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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要把哥哥的衣服翻出来给他穿上,新垣却不自主地走到自己的衣柜前。
她把去年妈妈给自己买的加大码的衣服抽出来丢给他,眼望天花板无辜道:
“这个你试试,兴许可以穿得上。”
幸村把褶纹清晰的T-恤展开,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一下。
“魔卡少女樱的图案。而且,这件衣服是粉色。”
“但尺寸刚刚好,不是吗?想不通为什么我妈妈会给买这么大的衣服。”新垣依旧心虚地盯着天花板。
“或许就是等这一天。”她又嘟哝。
“你说什么?”幸村凑近她,惊得她连连摆手后退,指指浴室道:
“精市啊,你该去洗澡了。你是客人,我让你。”
“好啊。但我可以申请换件衣服吗?”
“不可以!”
“那裤子呢?”
新垣想了想,又从哥哥房间抽出条沙滩裤扔给他:“粉配蓝,绝配啊,精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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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从浴室传来,时而响亮,时而微弱,时而伴随着一两声咳嗽声。
待完全沉寂下来后,便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还有……
新垣猛地从床上站起,抱着胸前的衣物在原地直打转。
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思想。
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浴室里的声音像极了夜莺的啼叫,在寂静无人的夜晚里恣意回响。
一下下敲在人脆弱敏感的神经上,无法忽视。
新垣此时什么都不缺,就缺理性。
她想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但——
原地打转真没什么用啊!除了引来一阵眩晕之外真的、真的、真的一点用也没有!
因此,当幸村从浴室里出来时便见到这么一副滑稽的画面:
抱着睡衣的少女像个陀螺似的正转个不停,嘴角还念念叨叨。
像咒语,念完之后似能刮起一阵龙卷风。
但她却越转越离谱,最后干脆做离心运动径直往阳台上去,沿着越来越大的轨道踉跄地飞出去。
幸村一看不妙,忙上前抱着她,赶在她做自由落地运动前把她拉回来。
新垣只觉得左脸猛地撞到什么东西。
像是墙。
但温度却比墙高多了。
她睁开眼,眼前一片混沌,分不清东南西北。
脚底也没有脚踏实地的存在感,整个人仿佛悬浮在空中。
抓着空气、踩着虚无。
就这么晕了一阵,她伸手扶住身旁的“墙”,双手下意识地上面一通乱摸。
幸村垂下头看她,一阵无力。
由于两手都在孜孜不倦地探索,新垣早把怀中的衣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衣服被夹在两人中间。
深蓝色的哆啦A梦睡衣中还露出一块雪白色的折角和雪白色文胸的一点。
幸村无奈地拿起衣服,先搁到床上,然后抱起意识在渐渐恢复的某人到床上坐着。
“和雅。”
他唤道,揉揉她还迷糊糊的脸蛋。
“醒了没?”
“啊?——我没睡,我晕了。”
“你这是干嘛,修炼啊?”
“没,我只是在转圈。”新垣揉揉太阳穴揉揉眼睛,“这、这是我洗澡前的热身运动,促进血液循环”
“瞎说。这个运动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从阳台摔下去你知不知道?”
“今天是我第一次尝试,效果不尽人意。”新垣继续编,编完后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去洗澡。
她下意识地搂紧前胸,却空空如也,低头才发现抱着的那团衣服不见了。
扭头看向床边。
白色的文胸猖獗地躺在睡衣上面,正好挡住了折角的黄色芒果图案。
她深吸口气,只觉得颊边跟耳根热热地发烫,掌心开始渗汗,像极了饿过头时的生理反应。
她一把将衣服抓到胸前,别过头朝幸村眨眨眼睛说:“你先坐,我去洗澡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进了厕所,“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兀自抱着衣服大喘气。
磨砂浴室门后,幸村能够看见她靠在门上的身体轮廓,许久之后才离开。
他苦恼地抓抓头发,突然后悔答应留下来了。
应该锁上门让她一个人待家里的。
这下好了,到现在胸口还觉得有五爪金龙在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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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垣站在镜子前,把衣服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又把袖子的扣子扣上,这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幸村正坐在窗前高高的椅子上看书,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一怔。
怕他以为是自己不信任他,新垣连忙解释:
“我绝对不是怕你对我做什么的”
我也没说我以为你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啊。
幸村无声地笑了,又觉得这话太拗口了,只好略过不说。
“我是怕我自己……”新垣接着说,眨巴眨巴眼睛又好像在斟酌该不该说。
“怕你,自己,做什么?”幸村的目光在书页上扫一下后流眄到局促不安的某人身上。
“我怕我,会半夜自己脱衣服!慢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新垣连忙出手制止他胡想。
幸村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想的怎样,你说。”他温柔道。
“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怎样。”新垣嘟哝,“我有个坏习惯,就是半夜时候,可能会、会自己撩衣服。”
“……自己、撩衣服?”幸村顿了顿。这,确实是个坏习惯。
“可你上次睡得挺乖。”
“偶尔,偶尔啦!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免得你到时候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幸村眼角一抽,从窗边起身,把书合上。
后悔感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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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话讲明白了,新垣揉揉眼睛,凑到他身边问:“你在看什么书?”
“拜伦的诗集。”
“啊,拜伦的诗集,我也喜欢!”
