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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被这丫头打断了岁月静好, 纪雨宁却也不恼,只温声向皇帝道:“这么要紧的事, 陛下快去看看吧。”

    楚珩只得松开抓住她的手, 颇有几分懊恼意味,“朕去去就回,待会儿再来看你。”

    好像他是齐天大圣, 能乘筋斗云腾云驾雾似的。

    纪雨宁抿唇浅笑, 推了他一把,“去罢。”

    等郭胜也随着皇帝离开, 玉珠儿方朝那头努了努嘴, “说不定是故意邀宠的, 娘娘您怎么不跟去呀?”

    纪雨宁笑道:“若真是唱大戏, 我去了不就难以施展么?”

    不过她不觉得石景兰会糊涂至此, 拿小郡主开玩笑, 要知楚忻楚沛姐弟俩从出生后就几乎住在宫里,又得皇帝太后百般重视,跟半个皇嗣差不多, 石景兰若用这个做借口邀宠, 等于是降低她在皇帝心中的好感度, 得不偿失。

    退一万步, 若真是做戏, 纪雨宁就更不必跟去了。石景兰如若成功,这会子小郡主想必已被找到, 他们一家三口融融恰恰, 自己不过是个外人, 看了刺心;若不成功,皇帝想必雷霆大怒, 自己看到石景兰狼狈一面,求情也不是,沉默也不是——与其两难,还不如置身事外的好。

    当然她是信任楚珩的,若皇帝真对石景兰有意,只怕连孩子都有了,至今尚无消息,可知这两人根本不来电,石景兰出尽百宝也是白费力气。

    玉珠儿慢悠悠地搀扶纪雨宁回去,一壁叹息道:“小郡主是个文静知礼的孩子,倒是她弟弟,瞧着顽劣得很,也不知在皇帝面前是什么样。”

    纪雨宁笑道:“石景兰毕竟是国公府出来的嫡女,大体上不会出错的。”

    楚沛收了礼而不道谢,那是家教有误,或者长久在宫中养成的傲慢,在皇帝面前当然不能如此——恐怕正因皇帝对他太过严厉,石景兰才百般溺爱,以致于娇惯出一副盗跖脾气。

    但愿明年进了学会好些罢。

    回到承乾宫,纪雨宁便叫人打水来沐浴,陪楚珩在御花园逛了大半天,纪雨宁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再加上那烧炭的烟气,纪雨宁觉得自己简直倒跟一只烤熟的火腿差不多。

    这么想着倒该把衣裳放在香炉上熏一熏,好去去味,哪知刚打开衣箱,便与一对黑白分明的瞳仁撞了个正着。

    纪雨宁眨眨眼,“郡主?”

    楚忻一骨碌爬出来,小脸上满是胆怯与惊惶,“纪娘娘,我求您别告诉她们我在这儿!”

    原来石景兰没撒谎,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虽然如此,她也不能立刻将人带走,还是得先问个仔细。纪雨宁顺手将房门掩上,又把屏风搬到窗前,以免有人从外窥探。

    室内立刻昏暗下来,光线影影绰绰,可楚忻却放松了不少——小孩子最擅长分辨真假的,你只有让她先卸下警觉,她才能吐露实话。

    纪雨宁察言观色,“要喝点热茶吗?”

    看她的样子应该刚来不久,耳朵和手脚都冻得红通通的,得暖暖身子。

    出于礼貌,楚忻本来想说不要,可当嗅到那茶水的甜香时,还是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原来里头加了蜂蜜和红枣。

    热腾腾一杯蜜水下肚,小姑娘脸色缓和许多,不好意思地朝纪雨宁点点头,“多谢娘娘。”

    纪雨宁此刻也寻了张贵妃椅坐下,降低高度,两人的视线几乎是平齐的。以这样平等的姿态,对方才不会设防。

    纪雨宁只当随意聊天一般,“你怎么会到承乾宫来,这地方有何不同么?”

    楚忻小心望了她一眼,小声道:“她们都说,纪娘娘是皇叔的新宠,尊贵无比,若无皇叔允许,断不会有人敢来搜宫的。”

    纪雨宁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交出去?”

    说起来她跟这两姐弟又不熟,并没有窝藏贼赃的必要。

    楚忻的肩膀晃了晃,显然也有点忐忑,但随即还是勇敢地站稳了,“我觉得娘娘您是好人。”

    小马屁精。纪雨宁轻轻挑眉,就因为她送了一个狮子滚绣球?这理由可不太充分。

    楚忻弱弱地补上,“还有,皇叔的眼光是不会出错的……”

    尽管因为朝政繁忙的缘故,他俩与皇叔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不多,可皇叔每每过来,都会给他们带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还教他们念诗词歌赋——楚忻背得最熟的那首静夜思就是皇帝手把手教下来的。

    纪雨宁失笑,想不到她的人品倒得靠皇帝担保,“既如此,今日你为什么故意吓你皇叔,让他生气?”

