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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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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躁动的周末,寝室里的同事们都出去和女友度周末去了,符锐不知道自己的周末该怎样度过,符锐只觉得自己血气方刚精力充沛,他必须去找一点事情来干,否则就有可能会强*奸。这使他想起幼时看见发情的公马,公马趴在母马背上,用胳膊般长的小弟去接近母马屁股,马主人用大木棒猛擂公马的背,还一副充满社会责任感的骂道:你这不要脸的畜生。公马高声嘶叫却跳着不下来,母马也跳着帮他维持平衡。周围同样有社会责任感的男人大喝一声便出手相助,符锐记得当时女人们似乎并不赞同,但她们不说,这个世界上有些是是非非的事情男人和女人的态度就是这样的。幼小的符锐受人感染也参与了,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弹弓,放上一粒石子,拉满了射出去,刚好打在公马的小弟上,公马的小弟立即就软了下来,公马也从母马背上撤退下来。那个充满社会责任感的马主人用粘满马屎的手蹭着符锐的头说:“这娃娃有心眼儿,从小看大,将来肯定行”符锐回忆到此忍不住骂了句“行你妈逼”

    符锐这回去桑拿浴如果再说是因为失恋就有点牵强了,如果真的是那样,作为一个男人,符锐除了去找以前的那位同学就不应该再有任何其它选择。显然符锐是个男人,所以符锐这回去桑拿浴的动机除了消遣就没有别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但是符锐还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我回去后会更加好好的工作、好好的学习、好好的生活。符锐虽然一贯怀疑中国的古训,但是行事依然要讲究个师出有名。

    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符锐选了另一家桑拿浴,他的心里又突突的跳了,但符锐开始体会这种心跳的感觉:这决不是走夜路被不明飞行物吓了的感觉,甚至就是因为这种感觉才促使符锐走夜路的。

    这家桑拿浴位于二楼,符锐从窄窄陡陡的楼梯上去,每一级他都感到心跳得更快了,这种快感甚至让符锐想就此走下去而没有终点,就像符锐幼年时坐在火车上希望火车永远不要到达那个陌生的终点一样。

    符锐听见了女孩子的嬉笑声,开始有了点害怕而不全是快感了,但他还是出现在二楼吧台了。哇,周围沙发上坐了一圈小姐,她们并没有在意符锐的到来,符锐兴奋的看清了每一位小姐,凡是符锐幻想中的类型这里都有,没有想到的也有。吧台转椅上坐着一位吞云吐雾的小姐,她妖艳的打扮一下牢牢的吸引住了符锐,符锐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害羞的人,符锐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突然对她说:“我要你!”这个小姐嗯了一声就跳下高高的转椅,拿上自己的包,象个小鹿一样欢快的前面引路了。符锐走在她后面,看到她瘦长伶仃的脚踝,和高高的高跟鞋踩着颠簸的脚步,想到她苍白的眼眸和满口的谎言,闻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和刺激的烟味,这简直就是歌中唱到的堕落天使。

    符锐是一个从兵团农场走出来的碱土灰娃娃,所以对于这样的艳俗天生就羡慕的淌鼻血。符锐几乎立刻喜欢死她了。

    小姐开了一个房门,探头看了看里面又把门关上了,里面已经有一对了,好像是情侣一样,他们没而是在耳鬓斯磨的谈恋爱。小姐进了另一个单间,屋里空着,有一张床和电视,小姐问符锐看不看电视,符锐傻乎乎的说我不看电视我看你,小姐说只许看不许亲我,符锐想难道她在为谁守节,小姐又说你把我妆弄坏了我怎么接待别的客人呀。她说的很干净,符锐听的很失望。

    符锐仔细观赏小姐,她纹着细细的高挑的眉,那不是自然的黑色是张扬的咖啡色,在瓷器般的皮肤上简直就是一幅水彩画,符锐就喜欢这种放荡夸张的美。符锐在大学期间曾经偷偷的去学过美容,也谈不上什么明确的追求,目的就是能够接触到这些激发人幻想的美。小姐的眉心纹了一颗美人痣,渤海城凡是有这种美人痣的都说明她在大胆的向人们宣布她的职业是小姐,符锐是一个从一马平川毫无遮掩的南疆走出来的人,他喜欢这样的坦荡和放荡。小姐的眼脸抹着亮晶晶的蓝色,幽幽的深不见底,黑色的唇线勾勒出一滴艳艳的唇,圆润的耳垂上穿过一条细细的耳链,长长的一直垂到肩上。尖尖的指甲晶莹剔透,她的脚趾甲也涂着亮亮的蓝色,这使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

    小姐叫杨静,这是一个很会进入角色的女孩子,符锐这次受到了她的感染,紧张变成了刺激。符锐也不会前戏,直接开始办事。

    符锐这回表现的非常棒,很快找到了本来的自己。当然还不会象a片里那样不断的变幻花样,就保持一个姿态,不知疲倦的重复下去。

    杨静就像是一个铜器儿,撞一下叫一下,不停的撞,不停的叫。

    符锐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回到了川北丘陵上的秧田,那满手满脚的泥水,和头顶那黄灿灿的阳光,空气里有猪鼻孔的腥味,草丛中有乌骚鞭的身影,或许还有乡村中学男生们的自卑,或许还有乡村中学女生们的嫉妒,以及那些五彩缤纷梦一样的幻想和这一生恐怕都不能再见的儿时的伙伴。

