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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见家长
“开考后一个半小时。”国娆回答。
所有人都用一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很无辜的说:“那我已经做完了,不交卷干什么?”
他们几个纷纷摇头晃脑的表示对我的不满,我威严的说:“哪来那么多废话,赶快吃饭,吃晚饭大家都去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参加下午的考试!”
“是!”他们几个默契的齐声答应一声,加快手上的动作。
下午我们去考试的时候,看到n多的学生家长仍然不畏酷暑,顽强的聚在学校门口守候,不禁对天下父母心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王丽不胜唏嘘的感叹:“跟这些家长比起来,我爸妈简直太不负责任了,从来都是给我点生活费,其它的就完全不管我了。”
“知足吧你,我爸妈连钱都不给我呢。谁家父母不是整天忙着工作啊。”张付兵说。
“你没心没肺的,当然无所谓,我能跟你比吗?你是不知道从小我爸妈就是把我一个人丢家里,他们两个人去上班,我那时候知道什么呀,就觉得自己被人抛弃了,没有一个人管我,现在也是。他们俩就知道要求我的成绩,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给我补习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成绩那么差啊!”王丽激动的反驳。
国娆打圆场到:“好了好了,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提了,咱们待会儿还要考试呢。”
听了王丽的话,我忽然想起来,前世的时候王丽也是如此,对她爸妈有很大的意见,说起她的父母,总是在抱怨,但是后来,他爸爸生病去世,她的反应出奇的强烈,那时候我已经高中毕业去上大学,但是她和芳菲正在复读高三,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平常都是书信来往,中间有半年,她没有给我写过一封信,我写给她的也一封都没回过,还是芳菲含糊的告诉我她们家出了事,她的心情不好,让我不要追问她原因。半年之后吧,她给我写了一封信,林林总总写了很多伤感的话,最后轻描淡写的写了一句“我爸不在了”看到这句话当时我就哭了。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反正眼泪就一直掉个不停,把同宿舍的几个姐妹吓坏了。
后来,芳菲才告诉我,当时她老爸检查出癌症晚期,经治疗无效,不到四个月就离开人世,王丽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每天都不会笑,也不说话,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好像所有人都欠她二五八万一样,用芳菲的话说就是,呆在她身边都觉得很压抑。在一年以内,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关于她老爸的任何事,知道一年以后,我老爹被检查出患有同样的疾病,她才勉强能和我交流几句关于她老爸的病情状况。
看现在的情况,王丽还是对她的父母有误解,所以才会牢骚不断,但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能发牢骚也是一件幸福的事,等到人不在了才会知道,那种想抱怨都找不到对象的感觉有多可怕,就像我也是在老爹不在之后,才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那种痛苦。
算算时间,王丽的老爸就是在明年秋天的时候参加单位体检发现的病症,但是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所以才会治疗无望,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王丽避免再一次承受这种痛苦?这种病,我们对于治愈它毫无希望,唯一能祈求的,大概就只有早发现早治疗吧。
考试之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收拾行李相继离开学校,这个时候大家才感受到离别的气氛,比较多愁善感的女同学甚至痛哭失声,男同学也有些眼眶红红的。我们几个还算是好一点,因为大家准备报考的大学都在同一个城市,而且都是在大学城,彼此相距不远。
考试后有三天时间可以让所有的同学轻松一下,之后,我们还要回学校一趟,对照标准答案估算自己的高考成绩,我们一屋子人的成绩都挺不错,除了王丽没有低于700分的,就是王丽也超常发挥,预估成绩大概有680多分。成绩预估之后,就是最重要的报志愿,各所大专院校的招生简章洒满了整个教室。每个人都拿了不下二十份在研究,当然我们几个是不需要研究学校的问题了,我们只用确定一下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就行了,所以我们这一群人是最早一批把志愿表交上去的。
“喂,你们都报的什么专业啊?”出了学校之后,雷新第一个问。
“我是理工大的计算机系,也不知道我的分数够不够。”王学伟说。
何阳一向是跟王学伟比着抢话的,这次他慢了一步:“我理工大软件与微电子系。”
王丽跟着说:“我报考的是z大新闻传播系,今年不知道招多少人,但愿我能考上吧。”
“z**学系。”张付兵简短的说。
雷鹏平静的说:“我跟王学伟一样。”
沈林微微一笑:“我也是计算机系,不过我的第一志愿是z大。”
“z大的英语系,以后做一个翻译应该也不错吧。”国娆说。
“我的是z大信息管理系。”芳菲说,她最终还是决定到对自己比较有利的学校。
“我早就定好了的,z大中文系。雷新,我们都说完了,你呢?”我说。
“我呀,z大历史系,你们都知道,我对历史很感兴趣。”雷新笑呵呵的说。
“这么说来,以后咱们七个还是校友喽,不过,咱们七个人竟然都不是同一个系的,呵呵。还真好玩。”我说。
王学伟哇啦哇啦叫着说:“喂,怎么报理工大的就我们三个人?沈林,他们几个本身就是文科的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跑到z大去了?”
