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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莎丽!”果然不出所料,唐涛电击一般弹出老远。
此时,闯进他大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谁、为什么将她吊在了这里,转念间,再仔细打量,她脏污而油腻的身上,却不见任何伤痕,难道
惊诧中,自然想到了野奸之类,但事实证明之前,他实在不忍心这般猜想。
“莎丽?”唐涛再次鼓着胆子,试探着,见她没有反应,焦急的恐惧中,抑制不住嗓音一拔“莎丽!”
蓦地,粗壮的树干上,被黑皮绳垂吊着的莎丽似乎听到了叫声,有些发黄的两臂间,卷发头颅竟然微微动了动,轻微地嗡了一声。
有救!
唐涛锐利的目光即刻盯紧了树杈根处那缚腕而垂的皮绳,狠狠摔掉标枪和箭支,一弹脚,窜上一块隆起的山石,借力一跳,攀住树干,猴子般爬了上去。
然而,当爬向莎丽背面临树的身躯时,唐涛的双眼轰然一炸,头发和全身的汗毛嗖地冷森森竖了起来,几乎要把背心和短裤撑破:此时,莎丽油光平展的脊背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紫红色的节肢怪虫!
唐涛奋力凝聚着颤抖的目光辨去,竟与上次守侯空穴时见到的排队怪虫一样眼下,密密麻麻的腿脚乱爬间,正拼命蛹动着悠长紫亮的节躯,一拱一拱地噬得正欢,不过,莎丽脊背上这些紫壳怪虫,已非长阵,而是三五成群地以某个点位为中心,奇怪地呈散射的轮盘状八面扩张地向外拱噬着,叽叽歪歪的兴奋蚕食中,一道道血肉虫沟与棕色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随着时间拉长,已经大大小小噬成了五个血肉轮盘,蛛网一般挂满了她整个脊背!
瞬间,极度的恐怖几乎将唐涛吓得掉下树来,不过,顽强的理智经过短时间痛苦挣扎,终究占了上风,虽如此,但是,身处极近的距离内,看着看着,满眼满脑竟被恐怖的血图占领了,恍惚间,直觉自己脊背上也有虫团在爬噬,心神涣散中,手脚一软,再次凌空一坠
“呃!”人命关天的时刻,突然复苏的理智再度强占上风,急忙腾出一只筛糠般的手,哆嗦着折下一扑棱树枝,自上而下刷墙似的将一片片贪噬的紫节虫狠狠扫个干净,然后,颤颤悠悠蹬上树杈,战栗着、谨着劲,将扎得硬绑绑的皮绳扣结解了开来,当剩下最后两道活绷着的绳结时,唐涛迟疑了一小会自己凭借树杈支撑的身子,怎么也架不住她的下坠之力但是,救命的念头闪过脑际时,又见她悬垂的双脚离山地仅有三米高度时,再也顾不上太多,唰唰几下,绳套飞散
“嘭!”半死的莎丽石头一样砸落在地,噗噜噜向下面的石沟里滚了几个滚,止身时,伏地无声。
树杈上,唐涛忽一惊:不会已经死
闪念间,不知已是第几次的冷汗又烘地溢满了全身,慌忙下地时,来不及蹭把汗就赶紧将草疙瘩从她嘴里拔出,然后,颤抖着指尖,向她侧倒的鼻孔探了过去,如雷的心跳中,好久,才触到微弱的气息。
快!
闪念之下,唐涛反身将她携背在跨着弓弦的背上,又吃力地弯下腰,颤抖地抓起地上的标枪箭支,攒成一把,在右手帮衬下,撅着屁股用力一欠身将她驮稳,然后择路蹬石,拼尽全力向来路一气攀爬按说,这样又拿又背的,一个人实在难以应付,但也许是濒临死亡时的求生本能,昏迷中的莎丽一旦贴上唐涛活跃的身躯,两只胳膊便死惶惶搂着他的脖子这更好,等于帮忙!
