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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莫子云的电话时,我正在研究如何用洗衣机把nei衣与外衣分开来洗。
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前一秒我没有想到电话那端会传出曾经让我神牵梦回千百次的声音,可是在这个时候听到,我又觉得很陌生很遥远。
原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这个在我的生命里占了五年的人。
“若南,是我。”
“莫子云?”尽管已经很久没有想他,但听了五年的声音又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忘记呢。
“是我。”莫子云低低地回道。
我疑问:“在美国?”
“不,我回来了。”莫子云说。
沉默,电话两端被沉默所占据。如果不是彼此能听到电话里的鼻吸声。我会怀疑我只是对着空音。
他回来了?莫子云回来了,那我的妹妹呢?我其实想问的,但我在等,等他告诉我。
莫子云打电话给我,绝对不是简单地想告诉我,他回来了。
“若南,你能出来一下吗?”电话那端终于出了声音,而且几乎是第一次,莫子云用这种哀求的语气,却是在爱情背叛之后。
我沉默,拿着电话沉默。
“若冰有东西要我交给你。”莫子云说道。
我们之间似乎不用说相约的地点,和时间。在私语咖啡屋,他在等我,莫子云在等我,而且我相信等不到我,他会一直等我。
这是我一直等他的地方,只是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不知道是因为莫子云说若冰有东西要交给,我才赴的约。或者那便不过是个很好的借口。
我套上黑色毛衣,系一条大红色围巾,脸上略施粉黛。很多年后,我已经不是那个初浴爱河的少女。
莫子云坐在我习惯的位置上,向我招手。
我笑嫣着走到他的面前,坐下。他看到我愕然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突然觉这个男人沧桑了许多,他似乎很疲倦。
“若南,你把头剪了?”
我差点忘了曾经的我是一头曲,席间服务员已经端来了我曾经爱喝的黑咖啡。我说那是曾经,现在我习惯喝牛奶。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对我的了解只是曾经。
“是为了我吗?”莫子云问道。
“什么?”
莫子云看了看我的头,我明白了,他以为我为了他而剪断万缕千丝,我的头确实为和某人斗气而剪,但不是眼前的莫子云。
我很奇怪我并没有得意地向这个曾经抛弃我的男人说,那不是为你剪的,是为了另一个人,我已经爱上别人了,你莫子云在我心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你说若冰有东西带给我?”我很在乎若冰会带给我什么?不会是炸弹吧?应该不会是炸弹,不然不会顺利通过航空飞到这里。
莫子云递过一封粉色信封,娟秀的字体可能是若冰写的,这么久以来,我并不认得若冰的字体。
信存封的很好,看不出曾经是否被拆过。
里面是一张明信片,正面是美国的标志性大厦,背面依然是娟秀的字体。寥寥一行字,笔尖粗重有力,几乎能刺透厚冗的明信片。
{我把莫子云还给你。}
我把明信片放回信封,端起稍凉的咖啡,咖啡凉了温在嘴里更苦。
“若冰写什么了?”莫子云问我。
“你没看过?”我不能确定他没有看过,如果他看了,那他现在是甘愿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他没看,那么他从一个传信者变成了意外的礼物。
“我没看。因为若冰在我回来时讲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古时一个男子娶了一个妻子,他的妻子很温柔,他很爱她的妻子。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妻子的容貌。他的妻子每晚只在晚上出现,天一亮就消失了。他的妻子承诺只要再过三天,他们就能日日夜夜守候在一起。男子答应了,可就在最后一个晚上,男子还是忍不住好奇,透着烛光揭开了妻子的面纱,他从此就失去了他的妻子。”
“很遗憾的故事。”
“若冰在美国新交了一个男朋友。”莫子云说得极其轻淡,带着释然。
莫子云的眼神飘离了一下,收起眼里的雾气,问道:“若南,你过得好吗?”
“夏氏现在还不错,应该不会破产了。”这是我这一年的骄傲。不管用了什么办法,我还是撑住了。
“这我知道,我看报纸了。你一直都很要强。”莫子云说完顿了顿,yu言又止:“裴暮青他”
莫子云的目光落在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庆幸我没有在来赴约前把戒指摘下,随意地转动了下戒指,说道:“我很好。”
莫子云似乎把下面的半句话硬生生地吞下去,将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好像清洗一把脸,他开始摸索着身上的口袋,终于掏出了一包烟,又开始摸索口袋,我拿起桌上的心型打火机,为他点燃叼在嘴上的烟。
他抽烟的姿势并不娴熟悠然,有些闷闷的,好像正和嘴里的这支烟较劲。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记得我认识的莫子云是不会抽烟的,他说一抽烟他会头痛,那时他总说烟不是个好东西。
“忘了什么时候了。好像很久了。”迷蒙的烟雾遮不住他忧郁疲惫的眼睛。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对我好陌生。
“若南,裴暮青他不简单。”莫子云的声音轻得如呢喃自语。
虽有一丝诧异,但想想裴暮青白手起家,本身就具有传奇色彩,自然是不简单,心里也就释然,轻轻笑道,毫不内心的柔情:“我知道。”
我曾经觉得莫子云的眸光如一泓清泉般亮澈,而今天的莫子云却不再是我认识的阳光,他的眼神始终蒙着压抑的灰沉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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