沈林笑而不答,一副世外高人的淡然模样,任凭王学伟和雷新王丽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猜测。
“你们别闹了,咱们也该回去收拾东西,把房子退了。”雷鹏提醒大家。
“哦”我们这才想到还有这么大一件事没有做,当初和房东签的合同是三年,现在我们已经毕业了,确实需要把善后工作完成。不过有雷鹏在,这件事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我们只用把自己的行李都带回家就行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们每个人的跟前都堆了一堆行李,都是我们这三年以来添置的,我给家里的二哥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和国娆芳菲,他去年买了一辆小货车,平时进货送货方便,现在倒是让我们省了一回事。
雷鹏跟房东取得联系,得到的答复是房东将在一周以后回来跟我们办理交接,如果房子和家电没什么大的损坏的话,当初交的押金他还要退给我们,等他回来之后会和我们联系。
雷鹏和张付兵两个人的家是同一个方向,可以顺路,两个人提着庞大的行李拦一辆的士走了,王学伟和雷新被一辆车子接走了,何阳和沈林自力更生,提着自己的行李挤上了公交车,就剩下王丽和我们三个人。
“王丽你怎么回去?”国娆关心的问。
王丽回答:“我妈等一下就到了,你们呢?”
“我二哥会过来把我们一起接回去。”我说。
没一会儿,王丽的老妈开着一辆轿车,缓缓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们三个热情的问好,阿姨对我们的印象很好,因为她也知道王丽自从和我们在一起之后,不但成绩一路攀升,而且和原来学校的那些不良少女也彻底断了联系,所以一直很热情的邀请我们有时间到她家去玩。
和阿姨寒暄几句之后,她就带着王丽离开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孤零零的在路边站着。
“王丽她妈不是教育局的领导吗?”芳菲问。
我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是呀,职位应该还不低。哎,二哥怎么还没过来?”
国娆说:“你着什么急呀,二哥能来接咱们就行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太阳这么大,我都快晒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怎么这么慢!”我抱怨。
芳菲打岔道:“哎,你们说王丽她妈是不是挺平易近人的?对咱们几个真热情。”
“是呀,单单是看她刚才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她也是一个高层领导呢,”国娆附和道。
“真正的大领导都是这样,不会因为你的地位年龄而轻慢你,对每个人都和蔼有礼,只有那些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不怎么样的人才会用鼻孔看人。”我总结。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我对于王丽的妈妈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阿姨确实是一个挺热情的人,乐于助人,对人也很真诚,唯一的一点就是可能是当领导当久了,做事有一点霸气,她说怎样就要怎样,不喜欢别人违背她的意见。王丽的老爸不在之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过。
我和芳菲国娆正聊的热闹,二哥开着他的小货车出现在我们眼前,等他把车停到我们身边,我问:“二哥咋来这么晚?”
二哥说:“别提了,车刚开到一半就熄火了,我检查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毛病在哪儿,给你住的地方打电话吧,也没人接,我都想给你二嫂打电话,让她打个的士过来接我了,从边上开过去一辆轿车,车上的人下来帮我把车修好了,就这耽误了有小半个钟头,你们都等急了吧?”