    杨静是一个城市里来的女孩子,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洋气,符锐是一个丘陵上走来的男娃儿,浑身上下冒着一股土气。能和城市里的姑娘一起手拉手尽情的戏耍,对情窦初开的符锐来说是少年人生的一大幸事,尤其是在油油的秧苗里、柔柔的水波中、软软的稀泥上,和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蔚蓝色的一片天空下面。

    符锐和杨静在抓黄鳝,抓那种滑溜溜、粘乎乎、无骨**的大黄鳝。符锐是一个胆大心细善解人意的男孩,杨静是一个泼辣开朗没有约束的女孩,如果要抓这样的黄鳝何须乎世俗的流言蜚语和传统的清规戒律,一切的一切尽在嬉笑打闹间。

    其实抓黄鳝需要奇特的技巧,你不可用五指一起抓,五指无论怎样牢牢的抓住黄鳝,黄鳝都会从你的指间让你眼睁睁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溜走。你必须先握紧拳头,然后伸出中指,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当你看到黄鳝时,猛地用这个手势叉下去,用中指和拳头组成的箍把黄鳝紧紧的箍住。在春天的秧田里,你经常可以看见孩子们拿着这种手势四处游荡。

    杨静是一个虽然洋气但深谙此道的女孩,杨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天份,而与后天的努力毫不相干。

    杨静也许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她的双眼始终迷离无法看人,符锐则深情的充满爱和**的看着她。符锐觉得他多年的幻想对象正是杨静,这使他感到极度的坦然和充满成就感。迷失的杨静已没有了思想,符锐和杨静用性这种天生的语言尽情的交流着,世上此时便是为他俩造的,就这么简单明了,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不知什么时候,符锐仿佛看到久别的戈壁和如血的夕阳,看到自己内心深处那无尽的荒凉被杨静妖媚的身体一丝一丝的吸尽。那一刻符锐强迫自己把爱也烙在杨静的身体上,符锐傻傻的想:也许这对于杨静来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符锐也许来这里不是来消遣的,也许是来找爱情的,也许他本来是要找消遣但由于青春的懵懂而变成找爱情了,也许符锐出生在那个朴素的有点过了头、满眼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一年四季满天尘土飞扬的农场,而使符锐对杨静这种浓妆艳抹脂粉味十足的女孩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符锐用一种发痴的目光看着杨静,符锐闻着杨静身上那股腥腥的气味,从心里把一切都交给了她。在她那如人如妖的身体下他甘愿为奴,愿意为她做她让他做的一切,即使他为她劳累而死、为她战斗而死,脸上也带着笑容。

    然而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玩完了的杨静,满意的伸个懒腰,点燃一只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长长的吹出去,面无表情的说:你结婚了吧?符锐一脸诚实一脸委屈的说:我没有啊。杨静哼了一声,不屑的吹吹手背上的烟灰,她的手背上被烟头烫着好几个深深的烙印,符锐固执的认为这是无比的性感。

    符锐温柔的揽着杨静的腰,酝酿了好长好长时间,等到周围的空气就要凝固,等到情绪积累到就要爆炸,等到实在不能再等,符锐才掏心挖肝的跟她说:“杨静,我要跟你结婚!”杨静猛的一下把符锐推开,用一种空洞无物的眼神看着符锐说:“你精神病啊。”符锐一时间蒙了,他盯着杨静妖艳的眼睛,想从那里寻到一丝温存,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看到的是无尽的荒芜和无尽的蛮横。

    或者杨静是最称职的妓女吧,她除了金钱就是尽情的享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符锐还想努力跟她交流,但发觉对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除了性的语言外再没有可以交流的方式了。

    杨静消失了,符锐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符锐又有一种失恋的感觉,虽然对方永远也不会理解,虽然一切根本就没有开始。

    符锐一个人在路灯下踟蹰而行,他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失意了,符锐记得新疆的戈壁沙滩上有一种笈笈草,它不需要养分也不需要水分,它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但一个人却活的很好。芨芨草抽出一种坚硬的杆儿,似草非草似木非木,它出奇的光滑和匀称,它不需要任何加工就可以用来做弓箭的杆儿,年少的符锐曾经把它射到无尽的蓝天上去。符锐觉得笈笈草是一种生活状态,而自己同样既没有任何人的照顾,又需要一个人生活的很好,所以符锐的心中时刻有一束迎风林立的芨芨草就显得非常重要。

    符锐回到自己的寝室,长长的躺在床上。他听见头顶那盏日光灯“呜呜”的响,他常常能听见这种声音,除非他喝醉或是熟睡。对于未来,符锐不知怎样安排,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有一个不错的工作,过一个常人的生活,有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许就足够了。符锐想他的父母了,符锐的父母在最后一次搬家终于回到了他们的故乡,他们在中国画了好大好大一个圈儿,最后在快要退休前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他们从此可以放心的说着家乡话听着家乡话了。而符锐既不会说家乡话也不会说他乡话,符锐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一张口,别人就会说他是外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