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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时光,如水流逝。
如此短暂,短暂的像是昨天,又如此漫长,漫长得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换了数次人间。
叶瑟抚摸着办公桌上的照片,心意沉沉。他如妖如魅的脸庞,如星如月的目光,如此鲜活明朗,似乎随时都会从照片上走下来,对她坏笑,嘲弄一句“看够了没有”虽然五年了,他从没有从那上面走下来过,她每每看他的照片,还是会有那种感觉。
她一直坚信,他没有死,尽管事实俱在,尽管所有人都说他死了。
苦也许她只是不敢面对那个现实,她潜意识里也是知道的,他不在了,不然不会在怀着小红豆的一年里,精神失常,人事不知。直到生下小红豆,她的生命里才重新燃起了希望,慢慢恢复正常。
都说儿肖母,女肖父,果然是不错的,小红豆越长越像他,她看着女儿,心里说不出的悲喜。
“开会时间到了。”门口一阵响动,迟暄竽几步跨进来。
故叶瑟缩回放在照片上的手,正了正神色,淡定地翻了下面前的文件:“是跟东承集团合作的讨论会吗?”
迟暄竽“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那张结婚照,眸下眼皮,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她居然听见了,合上文件,一双眼睛疑惑的在他脸上巡视。她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淡漠青嫩的叶瑟,现在的她精明强干,心思缜密,在商场上俨然一个风云人物。洞察力和敏锐度,有时候连他都有些无力招架。
他淡淡抬眸,看了她一会,似乎也没打算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能不能跟你提个要求?”
“说说看。”她微仰着脸,略挑了挑眉。
迟暄竽瞄了眼桌上的照片,皱了一会眉头,似乎有些憋屈的撇了撇嘴咕哝道:“把我的照片也摆一张在你的办公桌上。”
“”叶瑟怔了一忽儿,默默的收拾起桌上的文件,站起身向外走。“我们去开会吧!”
迟暄竽瞧着她跟逃难似的姿态,老大不爽的瞪着她的后脑勺,不满的嚷嚷:“喂喂,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好歹我也是豆儿的二伯,你就这么对待我”叶瑟早走得没影了。
迟暄竽站在原地,敛起刚刚的散漫,沉沉的望着照片中的人,神情默默。
“阿和,她一直在等你,你知道么?”
苏琴和离世,他在她身边守候了五年了,五年内,从一开始的脆弱无望,到现在的坚强隐忍,苏琴和生前所希望她做到的,她做得比他想像的更好。那么盈弱娇小的身躯,硬生生的撑起了家庭和诺大的集团公司,她做得那样好。
好到让他心疼。
纵然,她从来不给他心疼的机会,他也是无怨无悔。他其实并不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他只是希望她能真正的快乐幸福。苏琴和不在了,她无论选择怎样的生活,只要过得好,他都祝福,他只是不希望她执念太深,执念太深就容易伤。可她,这些年尽管隐藏的很好,但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大口子,从未停止过流血。
会议结束不久,助理小王就进办公室来报告,说东承那边来电,他们的当家少董已于刚刚到达花都,希望晚上跟叶瑟面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叶瑟高兴之余,也感到很意外。
东承是近几年新崛起的一个集团,涉及的产业面很广,旗下公司更是遍布大半个地球。据说东承的这位少董极其神秘,从不轻易露面,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有人称呼他为十二少。他就像一只幕后的魔手,轻松的操控着整个东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个人,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
正也因为如此,他要亲自见叶瑟谈合作,她才感到新鲜。
“这个十二少不可小觑,你晚上多长几个心眼,少喝酒。”进来签文件的时候,迟暄竽突然说。尽管,她早已不是当年涉世未深、单纯青涩的那个她,他还是忍不住想关照她几句。
“嗯,我知道。”她低头签着文件,随口应承着,签完递给他,他拿起看了看转身向外走。叶瑟看着他的背影,五年的岁月,恍恍的从眼前掠过,她突然说了一句:“暄竽,谢谢你。”
“嗯?”他不明所以的回头,反映了一下,睫毛垂了下,又忽而不大正经的扬起一个笑意,转过身抬起下巴就那么望着她道:“真想谢我,就以身相许啊!我可不喜欢空口白话!”
