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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柘开着车,默默地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若不是眼角余光还能瞄到段蝶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差点都要以为车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她好安静。
路上,在等红灯的时候,在堵车的时候,裴柘有无数次想打破这难受的死寂,可是好面子的他却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不过就是泡个妞儿而已,这该死的女人不过就是他家的女佣,有什么资格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当时,段蝶一脸凄楚地问完那句“你骗我”之后,裴柘只觉得头大,上次他已经让哥们看过一次笑话,实在不想让他们再看第二次,于是便撇下怀里的姑娘,走过去抓住段蝶的手腕,压低声音道:“行了,别在这里让我丢人,有事回家说。”
可段蝶却后退一步,眼眸渐渐被伤心的水光染透,“所以之前你带回家的那些都不是女朋友?你怎么可以骗我!”
裴柘是个急脾气,火气顿时上来了,“我骗你怎么了!你算什么东西!”
段蝶的胸口用力起伏着,下嘴唇也在颤抖,“你……你怎么可以骗人,怎么可以!这一点都不像你,我讨厌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快速地奔出门去。
留下裴柘在原地又郁闷又火大,这蠢女人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一点都不像他,搞得好像她多了解自己似的!
即使如此,他的脚步还是下意识朝前踏了一步,裴柘自己也被这个动作给惊住了,他这是干什么?段蝶跑了,他要去追她吗?
裴柘愕然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他也不能真的去追啊,还有那么多哥们杵旁边看着呢,他追出去多没面子!不就成了那些个被女人耍的团团转的二愣子了!他以前最看不上那种男人!
就在他异常纠结之时,钱犷站了出来,“裴哥,这下被她知道了,你说她会不会把这事儿告诉阿姨啊?”
裴柘的眼睛猛地一亮,眼神都有些激动了,“对,你说得对,她要是告诉我妈那我就惨了!我得把她追回来,你们先玩啊,咱们下次见!”
看着裴柘如同一千米冲刺那样狂奔出门的背影,钱犷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这时另一个哥们小谢走过来拍拍他肩膀,笑道:“你可真是个神助攻啊。”
钱犷耸耸肩,掩去脸上那抹无奈和不甘,“小意思小意思。”
小谢:“那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厉害!你说裴哥这回会不会被那女人吃的死死的啊?”
钱犷:“……不知道。但是裴哥玩了这么多年,要是真能安定下来,也好。”
小谢哈哈大笑,“那是。而且其实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真想知道裴哥爱上一个姑娘会变成什么样,哈哈哈!”
而另一边,门外的裴柘已经追上了段蝶,他用力攥住她的手腕,没好气道:“大晚上黑灯瞎火,你乱跑什么!还想像上次那样被砸脑袋啊!”
段蝶回过头,小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他胸膛,“你走开你走开,我讨厌你我不想见到你!”
裴柘被她砸得心烦意乱,不由大吼一声,“好了!你给我闭嘴!”
段蝶被他吼得怔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哗啦一下就从眼眶里落下来。
裴柘嫌弃地瞪她一眼,俯身用双臂捆住她的腰,像扛麻袋一样把段蝶扛在肩上,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开车过来的服务生很有眼色地替他打开车门。
裴柘把段蝶塞到副驾驶上用安全带捆好,然后自己也坐进车里,这才将车开上了路。
路上,段蝶起初还抽噎几声,可后来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只是缩成小小一团望着窗外。
想到这里,裴柘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架子扭头看了段蝶一眼。她的大眼睛红红的,长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看上去好不可怜。
裴柘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哭哭哭你哭个屁啊!我骗你怎么了,老子是你的雇主,每个月付钱给你薪水,出去泡个妞还要想方设法瞒着你,老子容易吗!”
段蝶一听,原本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哗啦啦落下来,表情看上去都有些绝望了。
裴柘气得都想砸方向盘了,正巧这时车子驶到了家门口,他正想说点什么,可段蝶已经推开门跑下了车。
“哎,你——”裴柘赶忙追上去,段蝶却已经冲进别墅,等在门口的两个女佣见她哭着回来都十分惊讶,裴柘看到其他人,只能放慢速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去。
“少爷好。”两个女佣恭恭敬敬向他问好,裴柘随意应了一声,淡淡问:“段蝶呢?”
