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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卿云点头微笑。
“喜欢吗,贤弟?”刘彻又问。
东方卿云笑而不语。
“送给你做妾为婢,怎么样?”刘彻撤回筷子头。用筷子敲着手掌,笑吟吟看着东方卿云。
东方卿云赶紧站了起来,连连摆手“不不不,卿云怎敢夺人之爱?殿下的美意,卿云心领了。”东方卿云鞠躬致谢。
“卿云,你可不能拒绝。这可是为兄专门为你寻来的。你知道吗?她可是去年选秀女子中最美丽最聪慧的。可是他父亲舍不得她入宫,求了宰相爷暗中操作,让她落选归家。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今她家获罪被抄,她被罚没为官妓。想到贤弟你还缺个暖被之人,我急忙将她赎身出来。贤弟,你可不要枉费了愚兄一片情谊!”
东方卿云再看这少女,猜到她是谁了,最近京都里获罪被抄家的只有时家。
时家被抄本来就很蹊跷。东方卿云自然知道其中的内幕,如果不是刘彻从中作梗,揪着时崇焕小辫子不放,时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东方卿云忙笑道:“殿下,卿云年纪尚小,身子又弱,大夫说不宜女色。殿下的美意,卿云感激不尽,卿云实在无福消受。如此佳人,又岂能明珠暗投?常伴太子殿下,才是她的福气!”
刘彻忽然怒了。抓过时亦旋怀中的琵琶,以琵琶为武器,砸向时亦旋的肩膀。
他砸了一下又一下。时亦旋慌忙躲避,却又不敢做出太大的躲避动作,只是怯怯地离了凳子,朝后退去。
她的腿却绊到了凳子,摔倒在地。刘彻猛然将琵琶朝她砸下,又抬腿来踢。
刘彻一面打还一面骂:“贱婢!真是无用的东西!即不能博得我兄弟的喜爱,又有什么用,不如踢死了痛快!”
东方卿云见刘彻打得凶了,怕他真个踢死了时亦旋。这种事刘彻也不是没干过。他赶紧走过来,拦住刘彻“殿下,我其实不是不喜欢。只是我爹他不准我纳妾。再者,我还没娶妻,又怎好先纳妾?”
刘彻推开东方卿云,继续踢时亦旋“那更要打死了!枉我们兄弟一场,我竟然不知道贤弟的苦衷。我这做哥哥实在汗颜!我便打死了她,来抵消我的罪过。”
刘彻继续踢打时亦旋。时亦旋被踢得满地翻滚。她小声低泣,用一双会说话的眸子悲哀地看着东方卿云。
东方卿云被她看得心中一酸。虽然心知刘彻的用意,但却忍不住要救下这少女的性命。
“殿下!我其实很喜欢她。只是我只是殿下,你把她赏给我做贴身大丫鬟吧。”
刘彻笑逐颜开“贤弟,你早说嘛!怎么,难道你还害羞吗?你要知道你哥哥我十二岁便有了自己的女人!你啊,该不会还是童子吧?
东方卿云呵呵直笑。
刘彻附耳过来对东方卿云说了几句。东方卿云脸颊一红,继续憨笑。
时亦旋慢慢站起来,已是无法站稳。肩膀、腰和腿都好痛。从小到大,她也没受过这样的苦头。她紧咬牙关,依然抑制不住喉咙里跑出来的呜咽之声。
即便如此疼痛,太子没有发话。她也只能继续站着,不敢稍动。
刘彻拉着东方卿云继续喝酒,刘彻道:“还不快弹琴助兴?”时亦旋赶紧从地上捡起那把琵琶。
琵琶尚未损害,时亦旋抱了琵琶,就那么站着,忍住周身的疼痛,低泣着,弹奏曲子。
“啪!”刘彻拍了桌子“你哭丧吗?弹点高兴的曲子!”
时亦旋赶紧换了一个曲调,只是她心中有几多悲愁,无论多么欢畅的曲子,如今弹来,都沾染了点点愁绪。
刘彻对东方卿云笑道:“贤弟,愚兄又逾越了。她现在是你的奴婢了,我却对她喝三幺四,实在不该啊!”东方卿云回笑道:“她不过一贱婢,有什么不对的,殿下就该斥责!等会儿回去,我再慢慢治她这伺候不周之罪!来,殿下,卿云谢殿下赠美之意,敬殿下一杯”
他们这里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时亦旋却弹奏得辛苦。
东方卿云现今的职务却是见不到光。表面上他已外出云游,音讯无踪。
实际上他接受的是皇上的秘密任务,负责破坏燕国国内的和平,让燕国内乱不断,便是他的功劳。扶植哈尔巴克、救援明月公主也是他当仁不让的职责所在。
东方卿云与刘彻的关系此时便已有了间隙,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友好。
两年前,东方卿云将大凉明月公主救到京都之后,不幸被刘彻看到。刘彻便起了霸占之心。
也不知道是谁给刘彻出的主意。刘彻对东方卿云说“贤弟,你让明月来做我的侍妾。这样我们既能牢牢控制大凉,又能一亲芳泽,权色兼收,岂不美哉?”
