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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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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她“女人”大概源自我的敌意,其实她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完全称得上是个女孩儿。她的皮肤异常的白皙,小龙女似的,化着无可挑剔的淡妆,一身上下的行头看似很普通,但从质地和做工上能感觉得到绝不便宜。

    向我介绍她的不是翟知今,而是翟知未。原来她是翟知未的中学同学,叫米秋南,大学是在英国念的,回国后就职于北京某知名外企,最近在广州出长差。

    她跟翟知未一样,都是很有气质的女孩子。不同之处在于翟知未为人很单纯,一望而知,她眼睛里的内容则丰富得多。

    “叫我秋南好了。我的英文名是rachel。”跟我握手的时候,她很随和地说。

    “那你可以叫我小京姐,知未也是这么叫我。”

    米秋南坐在翟知今的左边,我坐在他右边。

    整顿饭的气氛很诡异,耿嘉f和翟知未应该已经知道我与翟知今分手了,但他们只字不提。耿嘉f说约我出来是为了谢我,但现在他似乎早已忘记这一点了,只告诉我他们过几天要去澳门玩。而米秋南看样子应该是翟知今的新女友,却显得有几分矜持,与他淡淡地。倒是翟知未与她聊个不住。

    “秋南你前阵子去了意大利?”

    “嗯,去了十几天。基本上逛遍了。”

    “意大利那么多城市,最喜欢那个?”

    “……米兰吧。因为miu miu的总店在米兰。我在那儿把信用卡都快刷爆了。”她说到这里,顽皮地笑了一下。

    我不知miu miu为何物,想必是个时尚品牌吧。我对米兰的认知仅限于在ac米兰和国际米兰两支球队,因为介祖涛喜欢看足球。

    米秋南这个人的气场,大概可以用“名媛”两个字来形容。

    “名媛”这个词,于我而言一直只是一个概念。

    比较熟悉的是台湾的孙芸芸,觉得她可以做“名媛”两个字的代言人。年轻漂亮,家财万贯,婚姻幸福,事业有成,8岁拥有了人生第一颗钻石,后来接触的珠宝多了,发现珠宝设计是自己的兴趣所在(汗)。

    在“康熙来了”里也见过孙芸芸,跟我所想的一样,高贵而不高傲,非常平易近人。如同亦舒所说,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因为她没有自卑感。

    关于“从不炫耀”这一点,我倒是跟名媛一样。因为我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炫耀的……

    我一直觉得现在大陆的有钱人都是暴发户,能培养出名媛应该是几十年后的事。没想到今天被我三生有幸地遇见了一位。

    很多事情,想到跟真正遭遇到,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我曾经想象过,翟知今身边会出现这样一个名媛型的女孩儿,跟他生活在同一个社会阶层,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那个时候,我会远远地看着他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为自己当年离开他的正确决策感到自豪。

    如今,当这样的女孩儿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整个情绪却可以总结为两个字——

    怨念。

    “你和你师兄怎么样了?”翟知今冷不防问了我一句。

    我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他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挺好的。”我笑着回答他。

    话一出口我非常担心,因为我很不擅长编瞎话,万一他接下来又问我“他毕业后在哪儿工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等一系列的问题,我又要继续瞎编,如果前后矛盾可就糗大了。但我又实在不想这会子跟他说实话,我讨厌别人同情我,尤其是现在的他。

    幸而他也没再追问。

    或许他跟我一起吃这顿饭,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吃完了饭,耿嘉f伉俪打车回宾馆,我和米秋南在饭店门口等翟知今把车开过来。

    “小京姐,听知未说,你和michael是很好的朋友?”她忽然问我。

    michael?哦,是翟知今的英文名,他曾跟我说过,小时候看《教父》,觉得里面的michael很好很强大,所以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

    “嗯,还行吧。”

    “那我以后有机会能约你出来腐败吗?”她脸上一派纯真可爱,试问谁能忍心拒绝呢?

    “行啊,没问题。”也好,咱也有机会了解一下名媛的日常生活。

    上了车,她对翟知今说:“michael,先送小京姐回家吧。”

    “先送你吧,你住得比较近。”翟知今淡淡地道。

    她便没了话。

    等到车上只剩了我们两个人,我才问他:“新女朋友?”

    “还不算是。”

    “我觉得她不错。”

    “你第一天认识她,瞎给什么意见。”

    ……

    我便也没了话。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车并没有往我家开。

    “你走错路了吧?”

    他笑了:“你现在才发现?我真怕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你要去哪儿?”

    “陪陪我嘛。算我求你。”

    他语气很软。我的一颗圣母之心又开始散发万丈光芒,默默地由着他开车。

    车子停在沿江路酒吧一条街。我皱了皱眉头:“又要喝酒?”

    “嗯。要不然日子不好过啊。”他口气很哀怨。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是我害的行了吧。

    我们进了一间酒吧坐下,满店都是抽烟的痴男怨女,乌烟瘴气,我默默地忍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正在台上跳着钢管舞。一些衣着暴露的小美眉们貌似是店里负责拉升营业额的主力员工,在男人们身边游走,跟他们玩骰子劝酒,举止轻佻。

    我叹气:“翟知今,你在我眼里越来越不像一个好人了。”

    他飞快地回嘴:“是你毁了我做一个好人的机会。”

    ……

    研究了一下菜单,他点了dry martini,我点了一杯果汁。

    他笑我:“哪儿有来这儿喝果汁的。”

    我说:“最后总得有个清醒的人吧。”

    当翟知今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始劝他。但他不听,接着喝。

    我作势要走,又被他拉住。

    我看着他的眼睛,发狠道:“如果你觉得这样我会有罪恶感,你就错了。谁这辈子没失过几次恋,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废物点心似的。”

    说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外走。

    他追了出来,我也不理他,在马路边拦出租车。

    他见我不为所动,便甩了甩看似不大清醒的脑袋,踏着虚浮不稳的脚步,开始横穿马路。

    我顿时一身冷汗,丫疯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去搀扶着他穿过马路,走到江边。

    我苦笑道:“翟知今我求你了。别跟个小孩儿似的。”

    他很配合地做出成人状,用手肘撑着,趴在江边的石栏上,望着略带臭味的茫茫珠江水,陷入了沉思。

    我没什么可做,刚想也学着他的样子沉思一下,酒吧的工作人员已经拿着帐单找到了我们:“不好意思,你们还没埋单……”

    我正翻钱包,他已经把钱递了过去。工作人员数了数,高兴地道:“刚好。谢谢。”

    我瞪了他一眼,丫清醒得很。

    他收好钱包,向我呲牙一笑:“你教育得很对,我想我会记住的。其实……今天找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打算回北京了。”

    我胸口像是忽然堵了一团东西,很难受,让我喘不过气来。

    “不回来了?”我若无其事地问。

    “很可能。我感觉我不太适合广州这个城市。”他笑着说。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帮你叫车吧。”他说着,在路边招手。

    一辆空的taxi遥遥地开了过来。车灯越来越亮,我用手遮着眼睛。

    那一片刺眼的光芒越来越逼近我,当车子停在我面前的一刻,我终于做了决定。

    “翟知今。”

    “嗯?”

    “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说着,我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什么事儿啊?”他笑问。

    我看着他,清楚地说:“其实,我跟我师兄已经分手了。”

    说完,我关上车门,对司机说:“中山二路。”

    时间已经很晚,路上没有什么车辆,出租车开得飞快。我的心也跳得很快。

    到了家,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地,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终于响了。

    我透过门镜看出去,果然是他。

    我开门放了他进来,跟他静静地对视着。

    然后他搂住我,开始很温柔地吻我。我用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用心地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