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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除了同生不过共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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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歌见她突然变了性子,一时也无法理解,只能低头。

    一匙,一匙去喝粥。

    而流朱,回眸看浅歌那般专注吃粥的样子,脸上居然冷意一敛,缓和了许多。

    只是也没再和浅歌搭话,自己出了屋子。

    抠夜。

    繁星点点,鸟不啼而虫嘶。

    这样的夜,反而更静谧。

    枭谷中微有风,听得见风扫落叶的声音。

    浅歌静静躺在榻上。

    双手,一次一次从狐裘柔软顺滑的裘绒上划过。

    触手可及的柔软,和那指尖那敏感的触觉,

    都让她知道,这狐裘必是珍贵无比。

    曾经有人说,愿取深海明珠攒成花,擢密谷象牙雕成骨,只为成就佳人发髻一枚钗。

    那固然难得,千金难换,但,天下间也未必唯一。

    而这狐裘,分明是集采千年白狐腋下之毛制成,通体雪白,没有半丝瑕疵,不知是猎杀了几百或者几千只白狐才得了这么一件。

    摸着这狐裘,

    她想,她必须尽早出谷。

    非但是她自己,就是律君魅都不可以都在在这谷中长久的待着。

    只因为,律君魅那决绝一跃,陪她从百丈悬崖跳下,她终于明白,律君魅深爱她,情深至此。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对她下了手。

    那四个人渣,那个老妪,甚至包括胆敢在魅王府中他亲自吩咐的药中放了堕胎药的人。

    这些人,都是那些隐藏在背后看不见的黑暗势力。

    只怕就连凝雪的出现,也不是一个自然的结果。

    这一切,若是她走了,自然再与她无关,可是,于律君魅,面临的是什么,却再昭然也不过。

    西平国龙军的统帅,位高权重的魅王爷,消失的久了,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难以预料。朝中的动荡纷迭只怕随之而起了。

    所以,她求流朱,三天便让律君魅醒来,不但因为,她相信流朱能够,而且,也必须如此做。

    只是,已经六天了,却始终不见御墨和楚佩从崖上下来寻他们两个,这个事实,让她有些忧惧。

    莫非,这谷中,只进得,却出不得?

    想了想,又不对。

    流朱说,水明月已不在谷中,意味着,还是有出口可以通到谷外。

    可这出口,却在何处呢?

    **

    同日同时。

    “如何?还是没有消息吗?”

    一室烛火摇曳,都难以将德政殿映得更亮,律君言的脸色在幽暗中更凝上几分焦躁。

    凤熹公主皱了皱眉,探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转而勾住他的手,轻嗔:“你怎么这么耐不住气。只需再等四日”

    “我如何能等得及。这些天我已是坐卧不宁,这没消息比有消息更让人难忍。”

    凤熹公主有些不快,却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她和他的发丝,本缠绕着,因着这一声叹息,却是有几缕拖落了出来。

    他,还是如此这般的不争气。

    自当年他与同是弟弟的律君魅抓周时,就已知,他,虽不是烂泥,却也并非天生帝王之相。

    还记得当初时值一岁的他,抓的是脂粉香扇,而律君魅却牢牢抓住的是皇帝亲自放在二人面前的帝王印章。

    当时,明德皇帝脸上一变,一阵厉风从面颊扫过,直瞥向律君魅,十岁的她只道皇帝要就此杀了二皇子。

    不想,看仔细了,才看得透皇帝那眼角的尾光实是落于律君言眉骨之上。

    那时,她尚小,不明白为何皇帝会如此,后来才悟到,原来皇帝阅人无数,早在那时就看透了律君言的无能。

    只不过直至明德皇帝驾崩前,一直念了明德皇后的死,才始终没有动他。

    驾崩时只念“江山交由竖子,纵无双生,怕也毁之。”

    呵。

    凤熹公主轻笑出声,她笑明德皇帝看对了律君言,却,并没有看对律君言的命运。

    一个帝王,或许会是俗物,或许软弱,更或许会贪恋软玉温香。

    可是,若是,假龙背后有真凤,那又如何?