国娆和芳菲两个人都说“没事”二哥开始往车上搬行李,我怀疑的问:“二哥,人家有没有说这车是咋了?别回去的时候半路又坏了。”
二哥没好气的说:“我都恁倒霉,一天车能坏两回?少说两句赶紧搬东西。”
我笑着和他们一起动手,很快把我们所有的东西搬到车上,我们三个坐在一堆行李中间,二哥开着车一路狂奔,没多久就把我们带回了家,二哥还自言自语一样说“我就说我不会这么倒霉吧,这不是顺顺当当到家了”之类的话,原来他虽然嘴上说车不会再坏,心里也没底呀。
按照惯例,我应该要启程到陈家村了,但是,我心里还牵挂着一件事,不把这件事做了,我是坐卧不宁,所以,到家之后,我给另外几个人挨个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们在后天带着各自的父母,我们一起去做体检,当然他们都有疑问,被我以“到时候再说”给敷衍过去了。
没错,这就是我想了几天所能想出来的唯一的方法,以现在的医学水平,癌症早期的话还可以通过手术切除病原体,甚者能够根治,毕竟发现的越早,能够使用的治疗方法就越多,希望就越大。我没办法跑去对王丽说“喂,你爸明年会的癌症,现在赶快去检查吧”这种话,就像我没办法对我老爹说一样,我能做的,只有监督他们改掉不良的生活习惯,定期体检,万一这一世他们仍逃不过病魔的话,也能早日治疗,就算不能治愈,也能尽可能得延长我在意的人的生命。想想人类还真是悲哀,面对着天灾**,生老病死,我们竟然全都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当然,我不能单单让王丽一个人带着家长去做体检,那样的话,万一他老爸的病提前被检查出来,所有人都会对我的“未卜先知”产生怀疑,不过,让所有人的家长都去接受检查,再有什么问题,应该就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了吧。
他们那几个人虽然对于我忽然让他们带着父母去做体检很是不解,但是,处于对我的信任和一直以来的习惯,每个人都答应后天一定会去,我和他们约好后天上午九点钟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大厅集合,他们都乖乖的同意了,而我,在挂断电话之后,开始绞尽脑汁为我这一突兀的行为找借口。
“小妹,你在楼上干啥呢?快点下来帮我看着刘东!”老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摇摇头,无奈的下楼。说起来老妈自从动过手术之后,经过这一年的调养,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一点也看不出她曾住过院。
我走到前面店里,不满的问:“刘东自己不是玩的好好的吗?你喊我干什么?”我还没想好借口呢。
“东边你宋大婶住院了,今儿个刚回来,我过去看看她,说起来都是邻居,唉”老妈叹气。
我好奇的问:“宋大婶咋了?得啥病了?”
老妈同情的说:“跟你奶得一个病,都是食道癌,检查出来就是晚期了,上个月开始住院,这都快一个半月了,今儿才出院,听说人都瘦里只剩一把骨头了,可怜成啥了,唉”
老妈说着又是一阵唉声叹气,摇头晃脑的提着鸡蛋去看宋大婶了,留下一个若有所思的我。
死拉活拽的把老爹老妈给拉到医院,他们俩对于上一次的体检记忆犹新,生怕在检查出什么问题来,简直都成了他们的心理阴影,可惜两个人拗不过我,还是被我拉了过来。
我们一家四口是和芳菲和国娆两家人一起的,国娆的爸妈本来也是死活不愿意去的,但是她的姐姐很支持这项活动,当然,他们俩也没能拗得过自己的女儿;芳菲的老妈倒是挺积极,就是她的老爸倔的很,被我父母和国娆的父母做了半天工作,才勉强点头。
等我们这一群人到达医院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了,这些家长们到一起也有说不完的话,二十几个人聚到一起,声势还是挺浩大的。何阳的父母一看就是生意人,精明的可以,幸好两个人没有一般生意人那种市侩和唯利是图,他们夫妻俩和芳菲的父母可以算是同行,所以详谈甚欢;雷鹏和雷新王学伟的父母都是一般的工人,他们几个倒挺有共同语言;王丽和沈林的父母都是公务员,他们几个又是一个小团体;至于我老爹老妈则和是农民的国娆老妈以及张付兵的父母窃窃私语,也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我看着现场这完全失控的场面很是无语,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挺弱智的事,只记得要隐藏自己“未卜先知”的本领,就没想到这么多家长凑到一起会是多么恐怖的场面,我平时思考问题的全面性哪去了?明明只用让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父母检查就行了的,我怎么会抽风了让他们聚到一起的?不知道这是不是顾此失彼?
