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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兄,其实在孔有的德造反的那一刻起,你和山东官员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所不同的是死与活的问题。”刘谦叹了口气,顿了顿接着分析道:“其实说句大不敬的话,造成今日这种局面的不是孙兄你,也同样怪不得山东的官员。最大的失误者是皇上。”
孙元化大吃一惊,指着刘谦脸色通红道:“刘兄,你我都是熟读圣贤书,更何况令祖伯温也曾辅佐太祖皇帝才创下了这大明江山,你怎么说出如此悖逆之言?”
刘谦扫了孙元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们是在分析问题,也不是说我们要造反,要是我刘谦要造反,会来这里吗?”
李无庸连忙说道:“孙大人,还是先度过眼下的难关再说吧?”
刘谦淡淡的说道:“自陛下御极以来,诛奸佞,振朝纲,老夫本以为大明中兴有望,可是如今的陛下嫉妒贤能,心胸狭小,自私自利,如此君王如何能中兴大明,袁崇焕督师有何罪过,居然让他给活剐了,一个小小的离间计都不知道,让皇太极玩于鼓掌之上,归根揭底不就是他刚愎自用,不信任他人,打仗还要派个太监做监军,其二,河南、陕西、山西大旱,本应该拨发钱粮以做赈灾之用,可是他呢,守着内库里数千万两白银不用,还在民间征收重税,那李自成安能不反,张献忠哪有不作乱的道理,大军出动,粮草先行。孔有德的数千军马都是辽东籍士兵,只要拨与少量的钱粮,就能使将士用命,如今发生了叛乱,想必此时的那位皇帝还不知道。我本准备掺和进来,无庸与那葡萄牙人的舰队交好,只要上了舰队,躲到南方照样做我的诚意伯,可孙兄你就不同了,此次叛乱迟早要被皇帝知道,一向顾脸面的他,肯定要找个替死鬼,你登莱巡抚,以及山东的大小官员都会是替罪羊,更让我担心的是孔有德的大军一旦进了登州,那登州的百姓必然面临着灭顶之灾,可笑的是孙兄,你还在做着白日梦,被别人卖掉了还不知道。”
孙元化大吃一惊,连忙道:“刘兄可有解救之策?”情急之下,他也不顾及刘谦话中的大逆不道的言语“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要在以前,孙元化早就甩袍而去,但是现在却被刘谦的后一句话所惊醒,登州城内的数十万百姓的性命,要远远比他孙元化的气节重要。
“孙兄,你可知道现在登州城还有多少兵马吗?”刘谦问道。
“尚有三千。都是精锐。”孙元化流利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不,不足一千。”刘谦摇摇头道。看着一脸疑问的孙元化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孔有德到了城外了,你还没有收到消息吗?登州城并不是你说的算,孔有德是什么人啊,他是辽东人,手下的数千人马都是辽东籍的士兵,所以对他惟命是从,你再想想,城内还有哪个也是辽东人,而且能够把你架空?”
“耿仲明、陈光富?”孙元化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错,他们都是辽东人,而更可怕的是登州城内的三千人马有两千多都是辽东籍的,也就是说一旦他们与城外的孔有德里应外合,则登州危矣,而事实上,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了。”李无庸出言道。
孙元化脸色苍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顿了半响,然后叹了口气,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黯然的望着刘谦道:“刘兄既然来到这里,想来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登州的数十万百姓吧!”
李无庸见他到了最后还想着登州的百姓,而不担心事后自己的遭遇,不由的在心里称赞,虽然孙元化胆小怕事,但是个可以为民做主的好官。
刘谦微笑道:“为兄有个法子不但可以消灭这场叛乱,事后还可以保住孙兄的性命,当然也是有一定的条件的。”
孙元化一脸的苦笑,拱手道:“只要能保住登州百姓与山东诸府的安全,孙元化就是死也不怕,刘兄请说。”
“条件就是孙兄在鄙府呆上个三年五载的,等风声一过,孙兄自然可以恢复姓名了,行走于大江南北,当然在鄙府内,孙兄仍然可以继续你研究火器的事情。孙兄以为如何?”刘谦满脸堆着真诚的微笑。看的旁边的李无庸肚子里暗笑,没想到自己的岳父大人也会来这么一招,只要你上了贼船,就别想再下来了。
“听凭刘兄安排。”孙元化拱手道:“其实做不做官到不是很重要,只可惜要辜负老师一番厚望了。”
李无庸知道他说的老师,是当朝首辅徐天启,当下忍不住说道:“只要人活着,只要有颗为民谋利益的心,无论在什么位置都是为民效力。孙叔离开官场,可以以更多的经历放在火器上,制作更多先进的武器,为我汉人江山增添一道利器,他日必定名留青史。”
孙元化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无庸一眼,然后对刘谦点点头道:“刘兄好福气啊!但凭刘兄做主,小弟遵命就是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同样的是知府衙门,与刚才不同的是,在场的人数要远远多于刚才,游击将军张焘、总兵官张可大、耿仲明、陈光富等人,当然还有刘谦与李无庸了。
“刚才本官接到密报,孔有德反了,而且兵马就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据本官预测,今天晚上他们就会进攻我登州,现在本官召集你们前来,就是分布命令的。”大堂正中的孙元化一脸正气,丝毫没有书生遇到战争时的懦弱,冷静、沉着,隐有一丝将军风采。
而与他不同的是,底下的众人则是议论纷纷,显然对这个消息震惊不已。李无庸冷眼扫了堂上的众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同样是吃惊,但吃惊的原因不同。那些文臣是惊慌,而张焘与张可大是惊怒,到底是军人,很快的冷静下来,冷芒朝耿仲明、陈光富望去,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看出什么东西,两人也是一脸的震惊,仿佛也是刚刚听说的一样。旁观的李无庸暗道:也许他们是在震惊孙元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吧!
