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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夫妻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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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达*赖一笑, “您这说了跟没说似的。”提提衣服领子,抓上小林子, “走吧,本活佛陪你跑一趟。”

    小林子千恩万谢, 前头带路。小达*赖则晃晃悠悠,坐上乾隆专门为他造的马车,一路不紧不慢,欣赏京城秋色。又一年过去了,乾隆嘴上不说,其实,已经命和|三番四次暗示:儿子啊, 你也长大了, 该回西藏承担起你应当承担的责任啦。唉,照目前情况看,乾隆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到了贝子府,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产房内, 娇娇满头大汗, 问接生嬷嬷,“还得多长时间?”

    接生嬷嬷看看,“福晋,您是头胎,要慢一点儿。大概还得一个时辰。”

    娇娇大骂,“这个倒霉孩子,出来了, 一定要打他一顿。疼死他娘了。”

    接生嬷嬷在一旁笑说:“福晋,您这就算不错了。您可不知道,十一福晋生的时候,那疼了一天一夜呢。”

    阿鲁特氏在产房外头咋呼,“娇娇,你要是难受,你就跟我说。实在不行,我进去陪你啊。”

    娇娇摇头,“娘,我没事儿。就是一阵比一阵疼。贝子爷呢?我们娘俩都快疼死了,他倒好,死没影儿了。”

    众人想笑不敢笑,全在一旁低头。阿鲁特氏则安慰女儿,“衙门里叫去了。姑娘你忍着,女人生孩子,贝子就是来了也使不上劲呀!”

    这边正说着,小林子领着小达*赖进正门,立在二门外头往里瞅。

    那拉太太瞥见,急忙扶着小丫鬟过来,双手合十,“达*赖小殿下来了?”

    小达*赖笑呵呵,“舅母好。皇额娘命我来看看,顺便传话,要是万一,先保大人,再保孩子。大人孩子她都要。”

    那拉太太这会儿也觉着自己刚才是急坏了,讪笑着回答:“这个,八成没事。接生嬷嬷说了,是顺产。”

    小达*赖往里勾勾头,阿鲁特氏听见这边说话,随意看看,便继续给女儿打气。

    看一院子人,忙而有序,小达*赖放心,冲那拉太太摆手,“得,我先回去了。听说京城又来一新角儿,那刀马旦耍的好。我这就去看看。”

    那拉太太送出垂花门,嘱咐:“路上小心啊。”再回头来看,说是孩子已经露头了。

    小达*赖出来贝子府,往南走两条街,撞上和|管家刘全。刘全老远就喊,“爷,您上回说的那个角儿,给人请走了。”

    “啊?请走了?谁那么大胆,敢跟少爷我抢人?”

    刘全嘿嘿一笑,伸出两只手,先比划一个十,再比划一个五。小达*赖看看,指着刘全笑,“该不会是你家老爷故意让着他,叫他得手吧?”

    刘全但笑不语。小达*赖不算富二代中的败类,追星这种事,不过是兴趣上来了玩玩。听刘全这么说,摆摆手,转了几个戏园子,改听其他戏。过几天,就把那个什么满堂红菱官给忘脑袋后头去了。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贝子府。阿鲁特氏在外头继续加油,娇娇在里头使劲。那拉太太则是坐在后面,不住擦汗。没过一会儿,就听接生嬷嬷嘱咐,“好了,总算出来了。快,热水。你们几个,照顾福晋。胎盘也快出来了。”

    紧接着,水声、喊声、婴儿哭声,乱作一团。阿鲁特氏扒着门框,“娇娇,你还好吧?娘进来了啊。”

    那拉太太则问:“阿哥还是格格?”

    接生嬷嬷笑着出来回话,“舅太太,是位漂亮的小格格。”

    那拉太太“哦”一声,唤来小林子,“去,给宫里头送信吧。”

    小林子答应一声,扭头往外走。刚到二门,啪地撞上个人。抬头一看,自家贝子爷跑的飞快,跟猴子似的,拨开接生嬷嬷众丫鬟,钻到产房里头。

    那拉太太在外直跺脚,“十二贝子你出来,产房不吉利,男人不能进!”