老爸老妈们,让你们来是来检查身体的,不是让你们来联络感情的,还有你们几个,不赶快拉着你们的父母做正事,都聚到一起嘀咕什么呢!我无声的呐喊,可惜没有一个人听到我的心声,只好清清嗓子高声说:“各位叔叔阿姨们,咱们是不是先去做完体检再来聊天?”
一群家长的寒暄声戛然而止,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向我看过来,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心里却把那几个见死不救的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些家伙们,平时一个二个能说会道的,现在咱们都哑巴了?不知道跟我一起应付一下大家的家长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心里的怒骂,一个勇士挺身而出了,沈林缓声说:“颜玮说得对,叔叔阿姨们还是先做正事吧。”
说着,和醒悟过来的雷鹏一起把家长们带走了,这个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几个,刚才都说什么呢?没看到我一个人面对你们所有人的家长有多紧张嘛,也不知道过来帮一下忙!”我开始秋后算账。
王丽首先声明:“别怪我,我老爸脾气怪着呢,他们家长在一起说话,我要是敢插嘴他肯定立马跟我急,回家还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何阳第二个撇清关系:“我老爸老妈只要一跟别人谈起生意经,我在他们眼里就成透明人了,所以我就算是想帮你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也没办法。”
王学伟说:“你刚才紧张了吗?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就是,那么多家长盯着你看,还能保持着落落大方的笑,我快佩服死你了。”雷新说。
芳菲也跟着说了一句:“颜玮,你刚才真镇定,要是我被那么多人盯着,吓都吓死了。”
我看看这个,瞄瞄那个,这几个人的神色一个比一个无辜,我无奈的说:“算了,法不责众,你们这么多人合起来欺负我一个,这次我认栽,下次谁在得罪我,看我怎么收拾他!真实的,我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怎么做出这么弱智的决定。”
沈林和雷鹏正好回来,听到我最后的话,笑着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咱们在一起关系这么好,让家长互相认识一下也好,尤其是有些人,早晚不是要互相见家长的吗,就当提前做一次演习。”
沈林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几个女生都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王学伟和何阳还冲他亮了亮拳头,做了个示威的手势,沈林还是文雅的笑着,丝毫不受影响。
雷鹏问:“颜玮,你现在能说说为什么突然让大家带着家长来做体检的原因了吧?”
这个问题果然来了!我暗自组织一下前天想好的语言说:“其实吧,去年我已经带着我父母来过一次了,那一次检查出来我妈有盲肠炎,后来动了一个小手术,从那开始,我就想着要让他们俩每年最少接受两次全面身体检查。本来我是想着等我从陈家村回来再带他们过来的,可是前天到家之后就听到我妈说一个邻居得癌症了,而且是晚期,如果发现的早的话,说不定还能治好,但是发现的太晚了,只能,唉然后我就坐不住了,觉得应该马上来检查,因为我奶当初也是得的癌症,不检查一下我不放心。后来吧,我想到你们,就想着让咱们所有人的父母都检查一下”
“哦!原来是看到别人生病,吓得了。”王学伟欠揍的说。
雷鹏疑惑的问:“就算你奶奶是这个病,你父母也不一定会得吧,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对呀,癌症又不会传染,也不会遗传,你操的哪门子心啊。”雷新跟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