    楚忻低下头。

    “想是德妃对你不好么?”虽然背后莫道人长短,可看这姑娘的表现,纪雨宁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楚忻轻轻摇头,闷声道:“德娘娘待我很好……她只是待弟弟更好。”

    衣食住行,石景兰从来不曾亏待她,甚至要什么有什么,但,小孩子的心思是很敏感的,纵使石景兰面上一视同仁,楚忻还是觉出微妙的不同。

    今天的绣球不过其中一件,反正楚沛抢她东西也不是头一回了,石景兰每每都是表面安抚,劝她多让着点弟弟,再用自己的私房钱补上——看似两人的愿望都得到满足,可对楚忻来说,失去的东西就是失去了,即便新买一个,也不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还有一回楚沛染了风寒,她也被过上了病气,可石景兰就将楚沛移进暖阁里,亲自衣不解带地照顾他,而自己则被扔给太医,孤零零地喝着苦药。

    凡此种种,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零零碎碎地加起来,还是让楚忻心里升起一点反叛的念头,她要逃离那个地方,随便哪里都好,只要不是琼华宫就行了。

    纪雨宁听小姑娘用认真的口吻谈论这些事,脸上渐渐收敛了玩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她忽然意识到大人眼里无足轻重的事,在孩子看来却可能如天塌地陷般。

    纪雨宁倒是不曾尝过被冷落的滋味,因她是家中幼女,父母辈偏疼她多些,纪凌峰才是感同身受的那个——他就有一次开玩笑提过,自己恨不得将妹妹扔到小河里,省得成天在爹娘面前邀宠。

    那时纪雨宁只觉得这人性子真是狭隘,如今想来,或许不是不能理解。纪凌峰还是个男孩子,摸爬滚打又爱淘气,如楚忻这般幼失怙恃的,心情难免更敏感许多。

    当然她跟纪凌峰长大后日益要好,可楚忻或许没有这种机会。以石景兰对楚沛的偏爱,这种差距只会分化得越来越开,最终酿成难以遏制的后果。

    纪雨宁望着对面清凌凌的眉目,“你既然想搬出去,为什么不跟你叔叔说呢?”

    楚忻黯然垂眸,“叔叔又能怎么样呢……”

    皇帝自然是没空照料的,太后又年迈体衰精神不济,若是丢到别的王府,只怕比留在宫里更糟——归根究底,只因她是个女孩子,她若有利用价值,人家也不会看不上她了。

    楚忻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纪娘娘,您送我回去吧。”

    纪雨宁诧道:“你不是在那边住不惯?”

    楚忻难过地绞着手指,“云姑她待我很好,我再不出现,德妃娘娘一定会责罚她的。”

    纪雨宁望着这个过早懂事的小姑娘,长长叹了口气。

    *

    琼华宫中,石景兰早已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如非必要,她根本不想通知皇帝过来,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又如何敢隐瞒不报?

    望着楚珩阴沉得能滴出水的面色,石景兰愈发不安,嗫喏道:“都是臣妾不好,因这孩子素来贪玩,一时便没太理会,哪知才一会儿功夫就……”

    皇帝此刻却没功夫跟她置气,只沉声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忻儿要紧,宫里那几处可都去过了,太后呢?”

    石景兰不想为这个打搅姑母,太后虽然姓石,可对待自家人也极是严厉,上回为了北苑那些太妃的事,姑母压着她在众目睽睽下道歉认错,石景兰至今想起来仍留有余悸——等先把人找到,再请姑母她老人家来说情,那时就差不多了。

    石景兰便讪讪道:“郡主跟姑母向来不怎么亲近,想来不会去她哪儿罢……”

    皇帝皱起眉头,“试都不试就说这种话,你也太轻率些。”

    言毕就唤来郭胜,准备亲自去慈安宫看看。

    石景兰也急忙跟上,哪知刚跨过门槛,就见纪雨宁搀扶着石太后姗姗来迟,右手还搀扶着一个才及腰的女童。

    石景兰当时便有点不悦,“纪雨宁,郡主怎么在你那儿?”

    石太后叱道:“是哀家让她来的!忻儿今日碰巧来哀家跟前作耍,哀家倒不知宫里起了动荡,适才因见淑妃说起,便让她将人领了来,行了,不过一桩小事,瞧你们慌慌张张的!”

    这个原是纪雨宁的主意,不管怎么说,楚忻私藏起来总是不对,纵使石景兰有些偏心,可到底不曾虐待过她,说出去也不占理,如今却贸贸然弄得阖宫震荡,小姑娘恐怕免不了一顿受罚。

    推到太后头上就好多了,石太后心疼孙女,自然愿意帮忙遮掩。

    石景兰不信这样巧,偏纪雨宁今日拜访过一遭就出事了,不是她诱拐的还能是谁?

    这个女人看似温婉贤良,可历代商贾的哪出得了呆子?自己原打算跟她和平相处的,她倒好,先下手为强了。

    石景兰便硬邦邦地伸手,“忻儿,到婶娘这儿来。”

    小姑娘如愿回到她怀中,眼中却没了一丝鲜活气。今日她的这出“壮举”,以后恐怕都不会再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