    这种时候,十二哪里还管那么许多,蹿到屋里就喊:“福晋,你怎么样了?我回来了,你还好吧?男孩儿女孩儿?”

    阿鲁特氏一把拦住姑爷,“贝子爷,您外头去,还没生完呢。等完事儿了您再进来。”胎盘还没下来,可不能随便让人进来。

    还是接生嬷嬷会办事,抱来襁褓,往十二怀里一送,“贝子爷,您瞅瞅,大格格跟福晋长的多像啊。”

    这才哄住十二,拉他到院子里说话。

    到了晚上,娇娇收拾干净,接过十二端来的鸡汤,放在嘴边喝一口,就吐出来。

    十二紧张地问:“怎么了?不好喝?”

    娇娇皱眉,“没放盐。”

    阿鲁特氏在一旁解释,“月子里都这样。你先忍忍,等出了月子,娘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

    娇娇无奈,只得老实喝汤。阿鲁特氏看着无事,跟十二打个招呼,回家给婆婆报喜。

    娇娇则是抱着女儿,坐在床上发呆。十二送岳母回来,看媳妇这个模样,笑着凑到跟前问,“怎么了?累了?”

    娇娇摇头,“没事。睡了一下午,这会反倒有精神了。大格格很乖,没怎么折腾我。”

    十二点头,拨开襁褓,看看女儿皱巴巴的小脸,奇怪地问:“怎么我看着,跟咱俩都不像,倒像只猴子?”

    娇娇瞪十二一眼,“这叫什么话。你不会是看这是位格格,不是阿哥,不喜欢了吧?”

    十二笑笑,“你呀,我还巴不得是位格格呢。”

    娇娇撇嘴,“我不信。”

    十二笑笑,四下看看无人,低声耳语,“这两天,皇阿玛正在琢磨储君人选。你也知道,因为皇额娘,皇阿玛早就把我排除在外。这会儿,哥哥弟弟们正卯着劲儿争夺呢。皇阿玛嫡庶观念很重。这关口,要是个阿哥,那就是正经的嫡子嫡孙。无论我的母家,还是这孩子的母家,都微薄的紧。要是因此碍着哥哥弟弟们的眼,朝中没有母家帮衬,指不定怎么折腾咱们一家呢。格格好,格格平安啊!”

    娇娇听完,点头称是。看看女儿吐着泡泡睡觉,呼呼不知愁滋味,悄悄安慰十二,“爷不怕。我父亲虽然只是个知府,但好歹也是正经进士出身,在朝中颇有清名。我八位哥哥,有军功出身,有进士入仕,真要出了什么事,不会不管咱们的。”

    十二搂媳妇在怀里,“我知道。但非常时期,还是省省心的好。你说呢?”

    娇娇一笑,“是,爷。”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夫妻俩一同逗孩子玩。不一会儿,小宝贝就给逗醒,扯着嗓子嚎了一夜。

    第二天,十二到宫里磕头,谢太后、乾隆、皇后赏赐的时候,两只熊猫眼。

    太后一看乐了,“这是怎么的?不是说母女平安,你倒好,弄成这幅模样?”

    十二嘿嘿憨笑,“不瞒皇祖母。大格格太能哭,嗓子嘹亮,贝子府本来就小,她这一哭,府里人全陪了一夜。”

    乾隆听了也笑了,“能哭能吃就好。虽然是位格格,也是爱新觉罗家嫡亲血脉,要好生教导才是。”

    太后瞥乾隆一眼,“昨天才生下来,你就说教导什么的。有那么急吗?”