孙元化望着底下轻声交谈的众人,眉头一皱,大声道:“怎么。本官乃一介书生,都不怕,诸位还怕吗?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更何况我登州城还有三千兵马,张焘等将军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诚意伯刘大人的先祖乃太祖的军师,家学渊源,虽不能神机妙算,但排兵布阵却是不难,有什么好慌张的。刘大人下面就请你来吩咐吧!”
刘谦微笑的拱手道:“下官不才,受知府大人之托,还请大家谅解,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指正。”张焘等人拱手道:“听从爵爷吩咐。”
刘谦点了点头道:“据密报,城外的叛军现在以有五千人马,但精锐却只有两千左右,虽然有八百骑兵,但论攻城,骑兵的作用不大,这我们不用担心。我登州现在有三千精锐,还有我府上有五百家丁,也是身强力壮之辈,老夫在家中闲着无事,也曾教他们排兵布阵,虽然比不得那些精锐,但守城还是可以的,只要我等守住三五日,缺衣少粮的孔有德必然会退去。登州共有四门,北门是重点,就劳烦耿将军与陈将军率领两千精锐防守,西门由张焘将军帅五百军士防守,南门由张可大将军帅五百士兵防守,东门由在下与孙大人防守。记住只准防守,不准进攻。不知众将以为如何?”
张焘等人拱手道:“遵令。”
孙元化大手一挥“都去准备去吧!”
望着四人的背影,孙元化皱着眉头道:“刘兄,此计真的能成?”
李无庸笑道:“大人可以拭目以待。”
道路上,耿仲明满脸的疑问,一旁的陈光富则是满脸笑容。
“陈兄,你说刘谦是什么意思啊?”耿仲明问道:“他怎么冒出来了,按照我的建议,应该先派张焘与张可大驻扎城外,与登州倚为犄角,这样的话,安插在军中的辽东士兵就可以乘机倒向孔兄那边,而我们也可以趁机里应外合夺取登州。”
“耿兄,那刘谦还是有两下的,如果真的象耿兄说的那样,他就是刘伯温的后代了,你那个计策表面上是万无一失,但稍微研究一下,就知道行不通,现在登州城内都是步兵,而对方呢,是精锐的辽东铁骑,那张焘与张可大安能不输,出城作战必输无疑,更何况,那刘谦也说了,孔兄之所以能造反,凭借的是个快字,快速的反映,快速的占领登州,而刘谦要的就是拖,拖住敌人,天气寒冷又缺少补给,敌人想不溃败也难。只可惜。”陈光浮狞笑道:“他没有料到我们与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
耿仲明闻言也点了点头,叹道:“刘谦到底不是刘伯温。”
陈光富撇了撇嘴笑道:“那些世家子弟哪里还有先辈们的才能啊!都是靠祖辈的余荫吃饭,不过那刘谦的女儿,嘿嘿!今天晚上,嘿嘿。”又是一阵淫笑。
黑夜中的登州并没有往日的那样热闹,孙元化早早的就让人熄了夜市,而百姓也好象闻到什么气味一样,也早早的关上了大门,熄了灯。
黑夜之中,登州的大街上不时的传来铠甲与兵器碰撞的声音,整齐的步伐在街上砰砰做响,此时的北门,火把的照耀着高高的城楼,城楼下,孔有德嘴角含着一丝冷笑,李应元骑着高头大马得意的站在一边,好象登州已经被拿下一样。
“将军,等下只要耿将军一开城门,这登州城就是我们的了。”陈光富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