东方卿云忙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虽然陛下授意我们救走大凉公主。但如若将来燕国与我朝较好,那大凉公主便是罪人,谁敢窝藏她,都会受到牵连。这只怕对殿下登基不利!”
刘彻却很坚持“无妨!我父皇垂垂老矣,将不久于世。倒时候大汉天下还不是我的天下?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再者,我也不会傻到到处去炫耀她是大凉公主,就说是卖来的贱奴。不过一个舞姬玩宠而已。”
“这也不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其他皇子知道,只怕对殿下的地位不利!”
“哎呀,那就让我玩玩好了。”
“殿下,她还小呢,才八岁!”
“八岁才好玩呢!”
东方卿云那时别看才十二岁,可是他混迹官场,从小又生在世家大族,本来就成熟得早。就拿东方家族来说,家族子弟十二三岁便有了妾室妻房的不在少数。
挡不住刘彻,东方卿云只好招行险着。他故意泄露风声给哈尔巴克,让哈尔巴克将明月掳走。
如此一来,东方卿云背了失职的罪名,被罚去一年俸禄,明月却得到了保全。
因为此事,刘彻与东方卿云心生隔阂,刘彻开始防范东方卿云。
东方卿云心知肚明。领着时亦旋回家,不过是领着刘彻的一个耳目回家罢了。
东方卿云倒是不惧,他虽有许多隐瞒刘彻之事,不能让刘彻知道或者说不能让刘彻抓到把柄的事,但他自有把握不会让这耳目发现。
一出水榭,东方卿云便易容换装,装扮得他亲爹见了都不认识。尽管时亦旋伤重,东方卿云也没给她雇一辆轿子。
他在前面慢慢走着,时亦旋在他后面跟着。她低垂着头,忍着疼痛,走得大汗淋漓。她后面跟的则是几个彪形大汉,是东方卿云的手下。
一路上,东方卿云都在盘算着要交一个什么样的差事给时亦旋做,即让时亦旋无暇刺探也没机会接触他的机要事,又不让刘彻起疑。
刘彻若是发现这耳目不能起到预期的效果,必定会另外送耳目过来。
东方卿云可不想被刘彻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他得想一个完全之策。
他走得很慢。
噗通,背后一声沉闷声响传来。东方卿云回头一看,却是时亦旋昏倒了。
他蹲下来看了看,对手下招了招手“抬她回去。”
时亦旋醒来,但见烛光暖暖,绫罗暖帐描金绣花,锦被软榻。四周寂静无人。身上凉悠悠的,疼痛都得到了缓解。
她身上穿着雪白柔软中衣,而且不是她自己原本那一套。她赶紧起身,查看身子。肩上、腰上、腿上淤青紫红,但都被涂抹上了一层油脂一样的药膏,看起来油亮亮的,沾得亵衣上也油亮亮的。
身上没有别的不适,她这才放下心来。穿好衣衫,下了卧榻,开门出去。
两个十二三岁的丫鬟正走过来,一个挑着灯笼,一个提着食盒。
“时姑娘您醒了?饿了吧?这是大少爷命我们给你送来的,来,趁热吃了吧。”提着食盒的丫鬟说。
那挑灯笼的丫鬟便身上来牵她“快进屋吧,时姑娘,夜里风大,可别着了凉。”
“东方公子他”
挑灯笼的丫鬟吹灭了灯笼,将灯笼挂在进门的灯架上“什么东方公子啊?时姑娘应该称我们大少爷为爷吧,或者也跟着我们叫大少爷。”
提食盒的丫鬟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碟一盘地将美食端出来。“大少爷都给我们说了。时姑娘是他特地请回来的大管家!以后啊,我们都得听你的。”
管家?时亦旋疑惑了。她的身份说来尴尬,她原本以为一定会遭到东方卿云的严酷盘问。她本已准备好了承受一段严刑拷问。可是怎么会突然说她是管家?
“我叫盼月。”盼月将饭菜摆好了,对时亦旋福了福身“时姑娘您尝尝这些饭菜可合你胃口?”
“我叫思月。”思月同样对时亦旋福了福身,走到桌前“时姑娘怎么不过来吃?是不是不喜欢?要不我们再去给你换换?你喜欢吃什么?我们让厨房做去。”
时亦旋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喜欢的。有劳思月妹妹、盼月妹妹。”
时亦旋坐下来用膳,饭菜都是热的,都是新出锅的。
思月又说:“大少爷说了,这院里简陋,现在人口也不多,但事情却不少。以后得有劳时姑娘多多费心。院里丫鬟少,时姑娘身子好些了,可以到街上去买几个自己喜欢的丫鬟回来,伺候你。”
时亦旋越发不懂东方卿云的意思了。
在盼月和思月的引领下,没过几天,时亦旋便了解了这院子的一切。
三进的院落,看起来就是一家普通的民居。但最里进的院子却机关重重,即使一直苍蝇飞过,也会被夹断翅膀拉出肠肚。
思月说“这里面的院子我们去不得,也不可以对外人说起!要是走漏了风声,可要杀头灭族!”
院里的丫鬟仆人果然很少。
除了思月和盼月两个丫鬟,便只有一个厨子和负责打扫的哑巴。真正的小厮只有两个,子甫和子孝。其他的名为仆人护卫,其实都是官家人,都是为皇帝效命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