    舒倩坐在一旁,陪着笑笑。看十二样子,对男孩儿女孩儿不是很看重,这就好。否则,夫妻俩因为这个生了隔阂就不好了。

    这边正说着,外头小太监来报,说质郡王家里添了一位大格格,乃是侍妾景氏所出。

    乾隆又得了一个孙女,只不过,这个不是嫡亲,兼之永已经出继。故而,只是按照宗室礼赏了。

    太后见乾隆这般态度,自然也随着皇帝。舒倩看了,心中叹息。出继为旁支,日后就算亲父,也算外人。悄声吩咐张月,“给质郡王府大格格跟十二贝子家大格格一般赏赐。”

    乾隆耳尖听见,看皇后一眼,不作计较。

    当天晚上,乾隆来景阳宫吃饭。饭后休息时,乾隆问:“怎么对永家格格与十二家一般对待?要知道,那可是庶子的庶女,怎能跟嫡亲相比。”

    舒倩听乾隆这么问,幽幽叹气,“庶子也是子,庶女也是女。不说永这孩子如何孝顺,单说他是万岁爷您的孩子,臣妾就应当把他与十二一般看待。”

    乾隆冷笑,“是吗?”

    这副态度惹怒了舒倩,沉着脸跟乾隆针锋相对,“是。皇上或许不信,但在臣妾心里,出继的儿子,也是儿子。如果臣妾死了,他还是要在臣妾灵前哭一场。就凭这一点,臣妾就要将他与十二一般看待。皇上,臣妾命里面,没有几个孩子。臣妾希望把您的孩子,当成臣妾亲生的。臣妾只是希望能看到他们高兴,看到他们不为琐事烦恼。臣妾不会因此而溺爱他们。您不用担心我的疼爱,会宠坏皇子皇女们。毕竟,我也很少见到他们。”

    乾隆盯着皇后看了半天,舒倩不肯示弱,跟他对视。最终,乾隆笑了出来。“隔了这么多年,朕以为,你的棱角都磨平了。没想到,生起气来,还是这般咄咄逼人。”

    舒倩垂眸,“这一大把年纪,除了孩子们,已经没什么能让我发脾气了。”

    乾隆听皇后这么说,脸色微沉,冷哼一声,“安置吧。”

    舒倩叹气,上前给乾隆宽衣。换好衣服,伺候乾隆躺下,自己转身想去炕上。乾隆一把攫住舒倩手腕,“皇后,你在躲避朕?”

    舒倩扭头,看一眼乾隆,笑笑,“皇上误会了。臣妾习惯一个睡,身边多个人怕睡不着。”

    乾隆冷笑,“是吗?你我多年夫妻,你以为,朕会看不透你心里想什么?”

    舒倩低头看手腕逐渐发红,抬手,照乾隆胳膊肘麻穴处轻轻一敲。

    乾隆顿觉手臂酸麻,松开皇后。

    舒倩双手相握,站在床前,笑问:“是吗?那请问皇上,臣妾在想什么呀?”

    “你——”乾隆指着皇后发抖,“看来你是嫌景阳宫太热闹,想去佛堂呆着了?”

    舒倩看乾隆一眼,语带惆怅,“曾经,我满心满眼都是你。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见到你。我心疼你,我爱护你,你的衣食住行,我事必躬亲。你冷了热了,我揪心不已。为了不影响你,我失去两个孩子,不敢痛哭;为了你平安,我不惜拼上皇后的桂冠。如今,你老了,我也老了。你身边,永远都不缺美人。而我,已经迟暮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求的。只希望能含饴弄孙,过一个平安祥和的晚年。你也说了,你我多年夫妻,难道,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自己的老妻吗?”说完,扭头背对乾隆,“臣妾逾矩,还请万岁恕罪。臣妾这就去佛堂念经,为万岁祈福,为大清国祈福。”

    “皇后——”乾隆心中懊恼,那拉氏,你个五六十的老婆子了,还是这么犟!服个软会死呀?

    舒倩边走边抹泪,故意弄一个孤单憔悴的背影留给乾隆。哪知,还未出大殿,就听宫门外一阵敲门,一声急似一声,“万岁爷,不好了,阿哥所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