    在她得知了那个关于双生子的惊天隐秘时,她立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必须选择无能的律君言,隐于他身边,扶持他,稳固他的江山。

    而她,当然从一开始,便索要了自己的价码:将来,她得登凤位,母仪天下!

    这些年,律君言在她的调教下,渐渐在气势上有了帝王之尊,有时候甚至一怒之下,也决不会让人以为他没有帝王的威严。

    只可惜,一旦遇事急了,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

    就如今晚,他焦躁不安,背负着手曾一度在殿中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好在,如今,大事已近可成。

    按西平国例,龙军统帅十日不朝,兵权必须交出。

    那个一直让满朝文武皆都称叹的魅王律君魅,终于可以不再威胁律君言的地位。

    从而,也就无从再影响她的凤位。

    明德皇帝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一心一念要保护的幼子,有朝一日,也会为一个情字,而一跃崖下吧。

    “皇姐,枉费明德那老家伙处心积虑用手段把龙军送给了律君魅,如今不用别人,倒让他自己的儿子给扔下了。”

    律君言似被凤熹公主的气定神闲安心了不少,方才还一副焦躁的样子,这一会儿已经开始脸露幸灾乐祸之色。

    “且先别急着高兴,还有四天,我要你准备的事,都准备妥了吗?”

    “这个自然。”

    凤熹公主嗯了声“那就好。”

    **

    浅歌所虑之事,流朱似早就心知肚明。

    律君魅身体刚能行动之时,流朱便来找浅歌。

    流朱嘴里含着枚果子,有些意兴阑珊,她斜倚在木门上,闲闲地问:“何时把那人弄出去?这谷中空气越来越不好了。”

    浅歌眉峰一挑“可以走了?”

    “嗯。”“那就今日吧。”

    浅歌伸手抚在小腹上,她多少知道些,流朱因为水明月之故,似并不喜欢她与律君魅多接近。

    所以,这些时日,在谷中,她也只是陌生人一样偶尔远远隔着窗子看律君魅一眼。

    只是,每次,恍惚总觉得那窗的深处,隐着熟悉的深沉。

    她抬起腿,把榻上的狐裘一掀。

    流朱看透了她所想,跳过来脸色黑黑的制止她:“他走,你不能走!”

    浅歌一怔“我们一起下来的!”

    “那也未必一起上去。”

    浅歌苦笑,觉得在谷中这几日和流朱在一起,仿佛说话的语气,甚至连着性子都变了不少。

    看起来,一个人能被环境和身边的人所改变的,竟然可以如此之多!

    “必须要走。”她嗓音微高。

    “你不为孩子?”流朱盯上她的腹部。

    孩子

    浅歌微愕,流朱,这丫头,不简单。

    但是,不简单的,并非只有流朱。

    浅歌认真地盯着流朱“我知道你还有那丸药。”

    流朱嘿嘿冷笑“是,你聪明,八成上次你就知道我这儿还有。”

    “所以,我也不瞒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流朱坦白的要命。

    脸上依稀笼上一层淡淡的愠意。

    浅歌看着她的脸,犹豫了下,没再隐瞒。

    “我要找一个人,问明白一件事。”

    “找一个人,问明白一件事?”流朱脸上愠意不减,甚至,额外还填了一层寒气。

    她的眼睛里闪出讽刺“这个人,这件事,就这么让你放不下?如果”

    顿了顿,流朱伸出手,食指轻轻点着浅歌的额头,冷冷地问:“如果问明白了,心却死了,怎么办?”

    浅歌一震。

    流朱的手指像是在冰里浸过,那寒意,从食指的指尖一下子涌出,奔进她的身体,又迅速扩散开来。

    让她忍不住双手抱紧了,环住自己的双肩。

    浅歌有五百个直觉,告诉自己,流朱的话,里面意思太深。

    深到,她以为,流朱应该知道自己和龙殇离的过去。

    可是,有一千个理性,又告诉她,她的五百个直觉

    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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