“喜欢哪篇?”幸村悠哉地又往椅子上一坐。
“最喜欢《好吧,我们不再一起漫游》。”新垣侧头笑嘻嘻,“我觉得这种诗很美,关键是很短,能够背下来的话还能在别人面前炫耀!”
幸村失笑,把书页翻到126页,指了指说:“在这儿,要不要背背看,顺便‘炫耀一下’?”
他学着她的语气说话,有模有样。
“让我看一眼,看个开头。”新垣说着,凑到他身边,把整首诗看完了。
然后她站回原地,手背在身后,站得端正。
“那我开始咯。”她清清嗓子,眼睛亮亮的。
“嗯。”
好吧,我们不再一起漫游,
消磨着幽深的夜晚,
尽管这颗心仍旧爱着,
尽管月光还那么灿烂。
因为利剑能够磨破剑鞘,
灵魂也把胸膛磨得够受,
这颗心啊,它得停下来呼吸,
爱情也得有歇息的时候。
虽然夜晚正好倾诉衷肠,
很快的,很快就要天亮,
但是在这月光的世界,
我们已不再一起漫游。
结束时,房间骤然安静。
几秒前回荡在这方小小天地的声音停了下来,诗人对爱情美丽却又无奈的思考与惋惜却如低沉凄婉的女低音一样久久萦绕在心头。
心境和语境在一瞬间契合,使读者沉浸在诗人渲染出来的环境和氛围中难以脱身。
“背得很好,没有错别字。”幸村合上书页,似笑非笑地说。
“还好今晚没有月光,”新垣说,“不然我得抱着你忧伤感慨一阵了。”
“你会忧伤?”幸村伸手摸摸她的耳朵。
“当然会。我的心思可细腻了。”
“这才是女孩子嘛。”幸村说着,朝她伸出胳膊。
“你干嘛?”
“明知故问。”
新垣抹抹额前的头发走上前。
幸村坐的是高椅子,椅子很高,平时新垣坐上去脚都够不着地,但此时他却很合适地把腿伸得直直的,似乎还游刃有余。
新垣走到他跟前,转个身靠在他身上,只觉得心脏“怦怦”跳得飞快。
幸村拢起手臂,把她收在怀里,嘴唇不自觉地靠在她耳边,侧目看着她,见她耳根愈发地红热起来。
“还喜欢什么诗?”他笑了笑,低头翻着书。
书在身前,新垣看着他翻,往前翻到63页时,她把手放上去,指指标题道:
“还有这首,《她走来,风姿幽美》, beauty。精市读。”她别过头对他说。
小时候经常被爸爸这样抱着在床上读睡前小故事,她也爱仰起小脸蛋,对爸爸说“爸爸再讲一个”,爸爸每次都兴冲冲地应道“好,爸爸再讲一个”。
于是,睡前故事一个又一个,父女俩一个讲得不亦乐乎,一个听得乐此不疲,直到妈妈进来催促了,这才恋恋不舍地睡觉。
现在也一样,她让他抱着,这个怀抱就像爸爸的怀抱一样,安全又温暖,不过相比爸爸的怀抱,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好啊。幸村笑道,然后慢慢地念了起来,“她走来,风姿幽美,好像/无云的夜空,繁星闪闪;明与暗的最美形象/交集于她的容颜和双眼,融成一片淡雅的清光——浓艳的白昼与此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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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性情的诗词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打发了夜晚所有的不安与躁动。
新垣从幸村身前起开,摸着下巴打量他清秀的脸庞、纤细的身型和粉色少女衣的结合体,突然觉得应该拍下来。
她奔到床前把手机拿上,却忘了这事儿应该偷偷摸摸进行才好,最后只得撇着嘴看着手机被没收。
动作太大,想法泄露。
就这样还想拍自己的糗照,幸村笑她不自量力,却没有告诉她自己手机里还存着校庆那天柳莲二发给他的那些她的糗照。
新垣手叉腰,理直气壮:“这分明是美照。你看嘛,你穿着这件衣服,意外地合身,况且这种粉色一点也不俗,很淡雅,跟你很相配,关键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什么?”
“关键在于,你穿着这件衣服,把一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了。”
“什么词?”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新垣诡异地眯起眼,嘴角溢出高深莫测的笑。
幸村怔怔地看她两秒钟,然后伸手将她捞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脱衣有肉’,嗯?”
看他笑得比自己阴森一万倍,新垣有些后悔班门弄斧了。
她缩起脖子想从他臂弯里找个空隙钻出去,无果。
“那个,”她眨眨眼,挠挠腮帮子说,“刚刚不是摸到了吗?”
“刚刚。”幸村低下头认真看她,然后问,“刚刚不是晕了吗?和雅,你是趁机吃我豆腐吗?”
“是晕了呀!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摸的是什么了,墙怎么会那么热,而且还、还那么弹性十足呢。”
她说着,心虚地转溜眼珠子,尽量避免跟幸村的目光接触。
“所以你是在清醒的状况下摸的。”幸村若有所思地点头。
“意识到是你的……之后,我就顺便揩了把油。不然的话,很浪费不是吗?”
“如果这个逻辑成立的话,”幸村面不改色,“你现在在我怀里,我不趁机揩把油是不是也很浪费?”
新垣一听,蒙了,条件反射地抱住胸、摇头:“现、现在还、不行。”
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瞪大眼睛含着胸:“我跟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我比较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