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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欢神色萎靡的靠在长征制药生产车间的门口，看着一队队军人将已经冷藏装箱的疫苗全部搬运上了冷链运输车，一阵难以抵挡的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
这批疫苗将要从最近的机场直接运抵出现疫情的省份，提供给收治隔离感染者的四家指定医院，为一线医护人员进行接种。
自疫情在境内爆发至今的三天多时间，已经陆续出现了数百名感染者。而这其中近五分之一是医护人员。在广大医护人员冒着生命危险全力运作下，疫情的扩散暂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是，即便已经采取了最严格的控制和施救措施，感染者的死亡率仍然高达9%以上。
在这种情况下，这一批以最快速度赶制出的疫苗，便显得弥足珍贵。
然而，在尚未发现疫情的北方地区，虽然人们的生活暂时还没有受到较大的影响，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已经让人们有意识的自我保护起来。至少，那些往日喧嚣的公共场所，现如今已经变得门可罗雀。
但是，相比于现实世界的萧条，网络社区中却依旧热闹非凡。
随着第一批疫苗投放疫区的新闻发布，网络社区中关于陈峥的讨论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经过“热心”网民们的仔细挖掘，陈峥的身份和事迹已经在网络上被广为人知。
天才、商人、青年科学家、b型疫苗实际发明人……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标签，让这个被反复攻讦的人物的形象渐渐丰满起来。
然而，被披露的细节越多，那些恶毒的攻击言论就更加的甚嚣尘上。终于，在一些言论“无意识”的引导下，网民们终于开始意识到，这些恶毒的攻讦，似乎是有意识的在阻止人们探寻某些信息。
一时之间，关于陈峥到底做了什么的讨论，愈发的激烈起来。
然而，就在大家都还在漫无目的的探寻和猜测的时候，主流媒体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喧嚣。而在这个时代，他们的能量显然要比网络社群强大许多。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btv竟然“主动”发动了一个让普通网民可望而不可及的“大招”一场对陈峥的专访。
“陈总，上去的时候随机应变吧。”崔向阳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失算了，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安排柳青华来做这次专访，这个女人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我们准备的台本估计是白费了。”
在化妆间内，崔向阳有些无奈的坐在一边，看着化妆师为陈峥做上镜前最后的补妆。
陈峥笑了笑：“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实话实说就好了。”
“那也要注意分寸。”崔向阳叹了口气：“千万别掉人家的套里。要是早一天接到通知，我还能你个做个‘特训’，现在恐怕是来不及了。”
崔向阳是真的有点慌了。
这场专访当然也是他安排的，本来已经与btv的台长商量好，20万元的价格，买一场btv二套的新人主播的专访。
可是就在陈峥刚刚将台本熟悉完毕之后，对方竟然提出将专访改在了一套黄金时段，又电台的王牌主播亲自主持。这看起来像是陈峥占了个大便宜，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却绝对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正说话之间，化妆间外突然传来了导演急切的声音：“陈总，你这边完成了吗？时间快到了。”
陈峥只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化妆师。化妆师最后在他的鼻夹处又擦了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出化妆间，跟着实习导演来到演播厅，陈峥这才发现，原来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演播厅，居然只有区区三十多平米的样子。一身浅色套裙的柳青华已经带着十分职业化的笑容，坐在了布景前的沙发上。
陈峥礼貌的冲着这位虽然谈不上有多漂亮，但是出处透着一种莫名英气的女主播笑了笑，然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柳青华露出了一个很暖的笑容：“陈总很紧张吗？”
陈峥耸耸肩：“不紧张那是骗人的，我还从来没有接受过电视专访，尤其还是您的节目。”
女主播闻言，顿时捂嘴笑了起来：“您开玩笑了，我有那么可怕吗？”那种凌厉的气质之间，竟然还多了几分妩媚？
陈峥笑着摊了摊手：“反正都是传说，传说中我也是个坏人，不是吗？”
女主播笑的更开心：“嗯，挺好，保持这种感觉，咱们一会儿就这么聊，好吗？”
场内导演很快便做出了准备的手势。
因为不是现场直播，所以没有bgm，也没有片头，看来这都是后期才需要加上的东西。
“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又到了……”
一番简短而毫无新意的开场白之后，话题很快进入了正题。
女主播带着迷人的笑容问道：“我注意到在新华社关于疫苗研发过程的报道中，对您的在其中起到的作用，用到了“不可取代”这样的词汇，这是否说明您其实就是b型疫苗的实际发明者呢？”
嗯？这个问题居然和台本上准备的问题一字不差。
陈峥有些差异，不是说这位主播喜欢不按套路出牌吗？
“……不能这么说，项目组中的所有成果，都是全体研究人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令陈峥有些意外的是，在虽然传说中这位主播非常爱喜欢按即兴提问，但是在这半个多小时内聊到的问题，居然都是台本上事先准备好的内容。
这位气质出众的女主播，就这样按照崔主编预先设计好的节奏，一点一点解开了网上讨论了足足两天的各种“质疑”。
疫苗的确是陈峥主导完成研发的，这一点，就连汉口病毒研究所的朱院士都已经亲口证实。而陈峥也不存在“窃取”项目组技术的问题，这项技术是他与美国加州理工的纳泽尔博士共同提出，由陈峥独自完善的，并不属于项目组的研究成果。
至于拿出技术与企业合作“发国难财”的问题，陈峥更是怒气冲冲的予以了否认，并且现场展示了自己与长征制药的合同。陈峥拿出了价值近三千余万的“新型工程细胞”，以一块钱的象征性价格与长征制药进行了合作。
这哪里是发国难财，这明明是最质朴的爱国主义情节嘛。
到这里为止，这位业务素质精湛的女主播，依然没有表现出那传说中的“任性”一面。
看来，所谓这位女主播‘很可怕’，根本就是以讹传讹嘛？
……
渐渐地，话题被引向了陈峥最在意的部分。
“所以，您认为这些攻讦您的言论，很有可能是为了实现某种‘道德绑架’式的讹诈，而进行的表演，对吗？”已然到了最后一个问题，女主播还是按照早已准备好的台本，十分自然的问了出来。
“这一点我无法做出评价，毕竟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无权批评他们的言论，但是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陈峥铿锵有力的说出了这句话。
按照节目安排，此时这场访谈，就应该正式结束了。
但是，
让陈铮担心了整个晚上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陈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陈峥心中一突，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他还是强做镇定，笑着说道：“您请问。”
“我想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这场疫情已经发展到了需要您将技术完全公开，以便于全力以赴生产疫苗的时候，您会怎么选择？”
陈峥的眼角猛烈的抽动了起来。
好么，怪不得前面一点风声都没有，原来在是把最大的坑给我留在了最后！
怎么选择？
说不公开，之前的作秀全部泡汤。
说公开，一把大镣铐就扣在了自己的脚上。
这个柳青华，果然是名不虚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