就这样,唐涛躬着身、咬着牙、负着力,每上跨几步,便要欠一欠或侧一侧身板以保持驮力平衡,其实对他来说,莎丽虽然结实却也不太重,但在攀爬过程中,一次次欠身和小心侧身却耗费了他太多精力,这种情形,忽然想起了自己落难海滩时的场景。
就这样,呼呼哧哧好不容易捱到山顶,本想歇口气,但愣神间,救命的紧迫再次催他狠狠憋上一口气,猴子背山一样定了定力,循着近路折转而下,踉踉跄跄望着草庵的方向行去。
惨白的阳光,毒火般炙烤着山地,踏脚过处,烫得脚板滋辣疼,加上莎丽随着他汗流浃背的身躯晃动而频频地左右滑坠不止,因而在拼力与谨慎的调整中,唐涛磕磕绊绊的腿脚不知伤了多少处,时间一长,干渴的疲累与晕眩,使健壮的他曾几度力竭,但一想到自己上岛的情景,便又硬铮铮挺了过来短短的一段路,现在走来,竟是异常坎坷、漫长
将近草庵时,唐涛已是头脑轰胀、两眼发黑,呼呼粗喘中,汗水浸泛的身躯早像生铁浇灌一样几无灵活之力,躬身停歇间,汗珠顺着额头一次次贯进眼里,刺辣辣疼,却又难以抬手去擦,救人,刻不容缓!
难哪!
躬着身,探着头,唐涛傻愣愣喘了几口气,终于又搜聚起最后一丝力气,拼命扑向了亲切的草庵!
“嗬!”将昏沉的莎丽卸在庵口阴凉处的一霎,唐涛顺势倒在了乱草中,承受高强度压力的躯体已抽筋断骨似的丧失了活力,几如烂泥一摊。
但是,精神却丝毫没有懈怠:救人,自己是门外汉,看来,只能找西拉尔他们帮忙了。
“呃”不知是因为颠簸,还是虫毒反复刺激或其它什么原因,草庵阴凉中的莎丽却轻轻喘了口气,垂死挣扎般微微醒了过来。
唐涛吃力转看时,爬伏在地的她,无力地摇晃着一只胳膊,抓挠不停。
这下,疲累不堪的唐涛才塌实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能尽快找到西拉尔他们,莎丽活命应该没问题。
此时,橘红的太阳,慢慢向火山那边沉了下去。
在莎丽梦呓般的呻吟声中,唐涛勉强爬坐起来,支着沉重的身躯凑到她耳边,费力唤了几声后,莎丽才困难地睁开了双眼,瞳光散漫:“谢基里哈快、针叶草林子里有”
“针叶草?”唐涛记得在酋长区时,曾有个叫比拉的六岁男孩被毒虫咬伤后用过这种植物,仔细回想了一下叶脉特征,再也顾不上多说,僵着身子向旁边森林晃去。
在森林十几米深处,踉踉跄跄搜寻了五六分钟,果然找到一些,随即发疯般搂抓几大把,攒掐着气喘吁吁返身奔回。
“怎么办?”唐涛近身时,将大把针叶草堆在她面前,顺势蹲坐在地,见她闭目,一慌,急切催喊“莎丽!怎么办!”
莎丽微微睁开眼,干裂的嘴唇已经发白,哆嗦着:“用嘴,嚼烂抹在食肉虫咬过的地方就行”
眼下,唐涛再不顾这种细叶红根草的肮脏,抓起一把塞进嘴里,搀着贫乏的吐沫黏黏苦苦地嚼烂,吐到手里,吃力扶正她满是血盘的脊背,顺着虫蚀而成的轮盘血沟小心按槽抹平,再嚼,再抹,好大一会,才费劲吃力将一个个血肉轮盘侍弄停当。
“你、真好基里哈”莎丽土黄色的脸上,目光迷离“爱、爱上你值得”
“”满头大汗的唐涛一顿,低头不语。
莎丽战栗着一只大手,拨了拨他,声息轻微:“你、歇一会”
“只要你没看小说^。v。^请到事就好,”唐涛抬胳膊蹭了一把汗,安慰着“莎丽你也救过我”
莎丽闭上眼,坦然一笑,转而喃喃着:“我没死”
唐涛一阵难过,可这时,也许刚才负重奔走太急,忽觉腹中有些坠疼,忙道:“莎丽,你先呆着,我去下坑”一溜烟向庵后的林子奔去。
当唐涛从林子里出来时,看着将要落山的太阳,一想起菲娅,不由得发起了愁:眼前这种情况,菲娅来了该怎么办?如果她见了
可是,就在他转回草庵时,忽然大吃一惊:草庵前,除了几把针叶草,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