这个!
叶瑟刚起的情绪被他搞乱,板起脸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早知道,还是让曲大哥给我当秘书好了,他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付出,不求回报的!”
“他那是卧薪尝胆!”迟暄竽大笑“你瞧,你现在都把集团副总的位子扣到他头上了,难道不是回报?那么一片大好河山!”
叶瑟被他的怪表情逗笑,起身抱起桌上的文件,往他怀里一摔。“迟暄竽先生,我现把这片更大的河山交给你了,好好享受吧!”她拎起包包,出门去。
迟暄竽追上去,苦着脸叫道:“哎,你是想累死我啊?你干嘛去呀?”
叶瑟看了看手表,半转个头:“我答应了红豆今天带她去看老外婆,午饭你自己吃吧!”
“啊?”迟暄竽脸苦得更凄楚“带上我吧,我也有两天没见到豆儿了,还有外婆,一定也想我了!”
这人真是会臭美!叶瑟仰脸看了看天花板,决定走为上策。“我时间来不及了,拜拜!”
叶瑟快速奔进电梯处,迟暄竽望眼欲穿的看着她奔进电梯,消失在视线中,神情十分悲愤。
林荫道上,一大一小两美女,悠闲的走着。
“红豆,慢一点跑,当心摔跤哦!”“知道啦,妈妈”
叶瑟手提着保温盒,微笑看着前面欢蹦乱跳的女儿,十分庆幸把她生了下来,想起当年最恨苏琴和的时候,还有过打掉她的念头,就冒起阵阵冷汗。
其实那点子恨意,怎及对他的爱强大呢?她那个时候没有想明白而已,他虽然也有做得过激的地方,可究其根源,他最大的错误也不过是有那样一个母亲罢了!
外婆病情稳定后,得知他的噩耗,也曾细细思量,对她说:“其实,他也是个好孩子啊!”)
连外婆都能原谅他,何况于她?
她后来才知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喜欢别人欠我的,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他早就是为着赎罪来的,他把苏氏所有的产业都暗中转到了她的名下,他让她进集团当代理总裁,也并不是因为被美女缠得下不了床,只是想煅炼她,以便日后能撑起那一片天。迟暄竽后来跟她说,当初,苏琴和所做的一切让她厌恶的行为,大多都是假象,他的初衷只是不想让两人有太多交集,她可以讨厌他,恨他,但不能对他有好感,或是爱上他。他早料到,如果她爱上他,到最后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更加的痛苦百倍。只是,他最后自己也没把持得住,他爱她那样深,一头扎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
明知道是万劫不复,也义无反顾。
可惜,这一切的一切,她明白得太迟,而他又走得那样早。
阿和,你在哪里?
“妈妈!你走快点啊?来追我啊”小红豆在前面嫩嫩的叫她,她收回思绪,紧了紧保温盒,向前奔了几步。
“红豆乖,等等妈妈,不许跑那么快哦!”“妈妈,你快跑嘛l嘛快嘛”红豆边跑,边回头看她,圆呼呼的小脸,粉嫩一片,可爱极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不远处便是仁汇医院。
“哎呀!”她一个不留神,只听前面红豆一声叫唤,她神经立马一绷,紧张的向前望去,却看见一个拐角处,红豆正被一个红色的俊挺身影从地上扶起来。
叶瑟步子一顿,如遭电击,硬生生的僵在那里,连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红衣灼灼被散碎的阳光,点缀出金光,他低着头,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半蹲着抱起红豆轻抚着她腿上的灰尘,眼睛不经意对上她的小脸的时候,他似乎也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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