副将并行,旁皋低语道:“由成,听清楚我的话,待会我去挡住辛免,你和十名兄弟带着太几直接转道,向北,入昆仑!”
“将军……”副将由成惊呼,“将军不可!就算是断后,也应该由末将去做,还是将军带着小公子逃往昆仑吧。”
旁皋脸色一冷,“你敢违抗军令?!”
由成慌忙回道:“末将不敢,只是……”
太几在旁皋怀中瞪大眼睛看着,小脸上满是纠结。
旁皋冷冷的盯着由成,看得他冷汗直流,末了旁皋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瞒你了,之前我被那辛免狗贼打伤脏腑,虽然伤势暂时被我压住,但若继续长途跋涉下去,定然性命难保,所以就让我留着有用之身替你们断后吧。”
“而且,你毕竟只是初入甲级武者,不是那辛免的一合之敌,我若与之周旋,撑过二三十招不成问题……”
撑过二三十招后面他没有继续说,不过由成明白他的意思。
他悲呼一声,“将军……”
旁皋拍了他一下,“无须悲伤,大丈夫死则死矣,战死沙场是我的荣耀。记住,一定要往北入昆仑,若能侥幸逃脱,可以往西边一探……接住!”
说完便将怀中太几抛向由成,太几脸上一变,口中疾呼:“父亲不要!”
他神情惶恐,却牢记自己父亲训示,不敢哭泣。旁皋却硬着心肠,不去看他。
交代好由成,众人再次逃了数百米,见后方追兵越来越近,旁皋当机立断,举起巨锤,长笑一声:
“哈哈哈……兄弟们,谁敢与我杀敌?”
“我!”
“我去……”
“哈哈,还有我……”
“末将誓死追随将军!”
“……”
除了由成紧咬牙关,按住不断扭动身子的太几,其他十八骑纷纷响应。
“张布、乙梁、李之美……清汝!出列!”
旁皋点了九人姓名,尽量挑选无父母妻儿之累者,不过他迟疑了一下,再次说道:“清汝,回去!”
“将军……”一名年轻士兵急了,“就让属下留下吧,属下想跟您并肩作战!”
“胡说!”旁皋毫不留情训斥道:“你三月之前才刚成亲就上了战场,须知家里还有新婚妻子在等你。断后之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快滚回去!”
说完不再看他,目光一一扫过其他八名骑士,点了点头,不再赘言,握紧巨锤便一马当先杀了回去。
其他八骑紧随其后。
“父亲!”
太几终于从由成怀中钻出脑袋,泣血般喊着自己的父亲。
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这一别,将是永别!
旁皋魁梧身子一颤,却不敢回头,一双虎目早已通红。
他双腿猛地一磕,大喊:“太几我儿,当牢记祖辈荣耀,他朝定要匡复我大商皇朝!”
……
“大商皇朝?”藏身数百米外大树上的殷志强闻言霍然一惊,“是大商旧臣?”
难怪了!
随即喝道:“灰土,与我下去救人!”
……
这边厢,由成双目含泪,咬牙喊道:“走!”便抱着太几率先一骑往北方奔去。
其他十人,包括清汝皆双目通红跟随上去。
轰隆隆!
九名骑士奔腾飞驰,旁皋举锤邀战:“辛免逆贼,可敢与吾一战?!”
声震四野,辛免闻言大怒,“无知匹夫,犯上作乱的贼子,本将来取你狗命!”
追了一个时辰本就火大,见旁皋“颠倒黑白”,竟称自己是逆贼,辛免勃然大怒,再无一丝怜才之意。
十个呼吸后,双方人马短兵相接,旁皋九骑冲入阵中,不求杀敌,只求将对方阵型冲乱。
“杀!”
辛免怒喝一声,端起巨斧对着旁皋劈去,而旁皋不与他正面作战,在其附近游斗,辛免手下不断丧命于他的巨锤之下。
只是辛免损兵折将不少,旁皋损失更为惨重。
四十多对九,战力差距太大,九道身影来回穿插,除了旁皋勇猛过人,其余八人很快就死去一半。
虽然大周军士也被旁皋带领士兵斩了近十名,但他们人数越来越少,也越方便大周一方形成合围。
又过了一会儿,旁皋一方再次死去两人,旁皋战马与最后两人战马背靠着背,面对四周近三十名大周将士的合围。
“喝呀,受死!”
巨斧劈下,仿佛泰山压顶,旁皋心下绝望……
这才拖了多久,有一百息吗?
“噗”的一声,他收回格挡的巨锤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感觉体内某个地方已经震的粉碎,眼前一黑,差点就摔落马下。
辛免举起巨斧冷笑道:“大商余孽,冥顽不灵,死有余辜!”
超过甲级武者的劲气发动,灌注于巨斧上,他飞身而起,当头对着旁皋脑袋斩去。
就在这时,在他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冰冷声音:
“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