“去花园了。”
他故作沉稳地走到花园,见她正坐在小喷泉的台子上抱着那只小鸭子发呆,眼睛还是红红的。发现裴柘追上来了,她就转一个方向,把后脑勺对准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流眼泪的样子,裴柘只觉得好像有人用手攥紧他的心脏,让他连气都喘不顺了。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异常慌乱。以前他是最讨厌哄女人的,姑娘对他示弱掉眼泪,他就觉得厌烦。可是现在,他能感觉到的却只有手足无措……
对,一定是因为他不想让段蝶把自己泡妞的事告诉母亲,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一定是这样!既然如此,他当然要想办法把她哄回来,免得她说漏嘴了。
这个理由似乎让裴柘安心了不少,他走过去捏住她肩膀,沉声道:“好了,别闹了。我……我就是偶尔出去玩一次而已,你不要小题大做行不行。我是个男人啊,不这样你想让我憋死?你现在到底要怎么样啊?是要告诉我妈,还是让我给你道歉认错?”
段蝶缓缓抬起头,目光清冷看向他,“我要辞职。”
“……你说什么?”裴柘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耳鸣。
“我说我要辞职,你对我说谎,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不干了!”说完这句,段蝶就忽然站起来,推开他要走。
裴柘一把拉住她,想也不想就说:“你想得美!你……你凭什么辞职,老子哪里对你不好了,啊?我告诉你,要走也是我踢你走,你少在这儿闹,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正巧这时担心不已的郑阿姨小心翼翼凑了过来,裴柘立刻对她说:“把门锁上!不准放任何人出去!”
郑阿姨只得照做。段蝶挣脱开他的束缚,哭着朝二楼自己的卧室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哭喊:“呜呜呜……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这个骗子……”
裴柘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发现其他女佣都在悄悄打量他,顿时没好气地吼了一声,“都看什么看!”然后也走进卧室,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后,进屋子送早餐的人自然不是段蝶。
裴柘闷闷地坐在床边,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问:“段蝶呢?没放她走吧?”
郑阿姨回道:“没、没有。小蝶一直在屋子里,现在还没出来呢。”
“恩。”裴柘从餐盘上随意抓了几个点心当早餐,可是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他状态萎靡地去到公司,一早上几乎什么都没做成,一看文件就头疼,和人打电话也是心不在焉,裴柘觉得,或许自己是病了吧?不然怎会如此反常?
钱犷几次进到他办公室,都想问问段蝶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不过看裴柘青灰的脸色,只怕是还没解决好吧。
这低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依旧没有一点好转。
而偏偏这时,裴柘的那些哥们又打电话叫他出去玩,裴柘沉吟片刻,拒绝了,“算了,今天有点事,就不去了,你们开心玩。”
之后他给段蝶打了个电话,本来是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这蠢女人竟然没接。看来她这回气性不小啊,以前她可绝对不敢不接自己电话的!
裴柘只能开车回家,看看她是不是依旧抱着那只小鸭子发呆,然而在屋子里转悠一圈,竟然没找到她人!
裴柘惊呆了,抓住一个女佣问,“段蝶呢?我不是说了不让她走的吗?”
郑阿姨有些无奈,“她说她去超市买东西……这个,少爷,我们也不能限制她的行动啊。”
裴柘又惊又气,心底最深处还有一丝丝恐慌,万一她真辞职了那怎么办?他赶忙冲进她的卧室,发现屋子里段蝶的私人物品都没有少之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回头问站在门口的郑阿姨,“她去哪家超市了?”
“就、就是小区外面那家,才去了不久。”
裴柘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就要去找人,转身的那一瞬,忽然被写字桌上被书本压在底下的一张纸吸引去了注意力。
其实那张纸只露出一个角,但不知为何,裴柘就是注意到它了。
他走过去将那几本书挪开,还顺带看了下书的封面,发现竟然全是关于金融、经济和企业管理之类的英文著作,每本都又厚又沉,裴柘愣了愣,心想那蠢女人竟然会看这种书?她看得懂吗?
不过现在更吸引他的是被压在最下面那张纸,裴柘把其他书放到一旁,终于看清,原来那张纸上画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男人的素描头像,画里的男人鼻梁高挺,剑眉星目,不就是裴柘自己吗?
画的左下角还有段蝶留下的一行小字,写着:“我的英雄。”
裴柘盯着这幅画看了许久,眉眼渐渐柔和下来,他叹了口气,将画放回原处,转身走出了卧室,去追那个偷偷画她的蠢女人了。
然而心急如火的他却没留意到,那行小字下面还有一行日期,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被磨得颜色浅淡,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这幅画分明是画在三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